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并未亮。
大概是丑时。
刘客情怔怔的问∶“杜姑娘,不了……吧。”
“快点,哪那么多废话?就在练武场,赢了我,保准你这是了却了,可?”
刘客情想,这要是杜澄澄输了,人家又得不高兴,若是杜澄澄赢了,自己怕是要被她一直嘲笑下去,但这无足轻重,“好,我答应。”
杜澄澄笑靥如花,说∶“嗯,不错,走吧。”
刘客情走着询问,“杜姑娘就穿着裙子?”
杜澄澄确实傲娇的说∶“打你,就这么简单,你不会以为我很弱吧?”
“没有。”刘客情摇了摇头。
“知道就好。”杜澄澄脸上越发傲气。
“你为什么要跟我打一架呀?”刘客情问。
杜澄澄伸了伸胳膊,“活动活动筋骨,不行?”
“嗯,可以。”
……
来到士兵的训练场,一大块地方空荡荡,两位侍女立马火急火燎的摆了些灯,照亮了地面,一粒粒沙土肉眼可见的清晰。
刘客情与杜澄澄对立而战。
杜澄澄又唤两位侍女去拿剑,二人确实扛着回来的,一柄长且细的白剑鞘,剑把如白玉,后面的剑穗如清泉淼淼,杜澄澄一手接过剑,便又叫二人回去。
拿着剑鞘,指着刘客情,“哼,本小姐厉害的,打伤了我可不管。”
刘客情立马问∶“那我打伤你了呢?”
杜澄澄则是趾高气扬道∶“那肯定必须管呐,本小姐的一寸美玉一寸肌肤的,被你伤着了,要被我爹知道了,只怕抄起扫帚要打你的腿。”
“那还打什么。”刘客情问了这句话后,自己房间里的两把飞刀,稳稳地送到刘客情手上。
“开玩笑的啦,只要你能伤我。”杜澄澄说完之后拔开剑鞘,随手一扔,那把剑确实古怪,或者说是灵气十足,通体如水晶,里头一块块铮亮的,像是露水的花纹,整柄剑的剑锷口,像是清水芙蓉,杜澄澄手握此剑,身体周围,缟羽色和窃蓝色灵力释放凝聚出水滴,“伏妖技,露水舞漾。”
杜澄澄周围露水汇聚如刺锥,又向水流猛冲,整柄白线似披霞,一闪而去,所过之处,露水停滞半空,此剑极美。
“伏妖技,孤烟。”刘客情使用出伏妖技孤烟,两道冲刺斩对撞。
露水稀释着红烟,红烟又吞没着露水。
嗔的一声。
刘客情的两把刀砍在那柄白剑上,杜澄澄一手握剑,一手掌心后头撑住剑身,见力道比拼不过,眼前忽然露水凝聚出一面模糊的水墙,身形顿时闪开。
刘客情眼前也变得模糊,无数水滴滴落,渐开在地面,像是一只只水蝴蝶。
刘客情瞬间释放出黑色灵力,吞没眼前的所有水墙,立马环视周围。
忽然仰天一望,杜澄澄一剑坠下,“伏妖技,露雨坠。”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往刘客情头上扎去。
刘客情立马一刀护住头部,身体因为往后退了两步,杜澄澄身子一翻,红裙翩翩起舞,坠在地上,立刻转剑,刘客情另一刀转动向前方斩去。
又是武器不停的碰撞。
两道身影不断迅速移动着。
平坦的练武场地上被掘出来好多土。
“哟,不错呀。”杜澄澄边打边说。
刘客情只是一脸冷漠的接下所有的攻击。
二人又不断绕着整个场子在跑,挨的稍近就往一旁攻去,叮叮叮,声音的频率夹杂着,土块被掀起的声音。
“伏妖技,月笼沙。”刘客情释放出一轮血月。
杜澄澄挥动仙剑猛然一抽斩,一道划痕在空中停下,瞬间绽开成露水,打碎了那轮血月。
刘客情就开始侧着身子,压低重心,忽然停下,摆出战斗姿势,一刀攻于前,一刀防于后。
杜澄澄也瞬间停下,侧剑挥去。
伏妖技,甲不还·人去燕归来。
刘客情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一抽而去,陈壤掀开,一道黑影,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杜澄澄虽立马躲闪,腰间却有一道血口,“你,这招,怎么歪着打?”
刘客情双腿蹬着沙地立马发出甲不还·终离散,十几道寒光又快速攻向杜澄澄。
杜澄澄双手握住剑托,微微一转,墨水停滞半空画出一圆弧,“伏妖技,露水萍雨·江画。”圆圈瞬间崩开,范围变大,灵力散开,形成一道圆面屏障挡在杜澄澄身前,整张屏障上,不少雨水流动,懈缓了所有的寒光,杜澄澄只是轻轻一挥剑,所有寒光瞬间消失。
刘客情抓住空隙,就要往杜澄澄再劈去。
“哼,专门抓空子吗?”杜澄澄微微一笑,红裙一旋,整柄剑侧又是一侧击,周围时间仿佛停止,露水缓缓滴下,滴答滴答的声音,杜澄澄挥剑动作越来越慢。
刘客情的刀正要斩去时,忽然感觉周围空间有意排斥着他,不断挤压着他的血脉,使其动弹不得。
那杜澄澄虽然挥剑慢,却是能动的,眼看着剑就要慢慢砍来。
“伏妖技,逆生。”刘客情立马胸口放出二把二十把飞剑,整个空间停滞,瞬间抵不过压力,破开来,是一块玻璃,瞬间碎开。
杜澄澄身边的水滴速度瞬间变快,刷刷落下了,杜澄澄面露一抹难色,又赶快挥动着手中的白剑,身后所有的水滴又凝聚到刀身上,整个白剑看上去虽然是一剑,刘客情使用能力感知却整整有七把剑在抵挡。
所有的血剑全数被斩断,露水里面又吸满了血水,侵蚀向杜澄澄,但被察觉,杜澄澄向前伸出一掌,一捏,所有涌向自己的血水又纷纷散开,涌入地面。
“看来,这就是你最强的招咯,那我这招,看来你接不下,伏妖技,江雨绵。”杜澄澄说完此话之后,周围仿佛有一个领域图案,无数水滴携带着强大的剑气坠入地面,凿出一道道口子,密密麻麻。
刘客情身上瞬间被打出来好几道血口,“伏妖技,枯藤寒鸦。”血鸦飞出,枯藤阻挡,但这,掉落而下的剑气水滴,一下由绵绵江雨变成雷霆暴雨,冲击力越来越强,斩断了一节节枯藤,刺穿了一只只血鸭。
刘客情眼看这招难以抵挡瞬间,借着枯藤和血压的残余,拼命往前冲去,用阎魔功,护住身体,“伏妖技,夫子寒。”
杜澄澄没料到,两张风格迥异的画卷,就像铡刀猛然袭来,无数雨滴却打不准。
杜澄澄立马向前砍去,以剑身抵挡住画卷展开,脚踩着地面,拖出一道长土坑,顿时,所有的雨水纷纷卷着狂风,改变方向,被狂风吹动,一道道旋着成一半圆,打向整张画卷。
画卷瞬间打出来好几道缺口,刘客情却又提着双刀往前冲去。
“不对,你怎么有四色灵力?!”杜澄澄立马察觉。
原本金色和白色的画卷,上面忽然出现出血雾,黑墨哀嚎,轰然爆开,炸损了所有的雨水。
“移影。”刘客情一道身影一闪,一刀指向杜澄澄的脖子。
杜澄澄看着那把大刀的刀尖,近在咫尺,自己双手还挡着那幅画卷,忽然面红耳赤,脸颊一热,垂着目光道∶“呜呜呜,李温欺负人,你怎么有四色灵力。”
刘客情看着她那模样,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放下刀来,上去安慰道∶“呃……靠一些宝物,好好好,杜姑娘,杜小姐,不拿刀对着你了,这场比试算我赢了吧?”
“哼,你还不安慰我,把我腰上打出来一道血口,很疼的,要是留疤了怎么办?”杜澄澄地马一手捂着腰间的那道血口,心疼的看着。
刘客情收了两刀,从身上拿出来一小药瓶,“你涂一下,绝对不会留疤,好的很快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杜澄澄拿着那瓶药问。
刘客情呆呆的回答∶“我之前身上有很多刀疤,就是用这个消没的呀,而且我那个都是很久的刀疤,都成型了,也好得了,你涂涂试一下嘛,绝对好的了。”
杜澄澄打开那瓶药,拿手指沾了点,往伤口上一抹,“呜,疼。”
刘客情竟然有些关心的说∶“轻一点。”
“你也真是的,呢,涂好了,我送你的衣服都好几道烂了好几道口了,你自己也涂涂吧。”杜澄澄涂好后,反手将那药扔给刘客情。
刘客情接过,“好。”直接拿着整瓶药往手里倒,往身肩膀上的几道伤口,抹了抹,又拍了拍。
杜澄澄这时抢过药,“背上我帮你涂。”
刘客情害羞的说∶“不用杜小姐了,我何德何能呀……”
杜澄澄压根不想理他,抢过药就往那背上的伤口上一拍,却有些惊讶的说∶“屁话多,你不怕痛吗?”
“不怎么怕。”刘客情呆呆回答。
杜澄澄接着问∶“你怎么连下意识的感觉都没有。”
刘客情只是稍微回忆过往,眼神中多了一丝伤感,“哈哈,之前……得过很重的病,就……不怎么怕疼了。”
杜澄澄抹着药问∶“你这样子,还得过病啊?”
“嗯。”
杜澄澄抹好了药,眼神中又有些心疼,望向这个平日老实,又喜欢多嘴的刘客情,“那病很疼吧?”
“那挺疼的”
杜澄澄走到刘客情身前,将药递给他,脸上又多了一抹红晕,“好啦好啦,本小姐答应你了,听到没有?你……我……那个,一起守关口。”
“什么?”刘客情惊讶的问。
“别一惊一乍的什么什么,我说,我跟你一起守关口,听清了吗?”杜澄澄斜视了刘客情,才硬着头皮讲完这句。
刘客情说∶“你不是不想见那些士兵,又嫌弃臭味,那些妖怪杀了后的血很臭的。”
杜澄澄又双手环胸,目光望向手中把水晶白剑,“哼,我这把剑是祖传仙剑,叫露白,可以在自身形成一道浅浅的流水屏障,什么血啊,或是恶心的什么东西,沾染不到我身上,至于那些士兵什么的,叫他们别守不就行了吗?真是的,你一个人守不过来,两个人总可以了吧?”
“你……讲真的?”刘客情抬着眉毛,试探性的望向杜澄澄。
杜澄澄微微一笑,然后施施然道∶“当然。”
“为什么?”刘客情有些不解。
杜澄澄则跑到一旁闲情的剑鞘,嘟着嘴,一手叉着腰,又开始有点儿生着闷气,“无聊就是无聊,你屁话,能不能别这么多呀?天天问为什么,怎么,本小姐做些你们这些人认为的好事,是件很奇怪的事吗?”
“嗯。”
“切,听你扯,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睡觉去了,下次宴会记得来啊。”杜澄澄拍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便转身,又迈着轻步,往自己的小阁方向走去。
红裙飘飘,宛若仙女。
髣髴若云,飘摇若风。
此时夜晚,刘客情呆呆的站在那,向杜澄澄的方向望去,歪着眉头,喃喃道∶
“杜姑娘,这是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