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小月在吗?你姐跑哪去了?”
林月搓着手,从房间里出来探出头来。
“我姐,她和我妈去郭嫂子家送东西去。王娟的孩子会说话了,我妈说闲着也是闲着,去逗逗孩子。”
至于傅霆烨,胡铁洋把他叫去了公社。
林爱国把蓑衣脱下,用汗巾擦了擦脸蛋,将满脸的水珠子擦干净。
“我听南山村那边的人说,有人这几天去了铁元寺一趟,那大坝上的水升得老高,今年可能会提前开闸泄洪。”
“到时候平河的水肯定又要把附近的田地淹没,如果雨再持续下几天,起洪灾都说不定呢。”
林月云淡风轻地道:“明天,我和傅霆烨昨天已经去山上看过了,有个合适的溶洞适合躲水灾,我已经弄好了铺盖,还有些吃的。”
“再过两天,还弄些包子馒头这种方便存储的,等出现情况就马上带着东西离开。”
林爱国本来只是随口抱怨几句,没想到林月早已经做了这种打算。
他拍拍手道:“我们家地势高些,应该不会淹到这边来,就是怕你姑妈家,他们就在平河附近。”
林月道:“放心,这事我已经让傅霆烨去提醒黄显荣了,他们会提前准备好的。”
正聊着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只见刘美玲撑着雨伞,急匆匆地拉着元元,而她大姐刘美玲则是被一个高大的男人背着从赶了回来。
林爱国站在前头挡着,林月也没看清楚脸。
只见那男人擅自背着林蕙兰闯入了家里的客厅。
“这是怎么回事?”
林爱国跟了过去,刘美玲拍了下他道。
“蕙兰走田坎的时候摔倒扭伤了,正巧耀鹏路过,他就搭了把手,把蕙兰背了回来。”
林月打量着这个高大勇猛的男人,脑海里不由过了下关于他的记忆。
在原文里的剧情,吴耀鹏只是个举无轻重的小角色。
因为太过普通,作者几乎没用什么笔墨描写。
他的名字也只在干农活的时候出现过几次,存在感甚至比那些会随口说几句话的村民还低。
没错,在书里,吴耀鹏是个低头干活,一声不吭的路人甲。
但是在平河村,在原身的记忆里。
他的名声十分响亮。
吴耀鹏的爸爸是平河村曾经的大地主。
后来土改运动,他爸爸被打倒后卧病在床,不久便撒手人寰,只留下了吴耀鹏和他老妈这对孤儿寡母。
家里的其他亲戚相继都被送去劳改。
没有男人支撑,吴耀鹏他妈在平河村几乎无法生活,没两年也就走了。
小小的孩子,无依无靠,从小吃百家饭长大。
身上的衣服不仅穿得破破烂烂,那时候还经常被孩子们玩笑取乐,棱角早就磨得干干净净。
原身还见过有人围着吴耀鹏,让他扮演大地主的游戏……
林月跟到了客厅处,刘美玲还想拉吴耀鹏喝杯热茶,但对方拒绝了。
“不用,我家里还有事,这就回去。”
林月见他满脸都是雨珠,没多说就匆匆钻进了雨幕。
刘美玲唏嘘道:“这么好一个孩子,可惜了。”
林月纳闷:“什么可惜?”
刘美玲说:“如果他爸不是大地主,他这个年纪估计早就有不少人说亲了。”
林月随口笑道:“妈,你操心人家干什么,我看你有这个精力,还是操心下我姐吧。”
林月蹲下身,帮忙查看大姐的伤势。
然而,林爱国的话却如闷雷砸在了客厅。
“说实话,我先前早就有这个想法了。耀鹏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人品其实不差。”
“蕙兰虽然现在离婚带了个娃,但年纪还比他小三岁……”
刘美玲当即制止了他的话,看起来暴跳如雷。
“你在扯什么鬼话,他可是地主的儿子,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的,你让我女儿嫁过去?这种事你怎么想得出来?”
林爱国也没想到会被批一顿,他脸色难看地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耀鹏的性子你我也知道,他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如果不是出生不好,家里没个依仗,早就有人给他说亲了。”
“不行,我不同意。”
刘美玲当即否定了他的这副说辞。
“你当然是看着人老实就觉得好了,但你就没想过咱们女儿跟着他,也会遭那些流言蜚语?”
林爱国完全不放在心上。
“被人多说几句又什么了不起,只要人对蕙兰好,关起门来一样可以把日子过得火热。”
刘美玲捂着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林月看着客厅里的局势,忍不住瞟了眼她姐。
大姐的脚腕肿得比包子还大,脸上羞愤难当。
她小声嗫嚅了下,“这都什么事儿啊,耀鹏哥对我又没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