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半夜的时候,傅博笙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走来走去,一会儿,就有一位医生匆匆走来他们面前,面色凝重,手里拿着病危通知书。“家属在吗?陈燕妮的家属是哪位?患者情况危急,需要家属来签字抢救。”
安安猛地站起身,双眼通红,双手颤抖着接过通知书。
她看着上面的字,只觉得天旋地转,泪水模糊了视线。
“奶奶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会挺过去的。”安安嘴里喃喃自语,却迟迟不敢下笔。
傅博笙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安安,我们现在只能签字,让医生尽力去救奶奶。”
安安咬着嘴唇,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最终还是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字后,安安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泣不成声。
傅博笙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会没事的,奶奶一定会好起来。”
在这寂静的夜里,医院走廊上,安安在无尽的担忧与痛苦中,等待着奶奶的消息,祈祷着奇迹能够发生。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重症监护室的门被打开了,里面的医生们缓缓走了出来,为首的医生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很抱歉,病人的各项生命体征还是没能稳住,于凌晨5点38分死亡,家属请节哀。”
安安听到医生的话,头像是被重击了一样,脑袋嗡的一下就响起来了,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看着医生,似乎没听懂他的话。
“不,奶奶不会离开我的。你骗人!”安安声嘶力竭地喊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她冲进去重症监护室,想要叫醒奶奶一起回家。
当她看到躺在病床上静静闭着双眼的奶奶时,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傅博笙赶紧扶住了她。
安安挣开傅博笙扑到奶奶身边,紧紧握住奶奶的手,那双手已经变得冰冷。
“奶奶,奶奶您快起来,我们回家了,不要留在这里,这里不好,我们回家吧,您快起吧!求求您了,您怎么能丢下我呢,您不是说会在家等我回来的吗?呜呜……”安安泣不成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像是受伤的小兽仔一样。
傅博笙走上前,将她轻轻扶起,紧紧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安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不!你们都搞错了,奶奶,一定是在家等着我,医生他们都是骗子,我要回家了,我要回家去找奶奶……,奶奶在家等我呢,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安安祈求地看着傅博笙,双手紧紧地握住傅博笙的双手。
傅博笙看着安安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如刀绞。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每一下呼吸都带着刺痛。
他知道此刻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只能将她抱得更紧,无声地给予她力量。
他悲痛于安安遭受如此沉重的打击,心疼她那无助又绝望的心情,可自己却无法替她承受这份痛苦,这种无力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只能抱着安安轻声呢喃:“好,安安,乖,我会带你回家的,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傅博笙一直陪着安安坐在走廊那里等着,祁奶奶已经被送走了……
也许是连续的精神刺激和路程疲惫,安安靠在傅博笙怀里沉沉地睡了……
傅博笙松了一口气,还好安安睡了,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哄住她,一直吵着要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和村民们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
他们一看到安安失魂落魄靠在傅博笙怀里的模样,心里便“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当从傅博笙口中得知祁奶奶已经去世的消息后,大家都悲痛不已。
一位大妈红着眼圈,抹着眼泪说:“多好的人呐,怎么就这么走了。”
祁村长更是气得直跺脚,大声骂道:“那个肇事司机太缺德了,一定要让他受到惩罚!不能轻易放过他!”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声讨着肇事司机。
安安在众人的话语声中缓缓醒来,她迷茫地看着周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村长走上前,拍了拍安安的肩膀,安慰道:“孩子,别太难过,奶奶在天上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村民们围在安安身边,用温暖的话语安慰着她,让她感受到了大家的关心和支持。
然而,接下来安安的举动却让所有人都慌了神。她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指着旁边的绿植喊着:“我要那个花花,给我嘛,我想带回去给妈妈,妈妈喜欢。”
村长和村民们面面相觑,傅博笙更是焦急不已。
安安开始在医院走廊里蹦蹦跳跳,还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完全没了之前悲伤的模样。
大家尝试着跟她说话,可她却好像听不懂,只是自顾自地玩耍。
众人不知所措,赶紧请来了医生。医生仔细检查后,无奈地说:“患者可能是受刺激太大,接受不了,她就把自己封闭了,只想活在自己想要的世界里,除非有人能把她带出来这个世界,不然,谁也无法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过来。”
傅博笙紧紧握着安安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与自责:“没有办法治疗吗?看心理医生呢?”
医生摇摇头。:“她这个情景太复杂了,临床病例也很少,有人能自行恢复,有的人一辈子都是这样的状态度过了,谁也说不好以后的变化。”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让安安恢复过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而村民们也都围在一旁,默默祈祷安安能早日走出这困境。
是了,9岁前的安安,有奶奶,有爸爸和妈妈,一家人快乐幸福地生活着,什么都没有发生。村长听了,第一个忍不住,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呜呜地哭了,他是最清楚安安家里的情景的!可怜的孩子啊,老天爷怎么那么不长眼,这么好的人家,偏要他家破人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