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贵妃对儿媳妇这一席话并没有多大的动容，而是转过头去看诚王妃，诚王妃的眼睛略肿，虽然不像永安那样，但一看也是狠狠哭过的样子。
只瞧着这姑嫂两人的样子，孟绮想着若真是皇后与诚王有意的，怕这两人都是不知情的。若不是有意的，那会不会是着了向贵妃与端王的道呢？
这皇后的病属实太复杂，也不知道宋承泽有没有机会查询个一二。
诚王妃上前道，“一切听贵妃娘娘差遣，刚刚皇上还说听凭您作主。”
众人听诚王妃这样说，也都表态说没有问题，那些想着讨好皇后的低等级的嫔妃更是纷纷上前表忠心。
贤妃摆了摆手，对着向贵妃道，“不若给她们排排班，犯不着大家都在这里靠着，姐姐说呢？”
向贵妃点了点头，“我们年纪大了，熬不得夜，白日里就由我们几个守着，但也需要你们打个替班。从今天开始，每天分白班和晚班，晚班又分前后半夜，都由两人负责。嗯......”
向贵妃看了一眼众人，想了想道，“白班就让老五媳妇与永安来吧。晚上头半夜由老二媳妇与老四媳妇盯着。下半夜换老六媳妇与芳华守着，如何？”
这话说出来，一时没人接话，孟绮在心底冷笑，到底是自己的儿媳妇，再不喜欢，关键时候也是护着的。
白班自然都得交给皇后自己的媳妇和女儿的，且白天来的人多，周旋的消耗的精力也多。
她把自己的儿媳妇摆在头半夜，那就得傍晚过来，而这个时间往往也是皇上会来的时候，瞧见谁在身边侍候自然就会高看两眼。
而她与芳华的后半夜是最难熬的，由此可见，在向贵妃眼中，她们两个最讨人厌的。
但孟绮却十分高兴，向贵妃这是无形之中帮了自己，这就给了自己与芳华能单独说话的机会了。
看着众人都没有说话，向贵妃接着道，“当然，这样的顺序是两天一轮流的。你们当值侍候的时候就歇息在这西屋，小事就寻桑嬷嬷，若是大事的话，就来寻我，我的宫门是不关的。”
太子妃这个时候上前轻声道，“怎么没为儿媳妇排个班，尽孝是大事。”
向贵妃难得地对着太子妃温柔地道，“一则太子近日里身上不好，爱华也咳嗽好几天了，你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二则待皇后娘娘好了之后，她们又不能日日进宫，这后续的服侍还是需要你的多。这也是我与贤妃及莲妃商议的结果。”
太子妃见向贵妃这样说便不再多说，大家这个时候也纷纷表示一定会当好值，全心全意。
孟绮原以为芳华会对这样的安排提出反对意见，却瞧着她看着窗外不知道想着什么，完全没有异议。
贤妃站了起来，对着那些嫔妃道，“都回去吧，皇上下了朝会过来，这么多人在这里，不利皇后娘娘休息，也莫要让皇上心烦是真。”
一大早巴巴守在这里的嫔妃，尤其是那些等级低的，一年到头也瞧不见皇上几回的，哪个不是揣着能让皇上见一面的心思。知道今天来不能穿的太艳丽，都在细节上下功夫。可贤妃一句话就让她们回去，怎么能甘心。
贞嫔自从弟弟圈地的事受了牵连之后，皇上一次也没召过她，更没单独见过，连着八皇子都受了牵连，她急于在皇上面前表忠心悔过呢，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闻言上前道，“昨儿并不知道皇后娘娘身上不好，倒累得几位姐姐熬夜担心。依着婢妾的意思，不若几位姐姐先回去，今天白日里我们几个小的盯着。”
容昭仪听得这话连忙点头，“是这个理，婢妾与贞嫔姐姐守在这里就好，几位王妃也是急急进得宫来，总得先把歇息的地儿安排好才成。”
许美人也是睁着一双期盼的眼睛看着向贵妃，向贵妃没说话，去看修昭容，“修昭容也是这个意思？”
修昭容一礼，“婢妾听贵妃娘娘示下。”
向贵妃微微一笑，看着那一双双蠢笨的眼睛，成，你们留下就留下吧，一会皇上过来，看你们怎么表现。还有下午开元大师来了，若是这些眼皮子浅的再弄点幺蛾子出来才好呢。
反正与自己无关，自己劝了，她们不听，闹起来叫那屋里装像的人恶心才好呢。
“那好吧，不叫你们守着，倒好似我们不让你们表孝心似的。”说完向贵妃站了起来，对着坤宁宫掌事姑姑道，“去为几位王妃寻住的地方。”
一边往外走一边问贤妃回不回宫去，贤妃也站了起来，对着几位眼里冒着蓝光的嫔妃道，“有劳几位妹妹了。”也走了出去。
孟绮看着几位品级高的都走出坤宁宫大殿，再看着一个个兴奋地红着小脸的余下这些，心里了然，这向贵妃又打着她的如意算盘呢。
只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就希望快些给她安置个休息的地方，想着后半夜如何与芳华说上话。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方便她与芳华搭班值夜，坤宁宫的太监直接把她引到了坤宁宫的西配殿，也就是芳华住的院子。
这西边与永安住的东边格局是一样的，孟绮进得院来，就瞧见李女史正与一位女官在说话。两人见孟绮走过来，急急上前见礼，这边刚刚说完话，门口传来声音，芳华搭着宫女的手走进院来。
看着孟绮站在东厢房门口，皱眉道，“谁安排瑞王妃住在这里的？”
孟绮平静的脸上有些不悦，这芳华一定要这样时时针对她吗？
那女官连忙上前，“奴婢是刚刚接到贵妃娘娘的安排，说是瑞王妃这几日住在这边，奴婢想着王妃上次住坤宁宫时，是住在东偏院的东厢，所以就……”
芳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上回六嫂还是怀南侯府的四小姐，住那里自然错不了。现在可是正经的瑞王妃，你却安排她住东厢房？是你的主意，还是桑嬷嬷另或者是贵妃娘娘直接安排的？本公主倒不知道贵妃娘娘可以直接安排坤宁宫的事了？”
那女官连忙跪了下来，“是奴婢的错，想着时间匆忙，所以就……”
“不管你是听了谁的安排，回去告诉那人，想从本公主这里传出不敬嫂子的话来，她打错算盘了。我芳华是任性了些，好歹还是有头脑的，滚出去，以后不许在本公主跟前出现。”
女官低垂着头，一声不敢多说，起身向着院门匆匆而去。
孟绮慢慢向芳华走近，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一局算我赢。”
芳华抬头看着孟绮志德意满的样子，脸涨得通红，想说什么却瞧见院里的下人瞧着她们两个，一撇嘴，“才一个回合，你刚刚说要三个呢。”
“没错，慢慢来，我总要让你服气。”孟绮歪着头把身子站直，提高音量道，“这样看来，公主是有更好地儿安排给我喽？”
芳华翻了个白眼，“沁香。”
身边传来应是声，孟绮抬头去看，居然是去年她住在永安院里侍候过自己几天的那个小姑娘，她现在到芳华身边当差了？
“请瑞王妃去正房西屋住下。”
说完也不等孟绮，抬脚上得台阶。孟绮知道芳华的性子，慢慢地跟在她身后也不着急，对着沁香笑道，“烦请你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给本妃这位李女史住。”
沁香一边连称不敢，一边示意身边的小宫女带着李女史向西厢房走去。
芳华上得台阶，脚下一顿，“你不叫那个李女史在身边侍候？”
“一个下人，怎么敢住在公主的正房，就算是西屋也不成。公主大方，叫我住上两日已是叨扰了。”
芳华哼了一声，“只你要知道，既然不叫她进来侍候，我可没有多余的宫女给你。”说完进得正房。
李女史也没想孟绮不叫自己跟在身边，与小宫女向西厢去的时候，心底盘算，到底还没走进王妃，原今天一早接到元冬带话来说是陪着王妃一同进宫，她着实高兴坏了。
一大早她就听说宫里来了宣旨太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说是王妃要立即进宫，还听说王爷昨天晚上就去了，大家知道一定是宫里有大事的。
还没等众人探听到更多消息，元冬就到了东偏院，让自己收拾一下陪王妃进宫，还告诉多拿几身换洗的衣服，应该一天两天的回不来。
李女史还记得张女史站在她屋子门口时的表情，自打张女史失了王妃的欢心，不，应该说两人从未得过王妃欢心，只是王妃更瞧不上张女史，打脸的厉害。张女史自从上回二少爷的事后，好似歇了往上凑的心思，依旧每日里去引嫣阁，以往还回后街几次，现在却是好长时间不见她回去了。
两人虽然是一同在王府当差，又住同一个院子，但关系并不亲密，都是藏着小心思的人，比的就是谁的能力了。
孟绮跟着芳华的身后进得正屋厅堂，赞叹道，“公主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可真是漂亮。”
芳华坐了下来，“你不必拣好听的说，直接说我俗气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