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衍生番外,设定和正文可能有部分冲突,不要细究嗷,看个开心就好。)
1.
裴璟一直都知道,他是音音的童养夫。
村里有一半的人都这么说。
另一半持反对态度,他们觉得,程栩和音音订了娃娃亲,他只是个半路被捡回来的,配不上。
呸。
他们懂什么?
从冰箱里夹出昨晚渍好的柠檬片,挖三勺玻璃罐里的蜂蜜,温水加八分满,裴璟晃了晃杯子。
扫了眼入户门方向,他不屑道:
“还程栩呢,程栩知道音音每天几点起床吗?知道音音喜欢的柠檬水加几勺蜂蜜吗?知道音音最害怕他那个当数学老师的爸吗?”
视线收回,低下头,他接着小声嘀咕一句。
“正好我没爸,很合适。”
杯子塞到音音书包侧边,离苏姨做好早餐还有五分钟,裴璟准时走到卧室门外。
习惯性地想按门把手,拧下去一半,他突然想起来。
昨晚音音说,他们都长大了,不可以再随便进彼此的房间了。
唉。
电动牙刷在嘴里嗡嗡作响,许辞南走过来,含糊不清开口。
“小璟,站那干嘛呢,叫音音起床吃饭,一会就迟到了。”
裴璟嗯了一声,蔫了吧唧,跟棵脱水小白菜似的。
指关节刚落到门板上,把手突然被拧动。
开门,对上门外直挺挺的两人,许辞音眨眼,疑惑道:
“都站我门口干什么?”
2.
闹钟,人类有史以来,裴璟最讨厌的发明之一。
明明之前叫音音起床的工作都是他的,为什么要定闹钟?
为什么?
倚在门框边,等许辞音收拾东西的时候,裴璟一脸惆怅,怎么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几天时间,一切都变了。
明明从小到大,他和音音都是一起吃饭、写作业、看电视。
小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个小孩在家,碰上刮风下雨天,还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呢。
运动服拉链拉到顶,插着口袋,裴璟低头,垂下眼发呆。
对面的入户门突然打开,程栩背着书包走出来,手里还拎了个垃圾袋。
“早上好。”
虽然不想搭理他,碍于礼貌问题,纠结两秒,裴璟还是转过身去。
没来得及开口,耳边响起音音客套的寒暄声。
“早啊,今天没跟程老师一起走?”
程栩点头。
“我爸身体有点不舒服,请假了。”
“感冒了吗?”
“不是,他们教研组昨晚聚餐,我爸不怎么会喝酒......”
楼梯上,裴璟抱着胳膊,一脸不爽地跟在两人身后,像是要把程栩的书包盯出个洞来。
烦人,聊什么聊,话真多。
当然,他说的是程栩。
终于下了楼梯,上前两步,裴璟挤到两人中间。
“今天天气不错。”
抬头,扫一眼阴沉的天,许辞音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
幸好,三人上学的交通工具不同。
前脚程栩骑着山地车离开,许辞音立马抬起手,毫不客气地拍了裴璟一下。
“你能不能有点礼貌?”
讨厌的人终于走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半秒,对上她的质问,摸摸被拍疼的胳膊,裴璟一脸不可思议。
“我没礼貌?”
“我怎么没礼貌了?”
“就因为我没跟他打招呼?”
“我刚才又没撞到他肩膀。”
...
3.
课间空,季相宜托起脸,认真盯着许辞音看。
“怎么回事,一上午了,跟吃了枪药似的。”
许辞音跟书怄气,使劲一合,收进抽屉里,接着往桌子上一趴。
脸朝向相宜的方向,她愤愤道:
“他完全就是故意的。”
季相宜拆了袋巧克力,往她嘴里扔一颗,不解问道:
“谁啊?”
许辞音眯起眼,微微抬头,朝教室后排瞄了一眼。
极快地收回视线,对上相宜疑惑表情,她抿了抿嘴唇,声音里带着莫名的笃定。
“狗。”
教室后排。
后桌今天异常安静,周琰屏住呼吸,眯眼摇头。
不对劲。
笔都没来得及放下,他径直转过身,熟练地把胳膊肘搭在裴璟桌子上,提醒道:
“嘿,下课了。”
裴璟眼皮都没掀,蚊子哼哼一声。
“下课怎么了?”
周琰凑得更近一点,八卦道:
“怎么不去给你家音音接水,吵架了?”
盯着纸上的数学题,裴璟一声不吭。
微不可察地抬起头,他朝教室前排瞟了一眼。
某些人正在跟同桌聊得开心。
笔尖在纸上越戳越用力,一道破题半节课都没有一点思路。
把草稿纸一揉,丢进垃圾桶,对上周琰探究的眼神,他转过头,托起脸,对着窗户发呆。
试卷摊在桌上,题目很陌生,周琰好奇,仔细看了两眼。
短短的两行题干,下面有半页被划掉的答题步骤,一开始还很工整,越到后面越潦草。
他更纳闷了。
“不是,这种变态题根本就不是给人做的,闲得没事折腾这些干什么?”
盯着玻璃窗上的倒影,裴璟咬紧嘴唇。
不是给人做的?
那程栩为什么能考满分?
转过头,像是在跟谁赌气似的,他攥起笔,抽了张新草稿纸,埋头又写起来。
4.
“他脑子有病。”
第三次听到这句话,相宜选择附和。
“是。”
想起今早在公交站牌下的吵架内容,许辞音只觉得匪夷所思。
“他居然觉得我是因为向着程栩,才说他没礼貌的,简直是不可理喻。”
放下饮料,相宜摸了摸她的背,安慰道:
“好了,好了。”
趴在桌上,扭过脸,许辞音叹了口气。
“相宜。”
“怎么了?”
“我真觉得,裴璟,他的很多想法,跟正常人.......不对,就是他好像有点,讨好型人格。”
说到这,许辞音看了眼水杯。
蜜渍的柠檬片在水里漂浮,切得规整,厚薄都差不多。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冰箱里多出个小玻璃罐,她杯子里的水也开始多种多样起来。
还有吃饭时,桌前永远摆放整齐的筷子,夹到她碗里的小排,叫她起床,课间帮她接水,每次午饭后的甜点......
许辞音眼泪汪汪。
“相宜,八岁之前,家里只有我和我哥,爸妈出去跑车的时候,我们两个经常去邻居家吃饭。”
“一次两次还好,时间长了,我害怕他们嫌弃我和我哥,就总是争着去摆筷子摆碗,还装得特别乖巧,陪大人聊天。”
抽几张纸,许辞音擦了擦眼角,看向相宜,她尽量平稳语调。
“我觉得,裴璟他现在,跟我那个时候很像,寄人篱下,很没有安全感。”
“我不想他一直这样,他没有亏欠我们家什么,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是家人,是平等的,我不需要他一直讨好我。”
说罢,她叹口气,抬起脸,认真问了一句。
“相宜,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对上她真诚的目光,相宜抿嘴,表情里带了些欲言又止。
说实在的,她理解不了。
同班一年多,在她的印象里,裴璟这人,实在是跟“讨好型人格”这几个字搭不上边。
他那纯粹就是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