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王爷昨儿夜里没宿在新房?”刘妈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角带泪的元月。
元月拉着刘妈妈的手,“妈妈,这可如何是好呀,若是被府里人知道了可怎么办呢?王爷天刚蒙蒙亮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今天可是要进宫谢恩的呀。”
刘妈妈抖着手问,“王妃呢?可起了?”
“嗯,元冬在屋里呢,我在这里堵着你,想讨个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呀,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可吵起来了?”
元月抹了把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算吵,之先还好好的,我与元冬还等着吩咐叫水呢,可半天也没等来。屋子里倒是有动静,好似在说话。后来没声音了,我们还以为是那个.....可没一会儿就听到茶杯落地的声音,我与元冬吓坏了,又不敢问。想趴在门边听又不敢,只能干着急,再然后就是王爷的厉声质问,声音不大却让人害怕。”
“听到王爷问什么了吗?”
“只听到,你还想着他是吗?那为何不干脆拉着他一起死了算了。”
元月说到这里,握紧刘妈妈的手,“刘妈妈,您说,是不是王妃又提起那个洪三爷了?是不是惹得王爷不高兴了?”
刘妈妈闭了闭双眼,一定是的,一定是的。我的姑奶奶呀,您大喜的日子做什么提那个不相干的人呢。
容不得她再多问,好在昨天晚上在正房侍候的是元月与元冬。“你去把立夏和素心叫来,让那个小满探一下王爷出去时都谁知道。不准在外人面前露出异样来。”
这边吩咐完,刘妈妈站在东屋门口,“老奴进来了。”
“进来吧。”孟绮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疲惫。
刘妈妈走了进来,孟绮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元冬侍候着梳头。
“元月与你说了?”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您真的与王爷争吵了?”
孟绮摆了摆手,“你让人去外院寻王爷,就说是我问王爷什么时候出发,不必避着人。”
刘妈妈看着孟绮淡定的样子,小心上前,“王妃,昨天晚上......”
“是我说错话了,惹得王爷不高兴,但话已说出口了,我又不能收回。元冬说他昨天晚上在西屋宿的,既然他没去外院,那就是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不必担心。”
刘妈妈叹了口气,瞧着孟绮的样子怕是问不出什么来,外头传来元月的通报声,刘妈妈吩咐立夏去寻瑞王,转回身向着炕边走去。
元月已进来收拾完被子,刘妈妈瞧着干净整洁的褥子,心里一突,她连忙翻找起来,终于在被子下面抽出那白绢来,上面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没有。
刘妈妈的脑子“嗡”地一下,她晃了两晃,得亏元月扶住了她。
“王妃,这,这要如何交待,一会海嬷嬷就会到了。”
孟绮看着洁白的白绢,怎么把这个忘了,她接了过来,正想让元冬想法子弄点什么血来,却见宋承泽一掀门帘进得屋来。
刘妈妈连大气都不敢喘,元冬与元月呆立在孟绮身边,宋承泽看着孟绮手中的白绢帕先是一愣,然后似反应过来。
“你们先出去。”
刘妈妈看了一眼孟绮,孟绮点了点头。
“倒把这个忘记了,现在去寻怕是来不及了,海嬷嬷一会就该来了吧?”孟绮轻声道。
宋承泽嗯了一声,走到梳妆台前,翻了翻匣子,拿出一把剪刀来,在孟绮还没出口制止的时候,划破了手臂,然后拿起白绢帕擦了擦。
孟绮道,“我让她们拿药来。”
“不必,我有分寸,你看,现在没事了。”
孟绮去洗漱间拿出浸湿的巾帕轻轻为宋承泽擦着,果然按了两下之后就不再出血了。
宋承泽坐了下来,“一会去宫里,按你心意来即可。母妃那里我现在不想与她多说,所以,无论她说什么或是不说什么,你不必多想。”
孟绮没想到宋承泽会与她交待这些,看着他额头的汗水,想起他昨天晚上说的喜欢早起,看来又是去舞剑了。
“昨天瞧着海嬷嬷对您的事十分关心,昨晚的事怕院子里瞒不住。”孟绮回身重新拿过一条帕子递给宋承泽。
宋承泽擦着额头的汗,“你害怕了?”
“害怕什么?名声吗?”
“对,若是昨天晚上的事传出去,你在王府里的第一拳可是没有打开呀。”
孟绮微微一笑,“不怕,有些事很奇怪,有时你越想证明什么,它只会向相反的方向发展。可你把这些事做的如同家常便饭时,就算事实摆在众人面前,他们倒又不适应了。”
宋承泽想了想,“你是一直这样说话,还是仙人教你的。”语气里有玩味。
“一直,我娘总是教导我,说话不噎人好似开不得口一般。”
“世子夫人说的没错。”宋承泽站起身,外头传来海嬷嬷的声音,“王爷,王妃,老奴进来了。”
刘妈妈跟在海嬷嬷身后进来,铁青着一张脸,好似苦大仇深一般。海嬷嬷身后跟着两位女史,一位手里拿着一个匣子。
海嬷嬷先是对着宋承泽和孟绮行礼,面上带着笑,“原来王爷是去练剑了呀,老奴还以为......”话也不说完,却瞧着孟绮看。
孟绮坐回梳妆台前没接话,宋承泽轻声道,“叫她们备好了,本王与王妃先去宫里谢恩,待回来后,听王妃安排把府里的人都叫了来与王妃请安。”
海嬷嬷屈膝,“老奴都安排了,王爷放心。”
说完向炕边走去,没一会,拿出那块沾了血的绢帕,一脸的满意。报春红着脸轻轻打开女史手上的匣子装了进去。
刘妈妈看着那绢帕,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
海棠上前,“王爷,是奴婢把衣服拿来还是王爷去外院换?”
宋承泽站起身来,“去外院吧。”
“不若老奴回头把王爷的衣服多拿几套回来?”海嬷嬷问。
宋承泽一顿,回头看依然坐在那里的孟绮,道,“不必。”然后掀帘走了出去。
海嬷嬷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看着报春和海棠跟在宋承泽身后走了出去,转身对着孟绮道,“王妃这里若是没有什么吩咐,老奴先去安排车辆了。”
孟绮没理她,刘妈妈上前,“有劳姐姐了。”
海嬷嬷对孟绮的态度没有丝毫不满,从进屋看到两人的表情,她就知道昨天晚上并不是让人愉快的,虽然孟绮不让她和她的人靠前,但后罩房昨天可没叫抬水去。
而且王爷居然新婚第一天的一大早又去练剑,虽说这是王爷长年坚持的习惯,可昨天是大婚呀,若是对王妃满意或是昨儿夜里衬意,怎么可能一大早就起来了呢。
至少,前两位王妃进门的头三天,王爷可没去舞剑。
而且瞧着两人刚刚的样子,居然一句对话也没有,甚至眼神交流都没有,这才刚刚成亲一天就这个样子,哈,以后还不一定是怎么样的呢。
海嬷嬷想到这里,脚底都如生了风一般,很好,王爷就该如此,若是娶了一个名声这样臭的进来再供着,那王爷该有多委屈。
而且新王妃不得宠爱于自己还有一个更有利的,那就是这内宅的权力还有她海嬷嬷一份。依着王爷的意思,王爷在内院的事项一定不会交给新王妃。而新王妃进了门了,无论是李氏还是林氏自然不能再伸手管着内宅的事项了,这样倒让自己可以有更多的空间可以利用了。
------
华沐苑里,小林氏由着丫头梳着头,看着哈着腰站在门口的小太监,冷哼一声道,“只打听来这么多?”
“是,说是天还没亮王爷就去外院校场舞剑去了,待回来后,海嬷嬷带着女史就去了。没多大会儿,王爷出来了,是报春和海棠跟着去了外院。”
“王爷又去了外院,没有与王妃一起?”
“没有,说是王爷回外院换衣服去了,后来再没进静安园,王妃直接坐了轿子去外院与王爷一同进宫去了。”
“哈,王爷居然回外院换衣服进宫?他没有衣服提前放在静安园?”
“应该是,奴才听到是这样的。”
小林氏高兴地站了起来,“昨儿夜里没叫水,今天王爷一大早就去舞剑,回头又去外院换进宫的衣服,哈,哈哈哈,这个孟氏还真是没本事。”
小林氏身边的大丫头流年上前笑道,“奴婢就说,您不必忧心,依着她那些传闻,根本不足为惧的。”
小林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小太监道,“去看看李氏那边是什么情况。”
小太监哈着腰应是急急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