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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谦看在眼里,有苦难言。

那可是他的血……

偏偏这种事他还不能解释。

啊!!!憋屈死他了!

见沈怀谦拒绝玉竹帮他更衣,脸臭的像抹了层锅灰,姚珍珠懂事地上前。

“我来吧。”

茗汐任务完成,功成身退。

“有劳少夫人,你们都出去候着吧。”

她得赶紧回去把好消息告诉老夫人。

老夫人担心大公子在新婚夜里作妖,一晚上都没睡好。

好在大公子还是个拎得清的。

女人破了身,等于定了心。

姚家女再是个能的,也得规规矩矩从新妇做起。

老夫人可安心了。

房里一时安静,姚珍珠替沈怀谦披上长袍。

沈怀谦别扭的很,闪身躲着说:“我自己来。”

姚珍珠也不坚持,后退了两步,就那么静静看着他。

看得沈怀谦心里毛毛的。

他解释说:“昨晚是你自己滚到我怀里来的,我对你可没半点想法。”

姚珍珠莞尔:“夫君说笑了,你我已是夫妻,相拥而眠再正常不过。”

但其实仔细看的话,她也红了耳垂。

昨晚的梦,记忆犹新。

他不推开的温柔,她记在心里了。

沈怀谦冷哼:“反正我该做的都做了,别的,你休想!”

姚珍珠微微挑眉:“该做的……都做了?”

明明是重复他的话,却因语调不同,节奏不同,语境截然不同。

沈怀谦脸一热,“姚珍珠,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半点羞耻心没有。

姚珍珠神色一敛,就事论事的态度:“正因我是女人,才更要为自己谋划……我知你不喜欢我,娶我并非心甘情愿。但你我成婚是事实,一辈子独守空房我可以认,可你总得让我有点盼头吧?”

“丈夫不爱,已难立足,若再无子嗣,你让我如何在沈家活下去?”

“你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同我拜了堂,就算我攀了高枝儿,也是沈家愿意降下枝头我才攀得到的……”

“本就是各取所需,谁也没强迫谁,捏捏扭扭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合作双赢。”

这话说的足够直接,足够明明白白。

姚家图沈家门楣,图得正大光明。

不然图什么?

图他沈怀谦风流浪荡不着调?

沈家图钱也人人皆知,却还要装出一副清高模样,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沈怀谦被堵的结结实实。

债是他欠的,家是他败的,成亲也是他点了头的。

“可……可你当时并未说过要孩子。”他试图狡辩。

姚珍珠像看个无赖似的看着他。

“是,怪我没有说清楚。早知夫君如此有契约精神,我就该连同房几次都要写得清清楚楚。”

沈怀谦惊骇极了。

哪有女人能把这种事,说的面不改色的?

姚珍珠话风又一转,“所以不是单独给你开了条件吗?”

话落,她叹声:“罢了,你若不愿意,我亦不能强求。”

顿了顿,又带着点希望地说:“他日你若想通了,随时可以告诉我。”

沈怀谦看着她切换自如的神情,很是恍惚。

总觉得这言论有些熟悉。

风月场上,常有这种事发生。

某个公子哥儿看上了谁,奈何人家卖艺不卖身。

于是,各种哄骗,威逼利诱。

所以,她拿他当什么了?

沈怀谦俊脸刚一沉,姚珍珠转身就走了。

“喂,你!”

“你有没有规矩啊!我是你夫君!”

沈怀谦气急败坏。

姚珍珠淡淡:“礼未成,也可以不是。”

沈怀谦琢磨了下。

不是,她什么意思?

不会要拿这种事做文章,闹得满城皆知吧?

应该不会。

她看着没那么疯。

可一想她昨晚的行径举动,他心里又没底。

沈怀谦忙追出去。

僵硬了一晚上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

姚家请人来给姚珍珠上课时,姚珍珠想着初宜拾芜也都到了及笄之年,迟早要嫁人,便让她们一起学了。

因而,她俩看着沈怀谦别扭的走路姿式,再看看行动自如、走路带风的姚珍珠,陷入沉思。

……

沈怀谦决定静观其变,一路惶惶地跟着去了老夫人院里。

新妇敬茶,也是头一次正式认人。

沈家大大小小,全都在场。

沈家的情况,姚珍珠早已了如指掌。

许是条件不允许,二房三房都只娶了正妻,二房育有两子一女,三房有一独子。

大房除元氏以外,还有一位姨娘,育有一子。

子嗣也算繁茂。

目前后辈中,就数沈怀谦最‘出名’。

神童出世,传闻三岁会做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十岁已是南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秀才。

都以为沈家崛起,指日可待。

可惜,沈庭轩一死,沈家便成了一盘散沙。

曾经的神童,也跟着跌落神坛,成了摊烂泥。

姚珍珠不由得看了眼身侧的沈怀谦,心里一声叹息。

礼物是早早就备好的。

给主子们的,自是不必遮遮掩掩,往‘豪’里送就行了。

要不,怎显得出姚家的财力呢。

自沈庭轩丢爵入狱后,沈家散去大半财力,就已经开始大大缩减开支。

近半年来,更是基本开销都很难保证。

而姚珍珠送的,全是当下时兴的首饰物件,文房四宝,还有各种上好的补品。

要知道,就算是沈家兴旺之时,这些东西也不是想买就能买的。

众人个个看花了眼,看姚珍珠的眼神,仿佛看财神爷一般。

和真金白银比起来,门第之差算什么?

大方阔绰的商贾女,哪点不比高门贵女好?

再说,这姚家女还貌美的很呢。

刘氏李氏,甚至直接上手,拉着姚珍珠好不亲切。

沈家,已经许久没这般其乐融融过了。

高高在上的老夫人,心里那杆秤,已有了衡量。

心情最复杂的,还属沈怀谦。

曾几何时,沈家人看他的眼神,也是带着光亮的。

那时,他是沈家的希望。

是他们未来的依靠。

后来,他们视他为罪人。

眼里尽是厌恶与失望。

却在今日,个个夸他有眼光,有福气。

长辈们慈眉善目,弟弟妹妹们说说笑笑。

一如从前。

却叫他心酸。

无人知道他的委屈,也无人在乎。

若是父亲在天有灵,知道他以这种方式为沈家作了贡献,不知是该欣慰还是悲痛呢?

沈怀谦自嘲勾唇,眸中冰寒清冷。

也罢。

如此,他更能心安理得地去做那浪荡子。

命与时不遇,福为祸所侵。

天意高难问,人事岂能尽。

浮生梦一场,荒唐又何妨?

待姚珍珠一一见礼后,老夫人朝元氏递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