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天上无月,漆黑一片。
夜凌锦和权潇悄悄潜入了城内,越州被夺两城以后,周边的城镇一下子就谨慎了起来,连夜加紧加固城墙和天上的阵法。
夜凌锦和权潇进城的时候,险些都被发现,在小巷子里走,都能隐约听见城墙边传来的忙碌声。
夜凌锦回忆这一处的地形和大致主干街道,对权潇指了个方向:“那边应该是城防营,你去把这药下了。”她塞给权潇一个小瓶子。
“里面是什么?”权潇问。
夜凌锦看了他一眼,没说实话:“卸力散。”
“那你呢?独自去闯这一处的城主府吗?”权潇担心。
“无事,我自有打算。”夜凌锦不想和权潇多说,只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夜凌锦悄悄溜进了城主府里。
东绥这一处的地势依山傍海,起伏连绵,连房屋格局都不规整,有高有低的,户型也以阁楼居多,并不似夜北那样正南正北,敞亮通透。
夜凌锦对此处的房屋格局只是有所了解而已,她身处院子中,只觉得迷路,索性跳上房屋行走。
摸到城主院落的时候,透过窗户朦胧的光影,夜凌锦看见人影交叠,她耳力灵敏,听得见一些靡靡之音,顿时觉得有点进退不是。
有些事情,她知道是一回事,撞见就又是一回事了。
夜凌锦转身就想走,可灵敏的耳力却听见了说话声:“怎么样,是不是比父亲那老头子,强得多?”
随后是一女子声音轻颤:“他自然是比不得,比不得你的,夜北都要打进来了,我们带着,带着钱财走好不好,好不好呀?”
“乖,小娘,等我在新太子那里站稳脚跟,我即刻就来接你。”男子的声音满是情欲,床榻之上的许诺,一听就是画饼。
夜凌锦顿住脚,小娘?这是城主的院落,怎么会是小娘?
夜凌锦望向房中,从屋檐上飞过去,揭开了两片瓦。果然看见了老城主的尸体在地上躺着。
是背部中刀,一击致命,可能是下手的人怕没死透,又胡乱补了两刀。
夜凌锦突然有一种自己的计划被这对野鸳鸯打乱了的感觉。
夜凌锦静静听着房中的动静,想着再捕捉一下两人话里的信息,可是回应她的耳朵的,只有令人脸红心跳的靡靡之音。
直至云雨方歇,屋里的动静才停了下来。
女子似是极其不满意男子敷衍的态度:“你到底有没有个准话啊,我都帮你杀了你父亲了,你若是不带我走,等夜北打进来,我就只有被夜北杀死这一个去处了!”
夜凌锦淡淡听着,心里也惊不起太大波澜,像这些肮脏的事情,在军侯世家里,也是很常见的,她天蝶院的密档里,也有不少呢。
看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屋中的男子软下语气来说道:“我的好小娘,你消消气呢,我从前跟着前太子做事,手里握着不少密辛,如今前太子倒了,我也得找好新主子,把那些尾巴都清理掉才能接你走啊。”
那女子又依了,一番叮嘱道:“好好好,不过你一定要和从前那个夜北女子断了联系啊。如今夜北打过来,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你与夜北女子有联系,指不定怎么对付你呢。”
“好好好,我的好小娘,只不过是从前为了执行任务才与那楼家的女人有牵扯,那事情已经了结了,还有如今夜北起战,我自然不会再和她有联系了。”男子又说了话,不经意间,扯出了一个秘密。
让蹲在房顶偷听的夜凌锦一下子愣住。
夜凌锦一瞬间怔住了,他说什么?楼家的女人,是楼家的谁?
是楼又溪吗?还是楼家其他的女人?这羽族大陆,除了夜北雨燕楼家,还有其他的楼家吗?
还是她听错了,不是这个“楼”,而是这个“娄”?
可是“娄”是小姓,族人年限极低,话里话外中分析,是的这个“娄”可能性不大。
“好了我的好小娘,就一个女人罢了,你还惦记醋着呢!今夜还长着呢。”黏腻的声音又传来。
“老头子的尸首还躺在那里,你就干这档子事,就这么膈应我啊?”女子的手指描摹着男子的身线。
“我的好小娘,老头子还在的时候,不也这么干过吗,如今膈应什么呀?”男子的话让房顶的夜凌锦越听越感到炸裂。
女子娇嗔的声音传来,带着无尽的情色:“讨厌死了~!”
屋内云雨再起,蹲在房顶上的夜凌锦陷入了沉思。
从这个男子的话来看,他应该是前太子陆楚昭暗中的一个手下,与夜北雨燕族有牵扯。
她之前一直觉得,浴池蝎子花一事,有陆楚昭的一笔,将端木家族的蝎子花给了夜云琴,两人联手算计她。因为储君一旦出事,夜北必然动荡;陆楚昭是为了夜北大乱,夜云琴则是想要趁机夺权。
那苏珺珺一直和东绥有着联系,想图谋夜北江山,这背后的,也是陆楚昭。
还有很多在她还没长大之前的许多事,都有陆楚昭的手笔。
可是她之前怎么都没有想到,陆楚昭竟然还能跟权平之死扯上联系,而且雨燕族在夜北最西部,怎么还能跟东绥勾结在一起!
而且这个男的在其中究竟是发挥了什么作用?什么叫与楼家的女人有牵扯?
能让这个女子醋意大发,是怎么个牵扯法?
是她想的那样吗?
夜凌锦想的出神,丝毫没有察觉到敛下声色的权潇悄悄靠近,等到自己突然从后面被抱住,腰间被一只手紧紧禁锢,另一只温热的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时,夜凌锦才察觉到了权潇的存在。
出于本能,她的手立刻移到腰间抽九冰剑,还没等拔出来,就被背后的人往怀里一带,她彻底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夜凌锦做深刻的自我反省,她真是失了谨慎、放松警惕了。
权潇在她耳边轻轻笑道:“想不到夜长公主还有这样的癖好,原来把权某支开,是为了独享这一场活春宫啊。”
“不过夜长公主,他可是不好看的。”权潇的声音低沉悦耳,在耳边呼出的气息弄的夜凌锦心上痒痒的。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和情绪在夜凌锦内心慢慢生长,就像小小的种子,破土而出,发芽长大。
“别看了,脏了我们长公主的眼睛,就不好了。”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