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谦目光愈发深邃,伸手将姚珍珠揽进怀里,有声长叹。
“我是觉得,嫁给我,实属是委屈了你。”
其实,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跳过沈家,跳过所谓的阶层,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嫁沈家,嫁他,看似便捷,其实多余且累赘。
姚珍珠很习惯他的怀抱,只稍稍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
听得这话,她抬头看他。
他离她很近,彼此呼吸和目光交织,年轻的面容看似是玩笑,但眼神却满是认真。
姚珍珠静静注视着他,片刻后,慢慢笑了。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进沈家,确实不在她一开始的计划里。
但纵观全局,这是最好的介入。
虽然,她一开始并未想那么多。
年轻的脸庞,实在英俊。
眼里的迷茫,更增几分奇异反差。
像……麋鹿。
英俊帅气的麋鹿。
不羁于尘。
独行于野。
让人想牵引,想驯服,又想随它去逐风。
姚珍珠不自觉地抚上那脸庞,柔声继续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信我自己,也信沈家。”
抛开野心,抛开目的,她依然愿意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扶持沈家。
只因沈家,曾代表南州的脊梁。
曾是南州的守护者。
即便后来一步步走向没落,曾经的历史,也不该被磨灭。
更何况,是因为有沈庭轩沈大人,南州商贾,包括姚家,才能在最动荡的时期,把根扎稳。
一个家族的底蕴,凝聚着数代人的智慧与风骨。
不能单以个人的成败品性,一概而论。
她坚信,沈家在安稳下,必能重拾往日的荣光,后代必有才能,能再次撑起家族门楣。
总之一句话。
她投资的是整个沈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考量。
嫁他沈怀谦,只是一种方式,桥梁而已。
不必太把自己当回事。
沈怀谦这么理解着,笑的嘲讽。
“倒是我想多了……所有人都说我有福气,那我就好好享福呗。”
说着,轻抬姚珍珠下巴,带着些轻浮,近乎耳语道:“只管伺候好夫人,旁的用不着我操心,对吧?”
他怕这怕那,想东想西,好多余。
人家压根儿就没指望过他。
对沈怀瑾都有足够的耐心,对他,只有浮于表面的温柔。
实则,毫无期望。
没有期望,自然不会失望,自然心如止水,自然看不到他的挣扎犹豫,和想靠拢她跟上她的无力。
所幸呀,还能看到他这张脸。
沈怀谦笑意愈发嘲弄,有些用力地吻来。
姚珍珠不懂他哪里来的怨气,也不想懂。
她伸手推他,眼神带着几分警告。
谁知沈怀谦偏偏要在这时候犯浑,他干脆就抓住她的手,揽上她的腰,将她压在车壁上,固执霸道地吻上去。
只不过,这次变得温柔了许多。
漆黑的眸,含着几分雾气,轻轻舔舐着她的唇,哑着声。
“你总得让我做好一件事吧,否则,你多亏,而我,受之有愧。”
姚珍珠想喊拾芜的念头,刹那扑灭。
她再有心,再努力,也抓不住一个人飘忽不定的心和已经扭曲的思维。
她也不愿意浪费自己有限的精力和时间。
如果各取所需,大家都心安,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日子,她是把自己绷的有些紧了。
做点刺激的事,倒也解压。
姚珍珠便不动了,收回凛冽目光,似笑非笑,坦然而温顺地等着。
沈怀谦得到允许,直接将人捞起来放在腿上抱着。
他的动作霸道而温柔,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自己的怀抱。
不管不顾,全情投入,用舌尖去感觉女人的温热甜美。
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所有的顾虑与束缚,只想与她紧紧相依。
亦只有这个时刻,他才能感觉到她的柔软和娇弱。
才让他觉得,他真实地存在于她的世界里。
而姚珍珠,呼吸清浅,眼神迷离。
如花落流水,随心飘荡。
确实忘忧。
怪不得红尘男女,再清醒自持,也容易在情爱中迷失。
期间,拾芜懵懵懂懂地醒来,又被初宜一把按进怀里。
初宜用手蒙上拾芜的眼睛,在她耳边低声:“继续睡,最好是睡死。”
沈怀谦倒也不至于荒唐太过。
本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也想用自己的方式,让姚珍珠能得到片刻的休息和放松。
岂料,到最后,两个人都如同山野失火,难以熄灭。
等到了江南,与沈三爷汇合时,马车刚停稳,沈怀谦便吩咐初宜先去让店家烧水。
“夫人这些日子累了,多烧一些,让她好好泡个澡。”
初宜看一眼自家小姐含着春意的神色,捂嘴笑着先跑了进去。
随后,沈怀谦跳下马车,拉着姚珍珠进了店。
上楼时,正好碰见沈三爷迎来。
沈庭箫还没开口,沈怀谦就一脸严肃地道:“三叔,我们这一路累坏了,得先休息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说罢,牵着姚珍珠就走。
姚珍珠朝沈庭箫笑了笑,竟也没说什么。
她确实累,确实想放松,确实意乱情迷。
那就随心随意,反正都是花了大价钱的。
只要不是令她反感的,都是她应得的。
沈庭箫望着夫妻二人急切的背影,很疑惑。
“有这么累吗?”
他问随后跟来的沈怀瑾。
沈怀瑾想着江都发生的事,想着这一路姚珍珠看似不经意,实则是对他别有深意的引导。
想着她柔弱的肩,担起了姚家,沈家,甚至还想担起一些家国重任……
“少夫人真的很不容易。”
沈怀瑾若有所思,语气有些沉重。
沈庭箫也若有所思起来。
这些日子,他收粮收的很顺利。
但不是因为他厉害能干,而是所到之处,都有人在指引。
指引他去什么粮行,见什么人,谈什么价格。
这期间,粮价几涨几跌,他跟着几买几卖。
拉通一算,最终的收粮价,竟比普通市价低出许多。
是无论多大量,无论怎么压怎么谈,都不可能有的价格。
就在前天,他因买粮的事,和当地粮商起了冲突。
亦有人立即出面解决。
沈庭箫再愚钝,也猜得到,这背后怕是姚珍珠早就安排好的。
让他来,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可他不明白。
那么一个出身低微的柔弱女子,是如何做到的?
但无论如何,真的了不起。
沈庭箫心生敬佩,点着头道:“确实是不容易……这样,让厨房煨点鸡汤,少夫人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什么时候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