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刘客情,南边传出来巨响,是不是……”
吴真谛停下飞剑,往后望道。
刘客情同样转过身望向后头,距离远,虽看不清,但仍感受到地面震动,“这……咱俩,飞的这么远,也不晓得情况,现在,只能等。”
吴真谛说道∶“这一个晚上了,天都要亮了,应该……打完了吧,刘客情,邱爷他们……反正干等着总觉得心里头过意不去。”
刘客情道∶“要不,我再试试,让鬼修之体去看看?”
吴真谛立马摆手说∶“那可不行,你身体要紧,我体内的雷灵取不出,嗯……”
就在这时,刘客情的金刀说道∶“主人,我们去吧。”
刘客情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两把灵器,他思索一会,“要是没弄好,一下子把你俩丢了,那可不行,朝雾你的速度更快,能不能……”
白刀回应∶“主人不用这样,一般的兵家修士哪有您这样的,都是直接说,朝雾,快去看看,怎么主人,还要像是拜托什么一样,没事的,主人,我去就我去,不用担心。”
刘客情则是呆呆的说∶“呃……是吗……你一定要小心,稍微感受到周围有些异常,立马退回来,下次……卖东西给你吃。”
金刀迅速说道∶“我也要。”
“好,都买,去吧,朝雾。”
……
一个时辰之后。
白刀便火急火燎的回来。
刘客情立马凑近询问道∶“怎么样,朝雾,没人伤你吧。”
白刀着急的讲∶“主人,先别关心我,邱爷他……他死了,他们已经打完了,那周围没有动静了。”
听完此话。
刘客情和吴真谛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迅速踩着飞剑,朝原路,返回去。
天真的要白了,破晓的雾霭,缓缓升起朝阳,将光芒洒向大地,那片废土之上,披上了晨光的温暖外衣,着上了晨露的珍珠配饰,晨曦来临了。
刘客情红衣飘飘,映着晨光,“要快。”
白刀提醒道∶“主人,要注意伤势。”
“谢谢,我知道,但……万一邱爷差的就是那一瞬,那便是我终身的遗憾了。”
吴真谛见刘客情操纵飞剑比较吃力,调动一部分灵力帮其一起操纵,“刘客情,我帮你操纵。”
“谢谢,不用,那样咱俩的速度会降下来的,我不打紧,以最快的速度走。”
刘客情话虽如此,整张脸却被冷汗打湿,他一手撑着胸口,咬着牙,不过这些他倒是习以为常,只是担心自己能力发挥不出。
三灾峡谷数十里地之外,或是焦土,或是凹凸不平的坑,像是以元知为一块绿布,用刀划开了一个圆口子。
刘客情与吴真谛不得不感叹,能力越强的修士打斗起来,波及破坏的范围竟已如此,可这仅仅是八重天修士的初期,一云霄,每一个云霄之间,都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那九重天的真正战斗,将会恐怖到什么地步,刘客情不禁回想起,在繁花城,许糳得费多大的力,才能保住全城在战斗中几乎无恙。
“主人,就在那!”
白刀急忙说道。
刘客情目光投去,瞬间心头像一块麻布一样被猛的一拧,里头的血又像水一样滴了出来,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一些极为不好的回忆如脱缰野马,刹那间涌入他脑中。
邱爷半跪在地,一手死死撑着剑,他的眼睛像是被尖刺划过,一道巨大的伤痕,将他两颗眼珠搅碎,脖子上好几条血痕,两条胳膊被打断,骨头裸露在外,腹部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各种器官被搅烂,化作一摊血与碎肉交杂像粥一样的液体。地上鲜血淋漓,浑身灵力溃散,哪怕是活下来,也成了个废人。
吴真谛大怒道∶“他妈的!他妈的!那个什么拿着狼牙捧狗东西呢,我师父若来了,定要把他骨头剁碎喂狗!”
刘客情神情恍惚的看着,脸色阴沉,看到邱爷的惨状,怎么能不让他想起八瑶宗呢,又是同样的遭遇和结局,自己又是这般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要击垮他的整个身子。
两把刀在周围默不作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主人。
刘客情呆滞了几瞬,又立马向四周望去,心中暗想∶“这人如果嗜杀,就不可能会让邱爷还半跪着,他一定死了,身陨在周围!”
念想间,他发软的两腿瞬间有了力量,“吴真谛,杀邱爷之人,或许就在周围。”
吴真谛听到此话,才从自责的深渊中抽出思绪来,他面容严肃的说∶“找到他,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说罢,一道黄雷消散在原处,只听得到嗽的一声。
刘客情踩着飞剑,一团黑烟血雾闪过,消散在了原处。
片刻功夫后。
“找到了!”
吴真谛找到刘客情后大喊。
地面上,就是邱爷,为保护他们与之缠斗的人。
他也没落的个好下场,被一剑贯穿心脏,瘫死在地上。
刘客情过过眼法能感觉到,此人的手筋脚筋全被挑掉,说明邱爷是慢慢以命消耗,才至如此。
吴真谛两手拿起的贯穿此人心脏的剑,双目凶狠,那柄染红的剑。
剑身原是半边红,后头变成全红了。
刘客情与吴真谛的手也全红了,一股腥骚味。
只是二人心里都清楚。
邱爷如此,剩下三位爷又会好到哪里去。
最先遇上的是姚爷,他半截身躯半截玉瓷,神态安宁,倒在地上。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天青色的瓷碗,碗底写着∶百里静肃相赠。
另一边的那位将军,“悍然战死”,一同倒在不远处,只是他的神色是截然不同的,面对死亡,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惊恐神慌。
刘客情眉毛垂到眼睛里,长叹口气道∶“走吧,到时候……咱俩要埋好。”
吴真谛点头道,眼眶有些湿了,他擦了擦眼泪,忍着悲伤道∶“刘客情,你……没醒之前,几位爷对我……真的很好,我……真的……”
刘客情轻声安慰道∶“我知道,走吧。”
又是半刻钟。
找到了虓爷。
成了一摊肉,没有骨头的肉,地上散落的全是骨渣子,用惨不忍睹形容,都觉得轻了。
吴真谛看着虓爷的尸体,失声痛哭起来,泪水夺眶而出,他一手捶着地面,嘴里不断哀嚎,半趴在地上。
刘客情眼眶湿了,心如刀绞,但他没哭出声来,他其实猜到了结果,无非是死亡,就像当一步一步走在八瑶宗的一寸寸土地上,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会有死亡的,这绝对会有的。
只是触目惊心的,永远是明知道死亡,但一看到那么一个人,惨惨烈烈死在眼前,那种感觉,说不出,又道不尽。
“呼……吴真谛,接下来……还有……”
“走……走吧……”
张爷之死。
吴真谛远远望着尸体,连看都不敢上前看,站在远远的,背过身去,不敢面对,哭的稀里哗啦,像是丢失了玩具的幼童,真情纯感。
刘客情虽也伤心,但凡事总该面对,吴真谛之前常跟他说,在饥荒那年,那户好人家的死亡,化作噩梦,从以前,到现在,再未改变。
刘客情理解吴真谛,自己当时找了自己的师父,找了八佬,找了同门弟子,找完一个,心如刀割,但还有下一个,直到将百余人的尸体全部找到,再一个一个的亲手埋好,走过这么一遭了。
他静静望着张爷,他浑身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全是刀痕,血肉模糊,刀痕深深浅浅,像是缠丝扇上的丝线。
他双眼紧闭,那虎躯遍体鳞伤。
或许。
他打拳打累了。
歇一歇吧。
“刘客情,小心!!!”
“啊……”
刘客情整个胸膛突然被一截通天巨树直接洞穿,此树野蛮生长的冲天之力,力劲之大,堪称恐怖。
潘冗哈哈大笑道∶“不错嘛,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你这对手腿甲,不一般啊,你是半点威力没发挥出来,还是给我吧。”
“你!首声,出来!!!”
吴真谛的愤怒涌上心头,像是灼火焚烧全身,他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即使知道出手必败,依旧召唤出修士最重要的本命灵器出来。
天上黄雷翻涌,而那巨木已通天百丈,吴真谛全力释放灵力,脖子上的珠子不停跳动,他化作一道霹雳,踩着那巨木的枝干就往上跑去。
指尖的杆巨锤,轰的一声,前头又凝聚出一把雷刀,一刀割向通天巨木,无数雷霆化作细丝斩击,紧接着巨锤敲去,整枝通天巨木却只是被斩出微微的细痕,又迅速复原,一根藤蔓直接洞穿了整只巨锤。
“啊!!!”
吴真谛口吐鲜血,惨叫一声,迅速收回本命灵器,他抬头向着刘客情的方向,双腿渐渐失去知觉,难以抬起,他只感觉周身一股痛感,揪心的痛。
但愤怒包裹了他,这让他将除了救下刘客情这事外,所有事,皆抛至脑后。
潘冗淡淡笑道∶“好,你也给我死吧。”
地面再次蔓延出数十根藤蔓,与洞穿刘客情的那百丈藤蔓一模一样。
金刀迅速向刘客情跑去,嘴里埋怨道∶“朝雾,你是要害死主人啊?!”
白刀委屈的说∶“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主人!”
吴真谛边跑边擦眼泪,只觉身后一阵凉风,那些藤蔓尖端如刺戟,整整十根,庞大无比,完全没有法子防护,只要随便一根甩向自己,就要命丧当场。
“快,快啊,要快!”
处在地面的潘冗轻轻抬手,千数张黄符打入那藤蔓里,“伏妖技,木狩。”
只见那藤蔓的一根根细枝流,由下到上,像是海浪一样波动,迅速到顶。
吴真谛只见眼前,的波动如浪的木藤怪异无比,一刹那,所有木藤交拢,缠绕编成一头木狼,咆哮着,一爪拍向吴真谛。
吴真谛虽及时躲开,但八重天修士之强,就算是躲开了这一招,但它的余波,仍然对自己来说是强大无比。
一股莽然之气。
从周围爆开。
吴真谛被轰坠而下。
那十根藤蔓犹如贪狼,摇曳摆动着身体,植尖开出一朵大花,那花瓣层层开放,直到最后一层,里头一张食人花脸,张开尖牙毒口。争先恐后的想吃下吴真谛。
吴真谛这时只感到无力感,身躯坠落,他竟然感到累了,想歇一歇。
望着上方那个红衣少年。
他的身影越来越小了。
吴真谛离那食人花口近在咫尺之际。
轰!!!
吴真谛在空中一个空翻。
刚才将死之时。
师父的话语又在心间响起。
“吴真谛,你的体质特殊,我特意选择佛家法珠,压制你体内狂暴的雷霆之力。”
“谢师父。”
吴真谛一手抓住脖子上的佛珠项链,抬眼望向上空的刘客情,他愤怒的喊道∶“那便来吧!!!”
佛珠被扯开。
天上雷电肆虐。
一瞬间,无数雷霆云的藤蔓相撞。
滋滋的声音,霹雳如火。
巨木虽着了火,下头却还在不断野蛮生长,丝毫不惧,雷电像是倒挂的雨伞,被不断冲开。
吴真谛全身道纹呈现,他的那头黄发飘开,散出灵光,变得更为飘逸且长,脸上各种雷电字纹与法家的道理文字,相结合缠绕,他上半身的衣服爆开。
他一手伸向天空,一块雷法飘带,缓缓绕过他的两条胳膊,飞若轻纱,动若仙姿。
道纹挤满了全身肌肤,又不断压缩,形成雷铠,泛着雷光的银饰花纹,叠在肌肉上。
眸眼住雷电像是鱼的尾巴飘动,吴真谛双手比出雷法的手诀,缓缓闭上双眼,“法相,天雷神铠相。”
一尊几十丈的法相,浑身铠甲,银色的雷电菱纹,法家的几万咒字,形成强大的雷电翅膀,眼眸如海中蓝月,气势如神。
“出,首声!”
那法相握住吴真谛的的本命灵器首声,全力向下面的那些藤蔓轰去。
吴真谛则迅速想去救下刘客情。
地面上的潘冗一脸惊讶,又转为恐惧,自顾自的喃喃道∶“这个境界,拥有本命灵器,半步法相,只怕放在天才战,都……不行,这种天赋极强之人,他师门只怕……妈的,怎么办?若是得罪了他背后之人,我……”
正当苦恼之际。
他心头一狠,望向四周,“皇部这次这么大行动,周围又没人,师们既将他送到三灾峡谷,一定身处远处,有事脱不开身,这么多人,鬼知道是我杀的,现在,便全力杀了他,不留残尸!”
地上又冒出几百根更为粗壮的巨木。
潘冗的一尊法相也凝聚而出。
纷纷朝天上攻去。
此时的吴真谛。
手拿雷枪,“伏妖技,惊天龙雷·滕鸿。”
一只雷龙,缠绕一圆树木,张开大口,撕咬向木狼。
那木狼毕竟是八重天所创之物,实力自然可怕。
吴真谛也没打算击败他,趁其与之缠斗,他迅速向刘客情冲去。
只是猛然察觉。
身后自己那尊法相,也要几近崩坏,抵挡住十根藤蔓,后又来几百根,方圆几里,一个巨大的牢笼,正在编织。
其中几十根藤蔓再次打向法相,那潘冗的法相仅仅一招,便将自己法相击溃。
境界差距,终究是太大。
可吴真谛只差一跳,就要碰到刘客情。
他心急如焚,迅速跳起,只是没想到,刘客情胸膛冒着金光,生命气息竟没有减弱。
正要伸手触碰之际。
吴真谛在的这桩冲天的巨木上。
一头木龙,刷刷而出,缠绕挡住刘客情。
吴真谛手被弹开,那木龙一个甩尾,尾如倒钩,且这一击的威力,完全足够杀死一个七重天。
吴真谛弹飞时扭头看向那倒钩,“还是……不行吗……”
轰隆隆!!!!!!!
“那是!!!”
潘冗眼睛瞪的,眼珠都要跳出来,不可置信的望向天空。
一杆雷枪。
只是轻微一碰。
所有巨木瞬间被烤焦,像是蔫了的菜叶,轰然甩倒在地。
一根一根,堆叠成片。
“我朋友算卦告诉我,我的徒弟在这个时候会死,他算卦一向很准,这次,也很准啊。”
天空之上。
吴真谛的师父,吴景霖一脸不屑的看着下面的场景,他霸气的轻微抬手,所有树木被雷电劈得化作残渣,小散在空中。
“哼,吴真谛,过来。”
吴真谛身体被一股威压定格在半空,他挠头说道∶“师父……”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看向自己的严厉父亲。
刘客情的身体也被一团内力包裹,缓缓来到吴景的旁边。
吴真谛看上自己师父,垂着头,走到身边,吴景霖一个弹指,弹向吴真谛的脑门,他淡淡道∶“做的不错。”
吴真谛一时有些憨憨的,下意识的挠头浅笑说∶“没有啦。”用力马收拢情绪,一脸愁苦道∶“师父……”
“我知道,不用你说,现在,哼。”
吴景霖手里拿出一把仙品雷枪,往地面一掷。
吴真谛连影子都看不清,甚至连吸入气的一刹那都没到,耳畔就传来一阵惨叫。
周围几十里,乌云笼罩。
电闪雷鸣,庞大的意境之力压缩在一枪之上。
“前辈,啊!!!”
潘冗灭。
……
吴景霖看了一眼刘客情。
“走,去珷珗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