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经开发、保留着原始风貌的森林里,夜幕如浓稠的墨汁,将一切都笼罩其中。
两只体长超一米、模样怪异且胖乎乎的黑白小猪,正风驰电掣般奔行。它们眼神坚定,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前往目的地,排除敌人。
粗壮的树木一棵接一棵,却丝毫未能阻挡小猪的脚步。
它们身姿灵活,几个起落便穿梭过茂密的丛林,径直朝着一条从森林中流淌的小溪旁奔去。
那里,一顶透着神秘气息、一看就不普通的帐篷静静伫立。
“目标发现,冲!” 一只小猪尖声叫嚷。
“冲呀,冲呀!” 另一只小猪附和着。
它们独特的语言,唯有主人能够听懂。转瞬之间,两只小猪高高跃起,向着那顶帐篷发起了猛烈袭击。
“敌人,必须排除!”
……
十二个小时之前。
帕佩特正满心愤懑地咒骂着。
他本是东欧小国的自由魔术师,天赋出众,年纪轻轻便掌握了家族魔术,曾在当地魔术界被誉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然而,几年前与一位路过的时钟塔魔术师的一场比试,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那次惨败如同一记重锤,将他的骄傲砸得粉碎。
自那以后,帕佩特并未选择奋发图强,反而一头扎进堕落的深渊。
他整日花天酒地,还时常残忍地折磨、虐待弱小的普通人,以此寻求扭曲的精神满足。
曾经的天才就此陨落,在那片土地上,人们提起他,只剩唾弃,将他视作披着人皮的恶魔。
若不是他肆意妄为,凭借魔术师的隐秘手段,或许还能继续逍遥几年。
但命运弄人,一个多月前,他招惹了一位绝不该招惹的,路过红色短发女人。结果,他就像货物一般,被运送到了这个遥远的亚洲岛国。
“该死的女人,等我重获自由,定要将你虐杀,就像虐杀那些看不起我的女人一样!”
帕佩特一头杂乱的金色长发肆意飞舞,原本或许称得上帅气的脸庞,此刻因狰狞的表情变得扭曲不堪。
他身上那件脏兮兮的礼服,更是让他看起来如同电影中,落魄又满怀仇恨的贵族。
“啊!该死的!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声嘶力竭地怒吼,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身体不受控制地从森林中穿行,来到这片溪水旁。
接着,在诡异力量的驱使下,他凭空建起这顶不普通的帐篷,又在四周精心刻画魔术陷阱、布置结界,将自己所掌握的魔术技艺,甚至那些半生不熟的技巧,一股脑施展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只能无奈等待,满心不甘却又无力反抗。
不管他如何咒骂命运的不公,如何挣扎,都好似早已被命运之神写好剧本,只能沿着既定的轨迹前行。
直到夜幕降临,危险悄然逼近。
“砰!” 一声巨响,帐篷周围的结界瞬间亮起,散发着微弱光芒,可眨眼间又迅速黯淡下去。
两只小猪被强大的结界力量弹飞,重重摔落在十几米开外。
不过,这两只小猪力量惊人,之前被撞击的结界,仅仅几次闪烁之后,便彻底破碎。
帕佩特从帐篷中冲了出来,满脸震惊地看着破碎的结界,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即便远离家乡,缺少土地魔力的支持,我的结界也不该如此脆弱!”
结界魔术,可是他的拿手好戏之一,如今竟被轻易攻破,这对他的打击,比当初被时钟塔讲师击败,或是被那个神秘女人控制时还要强烈。
这时,他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两只身形娇小却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怪异小猪。
“这是什么?使魔吗?”
他来不及细想,就见到两只小猪晃了晃脑袋,迅速恢复身形,又气势汹汹地朝他冲了过来。
帕佩特急忙伸手,对准小猪,嘴里不受控制地念起咒语,同时对自己的身体下达暗示。
“Kalnu grēda(山脉)Aizstājējs(替身)!”
在最短的时间内,他凭借咒语释放出第一个魔术,同时激活了魔术刻印上的第二个魔术。
此刻,他根本无暇顾及身体内部,最大化启动魔术刻印引起的剧痛,整个人像是被某种神秘算法操控,只能机械地执行着防御与反击的指令。
“该死的女人!”
他在心中疯狂咒骂,却无法改变当下的局面。
两只小猪看似娇小,气势却丝毫不减,再次冲向帕佩特。可就在即将接近敌人的瞬间,它们一头撞上了突然拔地而起的土墙。
坚固的土墙让小猪们晕头转向,它们不满地哼哼着,似乎在懊恼自己的失误。连续两次都没能冲到敌人面前,它们担心会遭到主人的责骂。
“绕过去,干掉他!” 一只小猪焦急地喊道。
“干掉他,干掉他!” 另一只小猪应和着。
短暂交流后,两只小猪迅速绕过土墙,终于看到了躲在墙后的帕佩特。此时的帕佩特,蓬头垢面,眼神中透着疯狂与恐惧。
“干掉他!”
“杀!杀!”
两只小猪再次沟通后,身体突然发生诡异变化。
原本胖乎乎的身躯瞬间裂开,化作拥有鳄鱼般利齿的恐怖怪物,从两侧高高跃起,一口咬住了帕佩特。
强大的咬合力使得利齿深深嵌入他的身体。
奇怪的是,被咬住的帕佩特身体里流出的并非鲜红的血液,而是大地中随处可见的土石。
两只小猪智慧有限,并不理解这一异常,只是本能地死死咬住,绝不松口。
就在这时,土墙后方又冒出一个与帕佩特一模一样的身影。
他嘴里念念有词:“dubla aktieris(泥巴演员)!”
随着他手指挥舞,被小猪咬住的土石替身人偶瞬间发生变化,如同融化的泥巴般开始变形,迅速将两只小猪包裹其中。
一股神秘力量在泥巴球内部涌动,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感觉到魔力在汹涌跳动。
片刻后,泥巴球开始变软,最终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两枚黑黝黝的骰子,在黑暗中毫无存在感。
帕佩特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他心里清楚,之前的两只小猪不过是敌人的使魔,真正的对手还未登场。
在魔术界摸爬滚打多年,他知道拥有领地的魔术师绝非等闲之辈。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清冷的少女声音:“看到了吗,青子,魔术师之间的战斗,必须万分小心,不可大意,更不能贸然冲上去拼杀,否则极有可能陷入对手的陷阱。”
“哎呀,你真啰嗦,有珠,我这不正看着嘛,我会记住的。” 另一个带着些许不耐烦的声音回应道。
“青子,光嘴上记住可不行,得记在心里。”
“知道啦,有珠,我不会忘的。”
“唉,但愿如此。”
听到这两位女性的交谈声,帕佩特心中的憎恨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
他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那熟悉的东方语言,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红发女人。
所有的屈辱、愤怒与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理智被完全吞噬。
“Es jus nogalināsu(我会杀了你们)!!!”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声音在这片寂静的森林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