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起床!”
“死鸟叫什么?”刘客情体内的那个人脸忽然喊,刘客情也被吵醒,“你安静点。”
“你让这鸟要滚开。”
“我起来后他会走的。”
“行行行。”
那鸟又好像骂骂咧咧的吱吱叫了几句,震动翅膀飞走了。
“对了,我去上课吗?”刘客情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正思索片刻。
门口倏忽响了响。
“谁?”
“乖徒儿。”
刘客情听到这声音就有些心悸,淡淡的说了句∶“周师傅,你明明可以破开门的。”
刚说完那扇门就破开,破的粉碎,那周溪楼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哎呀,这我不是来给你道歉了吗?”
“卢掌事让你来的?”刘客情面无表情的问,他很讨厌这种人,就如同春华村的刘东强一样,就差点将虚伪两字写在脸上。
“不是,为师自己想来的呀。”周溪楼笑着说,又拱着手,弯着腰说∶“真是不好意思了,刘客情啊,为师还是对你特别关心的,特意打听过你的背景,发现……呀,你根本没什么背景,告诉为师,你的令牌是哪来的?”
“我有没有背景与你有什么关系?”刘客情刚说完,忽然身子一转,往床边一跳。他意识到什么,从周溪楼不怀好意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他想杀自己,又怕得罪了什么人,这眼神太熟了,与刘东强的一模一样。
“好小子,很警觉嘛。”周溪楼说完,手中画出一柄大刀,蓝色墨水疯狂溢出,“伏妖技,云青楼台·断江式。”
刘客情立马往周边跑, 那一刀将整个屋子砍的坍塌下来,刘客情又一下不知躲哪,身上被塌下来的碎片压着,一时半会儿绝对脱不了身,周溪楼也很迅速,又准备挥出第二刀。
“为什么要杀我?”
“哼,懒的跟你废话。”
“住手!”南峰掌事卢上青忽然飞来。
“卢上清,你净坏我好事!”周溪楼气急败坏,手中的刀也消散成墨水。
卢上清身上淡青色灵力释放,附着在那些坍塌的碎片之上,一下子全部移至半空,刘客情身上压着的碎片也消失,正准备跑,忽然感到一股无形威压,身体动不了了,是……卢上清,他不是来阻止周溪楼的。
卢上清开口∶“周溪楼,这么难得的一块佳宝,一大早上的,哼,这么急着一个人私吞?”
“那这至宝要归你卢上清喽?”一位穿着素白长袍,白须白发,拿着一拐杖,勾鼻厉嘴,一种说不出来的凶狠感,缓缓走到刘客情眼前,像是见到了什么至宝美玉,一脸欢喜,又夹杂着激动,嘴角止不住的笑意,正想伸手触摸。
一股能量打开那手,“卓浙子,你们北峰得拿开脏手喽。”
又来了一位气势很强之人,一位女修,看着上了年纪,头上别了好几朵玉莲花,双手抚袖,仪表优雅,身板挺得很直,眼神中很有傲气,再缓缓开口∶“我北峰要拿着人,你们两位还抢的来。”
“哼,桂兰,别太嚣张。”白须老者愤怒的骂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又转过头去,继续欣赏着刘客情,甚至带着点敬畏之心,手指不住的颤抖。
“卢上清,没想到这人来自你南峰,我不做亏本买卖,到时候定然换一位天资卓绝的弟子来你南峰。”
“哦,那我愿意出两位,毕竟我东风弟子可比西峰要强。”
“又来一位。”刘客情看着眼前又来了一人,一手抚袖,身型很魁梧,穿着白袍,一脸肃然,眼神比那桂兰还要骄傲些。
难道是去了禁地的事,但按理来说,这种触犯门规的,应当是重重惩罚,这四人却满脸像是欣赏地看着他,想要争夺他一样,都是不怀好意的笑着。
“岳川,你东峰要与我西峰比个高低。”桂兰双手环胸,撇着眼看向刚来的那人。
岳川浅浅一笑,像讲着什么道理,双手拱在后头,昂首挺胸,气宇轩昂说“西峰掌事说笑了,这事我决定不得,宗主有令,南峰有弟子进入禁地,触犯门规,这是宗门绝对不允许的,咱们云峰宗可是名声冠绝一方。”
“好,你们三峰都有来插一手,既然宗主要这人,交上去便是。”卢上清一脸不爽,手往那一甩,两根手指抖了抖,转身便走。
“卓浙子,劳烦你老人家把手拿开了。”岳川虽然是笑着说的,言语里却带着杀气和威胁。
“哼。”刘客情眼前的人冷哼一声,一脸扫兴的,将手往后一背,虽然怨恨,但也无奈,后退了几步,又走到岳川身边,“那我可得本着宗门公正廉明的名头看看,东峰 掌事岳川,有没有这个私心喽?”
“身正不怕影子斜,您老人家跟上来便是。”岳川说完,用灵力束缚住刘客情,将它悬在半空之中,又踩着飞剑带着走了。“小子,擅闯禁地,宗门该对你进行审罚。”
刘客情没有办法,自己确确实实闯了禁地。但他敢肯定,这件事绝不是擅闯禁地这么简单。
桂兰斜睨了一眼卓浙子,踩了朵玉莲花就走了,卓浙子一脸气愤,但也没说什么,默默跟在身后。
周溪楼在一旁气的直跺脚,也愤愤不平的跟上。
……
“那是?”
“护宗灵兽,龙雀,有大事要发生喽。”
“谁他妈犯事啊,这么一大早!”
“赶快走吧。”
……
天空中数以百计的鸿光飞过,山头里,不少人也奔走着冲了去,所有庭院平台,四峰弟子都纷纷奔向中堂。
中堂之上,有一飞鸟,龙头雀身,身形庞大,振翅而飞,风呼而响,鸟头之上,一头扎金箍,身穿道袍,看上去却是年轻的模样,踩在那龙雀头上。
瞬间,整个中堂集结了上千名弟子。
四宗掌事也全都飞到那中堂,中堂很宽广,外头是山环绕着,像是被凿开的一道平台,铺着青砖,最中间有一块莲花台,花台上面是一幅龙雀图,一边写了一个大正字,一边写了个大公无私,刘客情被扔到那中台之上,无形威压降下。
“跪下。”岳川忽然喊道,那股威压越来越大。
刘客情身上青筋暴起,头上的绷带散去,露出里面还没结好的痂,还有血口,那块伤口凉飕飕的,像是拿刀在割,他奋力反抗,眼前集结了几千名修士,他本来就怕与人交往,甚至连两三个生人都不愿意交流,现在几千名修士,整整几千名,目光全都注视着这位平日沉默寡言的要十三岁半的一个小子。
刘客情一双双眼睛盯着,像是习惯了漆黑,外头射进来千万缕灼热而刺眼的光,他心里难受到了极点,非常不适应,开始有些呼吸困难,身体颤抖不停,马上都要吐了出来,又猛地咽了回去,双腿发软,瘫倒在地。原本身上的伤口也散出鲜血,染红在了那个正字上。
周围人全是冷漠的看着,又一脸期盼的看向宗主。
那只龙雀发出一阵阵嘶吼,刺耳极了,“各位,四峰弟子,本次将大家让齐聚中堂,是因为出现了一个极为可耻的事,我云峰宗刚收新徒不到半月,便有人做出了如此违矩之事,胆敢擅闯禁地,成为臭名昭着的鬼修,好在本宗主做事警觉,严厉打击这类不听宣告的弟子,在此之前,这弟子已然连重伤两位同门,斩去一手一腿,行为凶残,简直可恶至极!两位弟子奋力反抗,才在他身上留下这么点儿伤,在此,我想请问南峰掌事,麻烦请你为弟子辩护两句,给各位一个交代。”
卢上清踩着那飞剑,拱手,低着头,用极为正式的腔调说∶“宗主,是在下做事不周,竟让门下弟子闯了禁地,且没能及时阻止,是在下的过错,我提议,严惩已办,要对得起我云峰宗,莲花台上的一个正字,对得起一个大公无私,现,应当施以极刑,五雷聚顶,为他洗尽罪孽。”
宗主听后一脸满意,问∶“三位掌事,对此可有异议?”
岳川、卓渐子、桂兰三人皆是低头作揖,异口同声的回应道∶“无异。”
你的宗主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又大叫一声∶“各位弟子可有意义?!”
“无异议!!!”“无异议!!!”“无异议!!!”
“严惩以待,以正公明!!!”“严惩以待,以正公明!!!”
“宗主公正,云峰永存!!!”“宗主公镇,云峰永存!!!”
……
“呼……啊啊啊!!!”
刘客情忽然怒喊,嗓子都沙哑了,眼睛里流出血泪,连着吐了好几口黄水出来,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抖动的特别厉害,眼神里半点光都没有,像是一具死尸。
那些嘈杂的声音,那一声声赞同,无数把利刃刺穿了他的心脏,像要喝干他的血,刘客情忍不住情绪崩溃痛哭出来,又赶忙擦去眼泪,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
他闭上了眼,一滴滴血泪从脸颊划过,停滞在那下巴上,一滴两滴,缓缓促成一起,滴了下来。
他又捂住耳朵,身上像无数蚂蚁在咬。
听了这一声响,台下人有人喊得更起劲了,还有人一片热议的讨论着,为了争个风光,比起来谁嗓门更大,喊着“该死!!!”
为什么这么多恶意,为什么世界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自己明明怀着善意去看待所有人,即使自己进了那禁地,成了鬼修,也第一时间想着鬼修会害人,自己要摆脱鬼修,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龙雀发出震天嘶吼,那宗主讲∶“安静,这位弟子叫……”
卢上清赶紧回复∶“刘客情。”
“好,刘客情,你可知罪!”
刘客情还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着,眼前全是阴影,全是钻心的阴影,身体抖动的越来越厉害,手肘上的鸡皮疙瘩越来越明显,血泪滚烫,不断流着,自己忍不住反胃。
“不说话,好。”
那宗主忽然拿出一面镜子来,像是宝器,忽然变得巨大,化作四面,几乎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那面巨大的镜子的每一处细节,里头,刘客情跪倒在地上,身体颤抖,还在呕吐!
“够了!!!”刘客情怒喊一声,连着吐了好几口鲜血,台下人仿佛在欢呼,他的声音喊得彻底沙哑,再喊清半个字,又猛地呕吐出几口黄水,身上的一条条青筋如蛇在扭动,他蜷缩在一团。
“哈哈哈哈哈……”
“来!让众人看看,你这凶残至极的弟子,如何一副丑态!!!”
四峰掌事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像是欣赏着什么佳作。
刘客情蜷缩着身子,将脸抱住。
“现,行以五雷聚顶,望各位弟子引以为戒,龙雀!”宗主命令道。
龙雀立马正式冲上天际,携带着五团雷电,轰鸣而出,那五团雷电又化作流水一般,一点一点,慢慢地落在刘客情身上,整个身体开始发焦。
“小子,你可不能死了,我只能帮你扛住雷电,但这痛苦用你扛,你得给老子扛住了。”体内的那意识忽然开始调动灵力运转,扛住这雷电。
刘客情被这声音触动,隐隐约约,三个嘈杂的欢呼觉得有趣的声音里,听到哭声了。好熟悉,好熟悉。
“就是她,她身上好浓的妖气。”
“周姑娘……哭的……好伤心……”
周菲菲在人群中,半跪在地上,整脸通红, 满眼里说不完的心疼,一脸不可置信,两手捂着脸,痛哭着。
“他为何一声不吭?”岳川心中不解,“五雷聚顶是极为剧痛的刑法。”
刘客情一手撑着地,身子慢慢摊开,一脚蹬着,倚靠着脚。
“他站起来了!!!”“他站起来了,芜湖!让雷电再大一点”……
台下人见到这罕见的场面,越发兴奋。
而那四峰掌事和宗主却面露难色,好像对这雷电没能杀死刘客情感到其极其不满。个个咬牙切齿。
这时平台边缘处那位打扫房子的老先生,逃逃看着刘客情,那五雷轰在他身上,自己一下在地上疯狂打滚,不停抽搐,也是呕吐着,双手抱头,像疯言疯语的念着∶“好痛!!!好痛!!!救救我!救救我!!!”然后两手不断的敲着地面,嘴巴张开着,嘴唇不断颤抖。
“我……不会死!”
……
“刘客情。”
“鬼狐先生。”
“日后我希望你为君子,有君子的坦荡,又不希望你是君子,有君子的正义,说来也矛盾,你就当我……碎碎念了两句吧。”
“先生,君子不是很好吗?”
“对呀,君子很好,可惜生不逢时,现在这世上,当君子可要受着天下阻拦,怎么,你有当君子的决心?”
“算了吧?我……只是个吊着半条命不死的小孩罢了。”
“哼,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也好,但这应当是支持你走下去的动力。”
“先生,又谢谢您,受教了。”
“若哪天你也遇到一个让你左右为难之事,我希望你做个小人。”
……
“刘客情,此次来前戍,我再赠你一物。”
“一枚小玉佩。”
“他是靠意念捏碎的,你若是决心要捏碎它,里面有我的好几道气,随便杀个七八重天的不成问题,但你记住,只此一枚,慎重使用。”
“谢谢剑爹。”
……
“来,我确实一开始想的做个君子,最起码想去行几件君子的善事,可现在!你们一步步把我逼成小人,玉佩,给我碎!!!”
……
“怎么回事!龙雀,拦下他。”
无数剑气飞逝而出,靠近平台前的几十人皆瞬间化作血雾,龙雀拼命抵抗,四峰掌事也出手帮忙,他们怕的是,若是有背景之人死在这云峰宗,那么到时候可不好交代。所以两人一对,优先护住西峰和东峰,他们的背景势力更大。
“伏妖技,天枢印!”宗主从龙雀身上跳起,一掌往地下打出一道印来。
让龙雀全数抵挡剑气。而四峰掌事在余波之处,宗主恰好在那中心。
“可恶!龙雀,怪不得我。”云峰中宗主忽然伸手斩向那龙雀,龙雀发出痛苦嘶鸣,“灵家血祭之法,拦下他!”
……
所有雷电被那剑气击退,龙雀的天被斩下来。
剑气久久不散去。
宗主以及四峰掌事,还有那些各峰师傅全力出手,压下那剑气。
体形成一道金色和灰色混合在一起的灵力屏障,那屏障蕴含了大剑仙的意境,屏障之上数把飞剑环绕,像是一幅星宿图,无数繁星点缀在那飞剑之上,但水墨渐渐散开。
屏障破了。
一阵烟雾散尽,整座莲花台和那四面铜镜,被劈个稀碎,刘客情缓缓起身,从烟雾中走来。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台下人群情激愤,想要处死这个“恶贼”。
……
平台边缘的那位老先生忽然停下,呆滞的流下口水,猛地敲了敲头,喊道∶“我想起来了呀!”脸上一滴滴泪水滚下,沿着那一条条刀刻的皱纹,“我也是鬼修,我也要受这五雷聚顶,要不是家族恰巧出手,我记得,我记得,我记得呀!爹,你被杀了呀,娘,你斩了我的鬼体,是,是啊!!!云峰宗,你个狗宗,你个畜牲姬渊啊——”
旋即猛的咳嗽,扑倒在地,猛地往地上砸脑袋,嘴里疯狂念着∶“怎么能忘呢?怎么能忘呢?”一边说着,又猛的砸下,突然,身子剧烈一抖,眼角的泪水还没擦去,便扑倒在那里,死不瞑目。
……
“刘客情!你敢如此残害同门弟子,你!罪该万死,杀了我护宗神兽。”
刘客情放完剑气后,整个人又瘫软,“身体还是好难受……剑爹……没想到还是捅了篓子。”
……
“剑道墨霜寒,协队,问道你云峰宗!”
??(ˊwˋ*)??这里闲聊两句,下下章会告诉大家,云峰宗真的是审察吗,他们为什么这么急着杀鬼修,而且昨晚刚闯禁地,今天一早,便立马能发现,四峰掌事全部抢着来,后续,刘客情跟这个宗派其实恩怨还是挺多的,还有,为什么云峰中敢顶风作案,真的一点顾及都没有。
接着往下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