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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孟家四小姐 > 第89章 寒苑一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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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奴才记得当年大少爷刚会走那会,针线房上做的各种各样的虎头鞋,林侧妃都不满意,说她们对大少爷不上心。如今瞧着,这宫里的手艺的确比府里绣娘要强一些。”

孟绮轻轻看着虎头鞋,这么多年了,针角也没断线,鞋子依然笔挺,看得出无论是料子还是做工都是用了心的。

汪成海叹了一口气道,“说起这个鞋,府里还有一个故事呢。”

“什么?”孟绮把鞋放在梳妆台上。

“李侧妃那个孩子不是没养住嘛,孩子没后,李侧妃后悔说是鞋子做早了,才让孩子穿上走的。”

“什么意思?”孟绮扭头看汪成海一脸不解。

“民间有个习俗,也不算习俗,就是习惯。还没出生的孩子,有的说是还不会走的孩子是万万不能做鞋的,那样不吉利。李侧妃那会刚怀上就开始做小衣,做鞋子的。待那位少爷去了后,李侧妃就把这些归到是她鞋子做得早的原因。”

孟绮想起李氏那个没有几个月就去的孩子,因着高人指点,连序齿都没排上,好似从来没到过这世间一般。

孟绮点了点头,突然似想到了什么,不对,不对呀。如果这些是庄才人为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做的,她怎么可能做鞋呢?皇宫里是最讲究的,不会不知道这个习俗,怎么可能会给没出生的皇子或是公主做鞋子呢?

那如果这鞋子不是庄才人为自己准备的,那会是谁的?

孟绮把那几件小衣和肚兜都抖开来,上面都没有什么花纹,料子却极好,摸在手里干爽不滑,十分适合小孩子。

她把衣服翻过来,发现每件小衣和肚兜的里侧都缝着一片布,不打眼瞧倒好似没裁好一般,件件都如此。

孟绮走到窗边就着马上要落山的日光仔细瞧着,时间太久了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那布片却可依稀瞧出明黄色。

明黄色?孟绮愣住,这可是皇上专用的颜色呀。孟绮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去瞧,没错,应该是明黄色。皇上的衣服料子都是特制的,尤其是这种明黄色都是专门染制的,并不会随着时日久了或是浆洗几回后而掉色。

这样看来,这一匣子小孩子的衣物根本不可能是庄才人为自己孩子准备的,那会是谁的?她做什么要把别人的衣服放在自己这里?

而且可以肯定,这些衣服的主人一定也是皇上的子嗣。孟绮拧眉,看样得打听一下庄才人孩子没了的那年之前宫里出生的皇子是谁才成。

“王妃,这个咱们拿走吗?”

孟绮点了点头,“拿走,我过去瞧瞧能不能再寻到其他的,你踩着凳子再去多宝阁上看看,最上面那两层我看不到。”

汪成海答应一声,自去踩那凳子,孟绮则往东屋而去。

东屋只一柜子和一张床以及窗下的一张大条案,条案上还放着笔架及几个茶杯,茶壶已滚落到地上摔碎了。

孟绮正细细地瞧着,忽听“哐当”一声,伴着汪成海哎哟的声音,孟绮回过头去,只见汪成海双手攀着那多宝阁架子,脚下的凳子已然散了架。

孟绮连忙走过去,把另一个凳子移到汪成海脚下,汪成海轻轻把脚放在这个凳子上,“是奴才太沉了。”

孟绮一乐,“年头久了,都乏了,你没事吧?”

汪成海摇了摇头,“没事,啊......”还没等他说完,多宝阁因为承他重量时间太久,整个倒了下来。

还好孟绮早有准备,伸手去支那架子,汪成海灵巧地跳了下来,替过孟绮就着架子倒下的方向轻轻把多宝阁放倒。

汪成海拍了拍手,“王妃,咱们出去吧,这里面都年久失修的,奴才瞧着屋顶都漏了,怕是被雨水侵蚀的,别再哪里再倒了,伤到您。”

孟绮点了点头,示意汪成海去把刚刚那匣子收起来,刚想转身往外走,却瞧见倒下的架子与原来的墙体之间有个布包露了出来。

孟绮心里一突,连忙走过去,轻轻扯出那布包。汪成海刚把那匣子包好背在身上,一回头就瞧见孟绮拿着个布包。

汪成海一脸兴奋,“王妃,这是什么?”

孟绮摇了摇头,“不知道,从这里掉出来的。”外面传来猫叫声,远远听见元冬唤猫的声音,这是几个人约好的信号。

孟绮看着外头越来越暗的天色,知道快要到送晚膳的时候了。她把布包往怀里一放,“走,回去,明天再来。”

汪成海点了点头,扶着孟绮跨过架子,两人顺来路回了寒苑。

汪成海关了院门,把阿花抱进屋里,元冬正端着盆出来,“汪大哥洗没洗呢?”

汪成海把阿花放到地上,接过元冬的木盆,元冬推开门看着汪成海把水倒到院子里。

“洗过了,王妃歇下了?”汪成海对元冬称自己一声汪大哥十分受用。这也是来寒苑后元冬才这样叫自己的,以往在王府总是叫汪公公的。

起先元冬这样唤自己时,自己着实吓一跳,摆着手说不敢当,只元冬还没说什么,孟绮却笑道,说是元冬怎么叫他就怎么应,难不成是瞧不上元冬这个妹妹?

一句话说的汪成海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元冬可是王妃身边的一等丫头,且比刘妈妈更得王妃重视,这样的身份喊自己一声哥哥,说明什么?说明王妃器重自己,看好自己。汪成海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恨不得为着孟绮做出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表孝心才好。

“还没呢,王妃说汪大哥今天也累了,先去躺一下,只是不要睡,许是一会儿会叫你。”

汪成海想着孟绮八成是要瞧那布包了,逐点了点头,“成,有事姐姐喊我就成。”

屋里,孟绮又点了一根蜡烛,她把那个布包拿了出来,是一块十分普通的包袱皮,上面绣的花的丝线已脱落看不出花样,也有被老鼠啃食过的痕迹。

再打开,里面居然是被油纸包着的,而且还是那种浸过蜡的,年头久了,变得十分坚硬。

孟绮慢慢打开,油纸发出“卡兹卡兹”的声音,还有那蜡屑掉落下来,伴着灰尘弄了一桌子。

孟绮用刚刚那包袱皮轻轻擦了擦桌子,突然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她觉得手中的物件有千斤重,这会不会是宋承泽要找的?更或者说是端王爷一直在找的?

孟绮按捺住心里的激动,但愿不要让自己失望,总要对得起这二十多天遭的罪才是。

等着再打开,里面也是一个匣子,比那种放首饰的略大些。

匣子非常漂亮,无论是做工还是用料都非常精美,上面嵌着大颗的宝石还有珍珠,那拉环处居然是用金丝缠绕的。

孟绮怀着忐忑的心情轻轻打开,先是两支并蒂莲的钗子,只这钗子手工却是一般,好似生手打制的,虽然用料十分好,却是十分粗糙,独特的地方在于,两支钗子花式不一样,放在一起才能瞧出是一整朵的花,心思倒是巧妙。

孟绮把钗子拿了出来,下面是一块帕子,明黄色的帕子上面绣着鸳鸯。抖开来瞧,有几行字,字有些小,孟绮把帕子往烛火前凑了凑,上面写道:

君清:

此生吾爱,虽造化弄人,但吾视汝为夫,从未改变。

落款是珍儿。

孟绮看着这两个名字,她实是想不起来宫里谁叫君清,谁又是珍儿。只这两人一定不是夫妻,不然不会说造化弄人,难不成是偷情的?

可是谁家绣偷情的帕子会用明黄色?

孟绮心底的疑问越来越大,她把帕子放到一边,又去看匣子,里面有一封信。

孟绮感觉自己都是抖着手拿出这封信,轻轻展开,说是信其实更应该是一张便笺,上面写的好几个名字,都是男孩子的名字,便笺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印,十分清楚地印着“君清”两个字。

这样看来,那一匣子小孩子衣物的主人应该就是这张便笺里其中的一个名字了。

最后匣子里只余一个荷包,荷包的料子看上去也不普通。孟绮不懂这些,只是拿在手里仔细地瞧着,料子很是丝滑,上面是水仙的图案,用两个珍珠做的绳扣。

孟绮解开,里面有两缕头发缠绕在一起,拿出来后,头发下面又系着两个物件。

其中一个上面是一只玉扳指,另一个上面是一对玉葫芦耳坠子,更让她惊讶的是,扳指和耳坠上面都有点点的暗红,好似故意染上去的。

孟绮把油灯和蜡烛都往后移了移,把两样东西往前递了递,又拿到鼻子下闻了闻。时间这么久了,自然是闻不到什么味道,但孟绮突然就有一种直觉,那暗红的应该是血,应该是这信物两人的血。

这是得有多深的感情呀,不能光明正大地结发,只有通过这种方式表达爱意与决心。

孟绮又去把那匣子重新翻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东西后,又一样一样放了回去。

一切都是原样,那油纸变得又硬又皱,孟绮原本想着烧掉,可转念一想又作罢,尽量按着原来的样子重新包好。

她站起身,与那些小孩子的衣物放在一起,要怎么带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