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潇看着夜凌锦的眼,犹豫了很久。
在这会儿空当里,夜凌锦的眼也在盯着权潇,她能看出,他眼中的犹疑。
权潇最终点了头。
他点了头,但却让夜凌锦心下松了一口气。
她把权潇放在身边,本有打算,不可能不提防。
他心中一定是想救出房家兄弟二人,因为良将必爱兵如子。他若是否认,她还要对他多加防奋,可此时点了头,二人坦荡畅言,着实是让她松了口气。
“那你与我说说,你们南凌是如何待我夜北的俘虏的,你们如何,我便如何。”夜凌锦浅笑嫣然,眼底却是冰冷一片。
权潇笑了笑,不语。
他常年在暗中,知无数折磨人的法子,甚至有不少夜北的战俘由他亲审。
权潇问:“按他的罪,依你们夜北的律法,可以活下来吗?”
夜凌锦反问他:“谋害一国之储,又是南凌的人,你说呢?”
权潇想了想问:“我想让他活下来。我再加五年,够吗?”
夜凌锦考虑了一会儿,眯眼看权潇,摇了摇头:“权二将军,你还真是良将,爱兵如子,若真是如此,我这里还有数万俘虏,那权将军岂不是要把这一辈子都搭上?”
她不傻,救一个权潇,救一个摄政王府,于她而言,已经是对对手极致的仁慈。
“我救了你,已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夜凌锦目光盯在权潇的脸上,“不可以再多了,何况,他是为取我性命而来。”
“权潇,是不是因为我救了你,你便将我想的,过于仁慈了?”夜凌锦问。
权潇嘴角只有一抹苦笑。
次日,二公主与三公主的两位南凌侍君谋害长公主的消息人人皆知。
二公主云琴与三公主嫣然约束不力,禁闭一年,两位侍郎,斩首于莱市。
同时,长公主下令,所有王侯与公主不得从南凌战俘中挑选侍君,之前挑的,也一并抓捕了起来。
对于长公主的命令,没有人敢反驳。
权潇也没有去救房家兄弟,他知道,他去了也无济于事,在两人被杀之日,他喝了很多酒。
从夜凌锦那儿要的夜北顶级雪酒。
权潇心下,已有了新计。
他与夜凌锦是对手,虽是对手,虽有命相隔,却也谈不上恨之入骨。
她虽用鸾羽重伤他,可战场之上两方对立,本就是你死我活。
她能拿魂丹救他鸾羽之伤,他心下,是感激不尽的,经过这一月相处,对于夜凌锦的品性更是敬重。
可是,两族对立,身不由己。
关于两族的恩怨,远的也不说了,只论近百年前;夜从欢和王君是死在了他父亲的手上。
如今,夜北的寒云散取他父命,大哥也战死。
他承诺在暗中护夜凌锦十年,这十年相护,他一定做到,不会趁机对她下手,可过了十年之后呢?
他们依旧是对立之人。
就算过往不咎,以夜凌锦的心性与手段,夜北定会日日强盛起来,南凌王室日见不济,又已有下降之势。
双方的平衡打破,必再有一战。
他饮光雪酒,坐在房梁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起了与夜凌锦有关的画面。
战场上的英姿;摘下面具后在她军帐内的初见;伏案处理公务的认真;睡起后的朦胧样子………一帧帧一幕幕,无比清晰。
他也能感到,他对这个对手,有了些不一样情愫。
毕竟夜凌锦这样的女子,的确很令人心生喜欢。
不过,他可以压制的住就是了。
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他能让夜凌锦爱上他,那么日后两族相争之时,他就多了几分胜算。
即便夜凌锦不是为情乱智之人,那能让她心中愁苦,也是一种极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