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街道上,青石板路延长,街边的房屋皆是土木结构。
飞檐斗拱,古色古香。
行人皆身着粗布麻衣,往来匆匆,面色憔悴。
街角处,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墙根,身上披着褐色斗篷,将身形遮得严严实实,腰间挂着的一个“王”字面具。
面前摆放着一个龟壳,旁边幡布随着微风微微晃动,上面“专业算命,不准不要钱”的大字格外醒目。
一个年轻人看着那街角的身影沉思半晌,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走近:“你这算的准吗?”
斗篷下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当然,这世上不会有比我更准的人了。”
“那你不如算算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斗篷下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与苍老声线极不相称。
算命者将手搭在对方手腕,装模作样地摇着脑袋:“阁下的命途太过跌宕,至少,此刻所想之事断不可能成功。”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当然。”
话音刚落,算命者猛地抽出藏在身后的黑刀,年轻人心下一惊想要格挡。
对方却不走寻常路,另一只手直接抓住地上的尘土撒出。
沙尘迷眼,年轻人眼前一片模糊,只觉一阵劲风袭来,腹部挨了一脚,被迫连连后退。
等他手忙脚乱地揉开眼睛,眼前哪还有算命者,就连那幡布也没了影。
恍惚间,他似乎瞥见那身影露出了一缕白发。
年轻人皱着眉立在原地半晌,还是决定原路返回。
……
街道另一边,一个褐色身影敏捷地翻过一面墙,右手握着一把黑刀和一面幡布。
看着那人没有追上来,巫栖月松了口气。
“真是倒了霉了,怎么不管我在哪个时间,算个命都要被逮?”
巫栖月咬牙切齿,一把将幡布扔在地上泄愤。
看着地上的幡布,半晌,她又心疼地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
这是自己吃饭的家伙,丢不得啊……
身旁升起一缕青烟,幻化成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人——王面。
“他为什么要抓你?你在2000年前也有仇敌?”王面看着来时的方向问道。
“少瞎胡扯,告你诽谤啊。……我只能知道他要抓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现在是躲避因果的人,能力什么的都用不了,能给别人算命,都是纯靠着自己对命运的那点感知。现在完全就是个睁眼瞎啊。
该死的神钟,一声不吭给我送来这么个破地方。”
古钟响应。
这是巫栖月和王面穿越回2000年前的第二天。
附身于面具的王面已是魂体状态,不会被旁人看见,可以在面具附近行动。
巫栖月因那被开启的千年命运,只能穿梭时空将自己的因果隐藏,阵法和抽取的神墟都用不了,全靠着王面的刀防身。
为了吃一顿饱饭,她还重操旧业去给人算命,结果第一天因为声音太过年轻被当做骗子,着实有些憋屈。
到现在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了,实打实就一穷鬼小废物。
巫栖月裹紧斗篷,小心翼翼地走进街边一家烧饼店。
这世道,妖兽肆虐,人心惶惶,她可不想因这白发红瞳被当成妖人处理了。
摊主扫了一眼面前和乞丐一般的身影:“两个铜板。”
巫栖月咬牙掏出今日全部收入,换来一张粗粝的烧饼。
天天烧饼烧饼,再吃她都要怒变烧饼了!
“真羡慕你,没有实体也不会饿。”巫栖月回到客栈,坐在床榻上叼着烧饼。
王面立在一旁,看着巫栖月一副无所事事样,想起对方昨夜斩杀神秘的景象,默默叹了气。
开局一把弋鸢,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去附近转转,看看情况。”
“哦,你去吧。”
语毕,王面消失在原地。
巫栖月躺在床上,望着斑驳的屋顶,陷入沉思。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过去的她能力众多,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能撑得住,还有预言在手,每每都比敌人先一步行动。
现在她步步如履薄冰,生怕一步走错改变未来既定的轨迹。
也不知道冠军侯何时进城啊……
残阳如血,为古城镀上金边。
随着最后一线天光隐没,城中人户纷纷紧闭门窗,熄灭火光,偌大的城一片死寂。
……
酒楼内——
詹玉武抚平衣物走进酒楼时,只见那县令匍匐在地,冷汗浸透后背官服。
“侯爷,全城的黑狗都已……”
“本侯知道了,你下去吧。”
得到回应,县令如获大赦,连忙退下。
詹玉武见人离开,向着上座之人拱手汇报:“禀告侯爷,城内确实有一位与你同等境界的人。那人似乎是个白发的年轻人,而且反应力极快,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就跑了。”
霍去病坐于桌前,微微蹙眉。
他自前日进城时就感受到了那股力量,与自己的境界不相上下。
当天晚上,又感受到那个人的气息,没想对方竟独身一人杀穿了整个西街的妖兽,却不见其踪影。
这人的举动实在让人捉摸不透,行事不定,他担心对方会对城中百姓不利,可对方又斩杀妖物,保了城中百姓平安。
一时间,他也难下定论。
“白发?年轻人?你确定你没看错?”颜仲身着儒衣,瞥了一眼詹玉武问道。
“当然。”
“不会是你说了什么把对方吓跑了吧?你可向来不是善言辞之人。”
“我说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对方就跑了。”
“怎可能,定是你这莽夫干了什么,将人吓跑了。”
囚服女子突然嗤笑出声,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哗啦作响。
“想不到堂堂冠军侯也有束手无策之时?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之辈,也就欺负欺负我等阶下囚罢了。”
“妖女放肆!”詹玉武怒声呵斥。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霍去病掷筷制止,目光穿过雕花窗棂,投向那漆黑街道。
“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此次回京后当奏请陛下,设立专镇压邪祟的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