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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宋浅就让人在各处布置了炸药备用,没想到一场雨把他们的安排毁了个七七八八,也就是她掉下来这处地方,上面的石头刚好是向外倾斜的,下面也有藏匿引线的石块,才保住了这处安排。

真是天助。

因为还下着雨,尘沙很快落定,宋浅立刻冲上废墟,提刀站在高处,目光不断在雨幕中搜寻,终于看到某处有块漆黑的影子动了动,似是在尝试站起来,接着响起几声哨响。

宋浅甚至没有时间为“他没死”而遗憾,目光捕捉到动静的瞬间便毫不犹豫地扑杀过去。

天空烟花绽起,两个浑身湿透到处抹着血迹的人在光亮下双目相对,皆看到对方眼中汹涌的杀意。

有那么一瞬,赫连佑甚至觉得看到的那双眼睛,比烟花中心更为明亮滚烫,还未对上,足够纯粹的澎湃杀气就穿过雨幕将他洞穿。

黑刀被软剑卷过,赫连佑甩开宋浅狼狈地往后翻滚了几圈,似乎在给什么让出空间。

宋浅眸光一凛,连忙后撤,只见一匹壮硕的雪狼从高处跃下,利爪错开了宋浅落地,幽冷的兽瞳死死盯着宋浅,一步步退到了赫连佑身边。

原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宋浅拧紧了眉头,心知这次想杀此人大约是无望了。

雪狼护着赫连佑步步后退,最后隐匿到黑暗的拐角处,二人的方向都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显然是援兵到了。

“少将军!”张成功率先冲到宋浅身边,低声问道,“您怎么样?”

“没事,战况如何?”宋浅问道。

“对方兵力比我们预想得要多,但好在提前做了准备,伤亡不大。”张成功快速说道。

“嗯,回去吧,”宋浅在身上摸了摸,这才发现黑刀的刀鞘不知道掉哪去了,只能将刀转手立在身后,“对方还有可能突袭,让人盯紧些,其他人去援助前方。”

“是!”

兵戈相撞与呐喊呼嚎的声音响了整夜,直到天将亮时才渐渐平息。

小雨依然未停,雨水混着血液,在九寒镇前凝结出一道道红色的溪流。

徐青老和徐见月带着人在镇内奔波,宋浅包扎好伤口,过去中帐。

一进去就见帐中一人半跪,坐在上面的宋远看起来被气得不轻。

见她进来,宋远似乎更生气了,但是这火气倒也不是冲着宋浅的,他起身问道:“伤得重吗?”

宋浅摇了摇头:“还好,父亲因何事愤怒?”

宋远黑着脸,指着帐外一方向怒道:“雁南岭驻军,竟然回复我说兵力不足,无法救援!若他们能及时赶到,你也不会伤得这么重。”

宋浅歪了歪头,心想自己的伤雁南岭的人就是用飞的也救不下来,真想救我当初多给我几个兵不好吗。

当然,这些话她都不会说出口,只是皱眉道:“雁南岭虽然兵少,一点也拨不出来吗?”

“我刚进去,就被人赶出来了,说是他们将军说了,自顾不暇,无法救援。”跪着的人焦急地说道。

“自顾不暇?”宋浅刚重复了一遍,宋远已经接着骂了起来,“鸟都不过的地方,有什么自顾不暇的!他就是,找借口,不想帮忙罢了!”

宋浅没话讲,只觉得站了会儿身上的痛感又浮了出来,于是转身坐到了角落的椅子上。

眼见她脖子上缠着一圈渗血的纱布,手臂也用木板和绳子吊着的可怜样,宋远也不好说她这有些无礼的举动。

江昭安抚道:“不过现在既然我们这边的敌兵退了,镇北军那里应该也会轻松些,至少暂时不用担心侧面的突击了。”

余箬脸上还是有担忧:“但我们伤亡也不小,恐怕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宋远冷静下来,点头道:“伤亡是不可避免的,不管怎么说,先安排好战场的打扫、布防和哨岗吧。”

“阿浅,你对后面的情况更熟悉,后方就交给你了。”

“是。”宋浅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也要注意休息。”宋远摆了摆手。

反正都是要在后面待着的,宋浅干脆带了点衣服搬到了那边的空帐去,相比惨烈的前线,他们这边的情况还要好上一些。

伤亡自然也是有的,张成功他们带回来了十几具尸体。

第一次面对战友的离开,宋浅显得有些茫然。

她知道,这个数量在对于昨夜那样的战斗来说,已经算得上少了。

但当熟悉的人真正躺到面前,触目惊心的伤口带出外翻的骨肉,干涸的血液与泥泞融合出残忍的颜色,宋浅才意识到,兵书上的短短几个字,有多么的沉重。

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多少次呢,有多少人会在这离家千里的荒野失去性命?

人群安静,气氛沉重,张成功从其中一个人身上翻出一块系着红绳的铜钱,轻声道:“他说这是他女儿给她准备的平安符。”

在场的有不少人是从京畿一起过来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许比宋浅与他们之间的更深。

京郊虽有匪,可对于张成功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这种残酷的场面也是第一次。

宋浅心口钝痛,却说不出是难过还是痛苦,她想说点什么鼓舞士气,又觉得他们需要这样安静地待一会儿。

“受这么重伤还在这儿淋雨,你不要命了!”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呼喊。

众人回头,看到徐见月撑伞来到宋浅旁边,冷着脸检查她的伤口。

宋浅别过头,有些不敢面对望过来的目光,担忧、慌张、难过,深处却又闪着某种纯粹的希冀。

徐见月这才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到摆着的尸体后瞬间了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淡淡地道:“事已至此,记住他们吧,然后背负他们的性命继续走下来。”

徐见月面向众人,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宋浅呼了口气,抬眸看向望着自己的众人,缓缓说道:“等天晴了,送他们回家。”

她停了一会儿,坚定地开口:“活下来的我们,要继续走下去,让北狄血债血偿!”

气氛变得肃穆起来,张成功站起来,举起手中染血的铜钱,沉声重复了一遍:“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