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绮由着李女史扶着下得车来时,抬头见宋承泽背着自己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握着马鞭。
张德成与汪成海站在二门处,张德成去瞧今天跟着去的胡昌盛,见胡昌盛冲着他摇了摇头,汪成海心里咯噔一下,这王妃怕是又惹得王爷不高兴了?
虽说自家这位王妃每隔几日就要与王爷闹上一次,但这样诡异的气氛,自己还是第一次经历。
孟绮看了眼宋承泽,转过身问汪成海,“软轿呢?”
汪成海连忙上前,“在二门里呢,奴才......”
“汪成海。”宋承泽转过身高声道。
“是,奴才在。”汪成海一个机灵地道。
“打从今天起,王妃禁足十日,不许她出二门。”
“啊?这?王爷......”汪成海转头去瞧孟绮。
只见孟绮眉头一皱,“凭什么?”说完又向前走了两步,“今天这事,王爷连问都不问就答应了,您怎么就那么肯定是我的错?”
宋承泽冷冷一笑,“问什么?那么多的眼睛瞧着,那孟庶妃是自己跳进去的?”
“她活该,谁叫她不敬我,没淹死她都是轻的。”
“你......”宋承泽用手去指着她,“你怎么会如此恶毒,好歹你们也是同族的姐妹。”
“姐妹?谁与她是姐妹,她若是认我是姐妹,就不会那样不给我面子。今天这事,我与她没完,早晚我要让她后悔。”孟绮恨恨地说完又抬起头来,“还有,明天是我二姐姐出阁的日子,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不准。”
“你敢?”孟绮上前两步,与宋承泽怒目而视。
“我已在那么多人面前把话说出去了,禁你十日足,你若是明天去了怀南侯府,叫我颜面何在?”
“我明天若是不回怀南侯府为二姐姐送嫁,我的颜面又何在?”孟绮说这话时,眼角微红。她现在恨死那个端王妃了,就是一搅屎棍子,诚王爷夫妻还没说什么,她倒巴巴地安排上了。
宋承泽看着孟绮委屈的样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可他也没想到端王妃会撺掇着出了那样的主意,而除了太子和太子妃外,所有人居然都十分有兴趣的,他那个时候着实不能不点头的,不然这个戏就唱不下去了。
宋承泽闭了闭眼睛,“我再说一次,哪里也不许去。”说完一狠心,扭头就要走。
“我说了,我一定要回去。”
“你若是明天回去,就不必再回来了。”宋承泽说完,大步而去。
“你,你,宋承泽,你混蛋。”孟绮高声喊道。
“汪成海。”宋承泽一边走一边高声道。
还不待汪成海应是,宋承泽接着道,“若是王妃这十日里迈出二门半步,你与静安园的下人们都给我收拾包袱吧。”
汪成海哈着腰,原想应声是,抬头看孟绮铁青的脸又闭上了口。
孟绮看着远走的宋承泽,一扭头,一众下人急急地低下头。
“看什么看,不想死的,都把嘴巴给我闭牢了。你们几个,跟我进来。”说完朝暖轿走去,路过张德成身边时,微偏着身子轻声道,“告诉王爷,我晚上在碧波堂等他”。
张成德先是一愣,然后低下头没吱声。
孟绮回到静安园上房,心情已然坏到谷底。刘妈妈拉住元冬,“这是怎么了?又与王爷生气了?”
元月也是一脸不解,但她多少知道王妃与王爷的关系,所以她并不认为是王爷的事,轻声问元冬,0“可是在诚王府里受了气?”
元冬轻叹一声,“王爷将王妃禁了足。”
“禁足?”刘妈妈与元月异口同声。
“那,那明天二小姐成亲......”刘妈妈道。
“正是因为这个呀。”元冬愁眉不展。怎么会这样呢,王妃有多盼望着明天回侯府给二小姐送嫁。原本以为今天的事会顺当地结束,都怪那个端王妃,好好的诚王爷与诚王妃都说不必如何了,偏她架起个火没完,要不是她多嘴,王爷何至于。
刘妈妈看了眼东屋,“这叫什么事哟,回头世子夫人与二小姐知道消息,还不定怎么担心呢。”
东屋里,李女史恭敬地站在那里,回着孟绮的话,“您与庶妃走后,端王爷到了端王妃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奴婢瞧端王妃脸色通红,想要反驳什么却被端王爷打断。然后端王妃一个人坐在那里,胸口起伏的厉害,奴婢想着,定是端王爷呵斥了她。”
孟绮点了点头,今天这端王妃表现的属实过分,她好像是准备好了卯足了劲与自己过不去。从进了诚王府的那一刻起就没闲着针对自己。上次两人闹过之后已然过去好几个月了,再之后并没有太多的冲突,端王妃这是抽的什么风又冲着自己来了呢?
而且这样看来,她今天对自己处处的针对,端王爷并不知情,这应该是她自己的行为,所以,端王爷才会呵斥她。
李女史见孟绮没说话,想了想接着道,“还是永安公主瞧着端王妃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的样子,走过去把她拉到女眷中说话。她这样一过来,倒是离奴婢近了些,多少听到一些,景王妃安慰她,说她是真性情,实话实说而已,不必太在意。
“诚王妃也说,得亏她说出真相,不然孟庶妃是诚王府的庶妃,若是您一口咬定是孟庶妃冲撞了您,她倒不好断官司了呢。说完还上前握住端王妃的手,又说了几句,奴婢就听不清。但看着端王妃的表情,应该是诚王妃安慰她或是说了什么正中她心思的话,奴婢瞧着诚王妃好似为端王妃擦眼泪。”
孟绮抬起头,“端王妃哭了?”
李女史摇了摇头,“不象,奴婢看着倒象是被端王呵斥后再被人安慰一种表露。后来,太子妃唤了永安公主过去,景王妃也过去后,诚王妃就坐了下来与端王妃两个人说话。”
孟绮听到李女史说到这里不再继续,眯着眼睛,“听到了?”
“嗯,但不全。”李女史想了想道,“诚王妃先是说您小,且平日里跋扈惯了,让端王妃莫要与您真生气,待日后有了机会还回来就是。端王妃却说今日之事她就咽不下这口气,还拉着诚王妃的手说请诚王妃帮忙。诚王妃就问如何帮忙,那端王妃想了想就附着她耳朵说着话了。奴婢不敢再往前去,原本奴婢站在花树后,再加上她们没注意才能听到这些,所以,奴婢怕被她们发现。”
孟绮嗯了一声,“你很聪明,今天你做的很好。”
当时她跟着孟芝一起走的时候,李女史抬腿要跟上,孟绮向她使了个眼色,孟绮也不知道她领没领会,现在看来,这李女史的确是聪明的。
李女史连忙道,“这都是奴婢应做的,不敢当王妃这样夸赞,只是没能听到更多,是奴婢......”
孟绮一摆手,“这样已经很不错,你回去休息吧,以后再入宫,你跟着我去。”
李女史心中一喜,脸上带着受宠若惊的表情跪了下来,“奴婢谢王妃赏识,定全心全意服侍王妃。”
“叫元冬进来。”
元冬看着李女史一脸喜气地出了正房,一边把窗户支开了些一边轻声道,“王妃准备用她?”
孟绮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还得再看看,这瑞王府里真是藏龙卧虎,谁的身后有谁都有可能,要用也要防。那支钗子给她了?告诉她怎么用了吗?”
元冬转回身,先给孟绮倒了杯梅子茶,“是,真没想到,孟庶妃被人盯的这样紧,那两位女史,一位盯着上房窗户瞧,一位盯着奴婢看。幸好奴婢在进院门的时候就把头钗拿了下来,背对着那人与孟庶妃的丫头聊天,趁她们不备塞到那丫头手中了。怎么用也告诉她了,那丫头看上去十分机灵,咱们往外走时,奴婢瞧着,她把钗子插到头上去了。”
孟绮嗯了一声,“你明天早些与刘妈妈一起回怀南侯府,先是告诉我娘,就说我又惹得王爷不高兴了,被禁了足,不能回去了。然后告诉二姐姐,孟芝明天会为她送嫁,到时候孟芝告诉她什么,让她寻人来告诉你。”
元冬吃惊地抬头,“王妃,您怎么知道孟庶妃明天会为二小姐送嫁。”
“孟芝立了这么大的功,诚王妃怎么会不奖励她。再说,我被禁足不能为二姐姐送嫁,而与我发生冲突的孟芝却被允许回怀南侯去,这样打我脸的机会,诚王妃怎么会不用。”
“诚王妃?您是说今天这些事,是诚王妃有意的?”
孟绮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是不是以为只要端王妃那个蠢货与我不对盘。其实她们哪个不是想看我,或者说是王爷出丑的。只是今天这件事,端王妃做了小丑巴巴地跳出来,倒是配合了诚王妃。你瞧着吧,今天晚上,端王妃必不会好过,诚王妃必会被诚王爷夸赞。”
“那景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