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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翻开名册看完时手一抖,倒抽的凉气卡在喉咙里,薄纸上竟列着二十多家铺面。

这些铺子有卖胭脂水粉的、有茶楼、有酒肆、甚至还有米店、菜店、肉铺……

那胭脂铺新近还出了一款茉莉香;茶楼说书先生说书一流,他得了空也总要去听一听;米店掌柜昨天还和自家掌柜大夸他家新到的江南稻;肉铺屠夫那剁骨刀每日抡得震天响;绸缎庄老板娘总是笑吟吟给人量尺寸……

都是些市井里再寻常不过的买卖!平时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常。倒是也有发生过女子进铺子买东西丢失的事件,但这类事在芒城多了去了,上上月西街布庄丢了个绣娘,捕快店内地砖都撬开了也没找着人……所有失踪案都如此,最后官府都查明与店铺全无关系,那些女子都是凭空消失,因此,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些铺子。

可就是这些普普通通的商铺,竟真的都是吃人魔窟!小二指尖划过墨字,后颈生起寒意。他在酒肆跑堂,每次听到那些差役们议论,只说那些姑娘像被地缝吞了似的,没想到……

名册上东家姓名写得密密麻麻。小二对着“永昌米行周万福”咂嘴:“周老板今儿个还来喝过酒呢。”可翻到“永春茶楼”又嘀咕起来,掌柜名字分明写着“李守业”,可他记得茶楼常客都喊那老头“王掌柜”……

傅廷看着他的神情,有些失望。

方才赵清臣送来这份名单,他反复验看过,那些铺子背后的东家并不是同一人。且从表面看,彼此之间户籍相隔百里,连祖籍都凑不出个同乡。无论是他们与积善堂之间,还是相互之间全然没有联系。那顾文华果然是个极其狡诈之人!

他原想着酒楼跑堂的一般都眼毒,没想到这小二连人名都对不上号。

窗缝漏进的风掀动纸页,小二正准备合上册子还给傅廷,突然,他手指顿住,瞪着名册上一个叫李明才的面露疑惑:“咦,这个李老板竟也干这勾当?他自己的女儿不是也丢了!”

傅廷和棠梨听小二这话,都神情一振,忙问道:“怎么说?”

小二道:“我对他印象深,正是因为他家女儿丢了,但和别家姑娘的失踪又不一样。”

傅廷和棠梨听他往下说,不敢打断。

小二挠着后脖颈回忆:“李老板家有位千金,琴棋书画都在行,模样跟画上仙女似的。前年刚及笄,就被城南张员外家那个中了秀才的儿子相中,两家定了亲,这一对可是咱们芒城数一数二的才子佳人,不知羡煞多少人,一度被传为佳话……”

“说正事。”傅廷见他扯远了,只得屈指敲了敲桌子。

小二缩了缩脖子:“去年李老太太过七十大寿,全城有头有脸的都去了。酒席还没散呢,丫鬟就发现小姐不见了。李府翻了个底朝天,连荷花池都排干了水,池底淤泥摸过好几遍,这才慌慌张张去报官……”

他突然噤了声,眼珠子直转。

“后来呢?”棠梨忙追问。

“哎哟!”小二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当时李老板急得在积善堂门口转悠,听说给华爷塞了足足两箱白银求他找人……”

傅廷与棠梨对视一眼,傅廷问道:  “对了,不是说积善堂帮主很有大侠风范,积善堂干的又都是行侠仗义之事,若果真如此,你们这儿频频丢失女子,积善堂坐镇此地,就这般坐视不管吗?”

店伙计摆摆手道:“两位客官有所不知,并非积善堂不愿插手。那年知县老爷发了话,查案缉凶乃官府职责,江湖帮派不得过问,这才没法子管。可李家家底殷实,自愿花重金托积善堂寻人,官府总不好拦着百姓使银子吧?当时城里闹得沸沸扬扬,都说积善堂出手必定马到功成,谁成想……唉!”

傅廷见他只顾叹气,急得直敲桌子:“后来呢?你方才说李家千金这桩案子与旁的女子失踪不同,究竟有何蹊跷?”

伙计压低嗓子:“人死了!其他姑娘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李家小姐的尸首却在失踪第三日浮在那护城河里了。衙门仵作验过,说是遭人玷污后又拿绳子勒死的。”

“可曾捉到凶手?”棠梨手指掐进掌心,身子往前倾了倾。

“哪儿能啊!”伙计重重叹口气,“县衙把当日赴寿宴的宾客查了个底朝天,没见着半个可疑的。审问李家千金的贴身丫鬟时,那丫头说陪着小姐去给老夫人送寿礼,路过花园假山时,山石后突然冒出一阵白烟,当即就昏死过去,醒来小姐便没了踪影。末了官府调查来调查去,还是说妖魔作祟,匆匆结案。哎……可怜李老板痛失爱女,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

伙计重重叹息。

傅廷与棠梨交换个眼色——又是精怪害人的说辞。

“有劳小哥告知。”傅廷摸出块碎银递过去。不料这回伙计竟死活不肯收,摆着手退出了房间。

傅廷拎起茶壶给两人各斟一盏:“阿梨,用过饭咱们去县衙会会那位李老板。”

棠梨抿了口茶汤:“东山那处宅子可有让人去搜查?”

“放心,都安排妥当。”傅廷搁下茶碗。其实棠梨已脱险,他们本可抽身离去,但两人都绝口不提。他们心里明镜似的,既已趟了这浑水,定要揪出祸首,还此地姑娘们太平。

堂前伙计托着食案进来摆膳。待二人用完饭正要动身,傅云风尘仆仆闯了进来。他前脚刚踏进,就见着阿梨姑娘好端端站在公子身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旁人不知,他可是看得真真儿的,这位姑娘若有个闪失,自家公子怕是无法好好安生了。

“阿梨姑娘平安便好。”傅云抹了把额角细汗。

棠梨心里愧疚,自己一时疏忽连累这么多人忙前忙后:“累得你们如此奔波。”

“姑娘折煞人了。”傅云连连摆手,傅廷看棠梨神色忙截住话头:“可探得什么有用消息?”

“旁的倒都寻常,但城西百花楼透着蹊跷。”傅云压低嗓门,“每隔月余就有新进的姑娘送进后院,统由一个叫万姑姑的调教。怪就怪在从未见这些姑娘出来接客。”

傅廷指节轻叩桌案:“若是那些失踪女子,总该有人识得样貌?”

“据说那些姑娘面覆轻纱,专走角门进院,四周还有护院把守。”傅云道。

棠梨霍然起身:“咱们分头行动,我去绑了那万姑姑来,你去县衙。”

“你元气尚未……”傅廷忙阻拦。

“无碍。”棠梨截断傅廷话头,“咱们分头行事更便宜。”傅廷知她脾性,只得点头应了。

县衙后堂里,傅廷亮出腰牌要单独提审李明才。不过半盏茶功夫,赵清臣差人押来个佝偻汉子。乍看不过四十出头,两鬓却已霜白。

一进门便扑通跪地,额头磕得青砖咚咚响:“大人明鉴!草民当真冤枉啊!铺子里的暗道草民全然不知,这些年本本分分做买卖,求大人早日查明真相,还草民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