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被钟任涛扶了起来,颤颤巍巍的伸手:“大帅,你既是志忠的兄弟,就应该给他讨一个公道啊!”
“他积攒了一生的家业,全都被这两个贱人给毁了!”
“还有这两个孩子,尤其是念堂,可是这一脉唯一传下来的儿了!”
白念薇和白念堂也跪在地上朝钟任涛磕头。
“如此恶妇,既没有给白兄守节,还伙同外人勾结害死了他的嗣子,我当然要给他报仇!”钟任涛的手盖在了叔公的手背上:“今日之后,我会查明真相。”
“真是如此我绝不姑息,定严惩恶妇,告慰白兄在天之灵!”
他目光又看向白颜,“颜儿,你到底是白兄的亲生女儿。你若能在此时告诉我事情全貌,我会尽力保全你一条性命。”
慕锦之咬唇:“钟叔叔,杀人偿——”
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钟云生扯了扯袖子。
白颜哦了一声,笑着看钟任涛:“重情重义的钟伯父,这么快就订下了我和我母亲的罪了?”
“我不让钟伯伯你为难,我可以告诉你,白继业和陈秀儿夫妻二人,的确是我杀的。”
“不过那是因为他们该死。”
白念薇和白念堂顿时愤恨看着白颜。
“恩将仇报之人,就该死。”白颜轻轻勾唇,轻声道:“钟伯伯,你说对不对?”
钟任涛拧眉,最终摇头叹气:“看来你真是叫那恶妇给带坏了。”又拱手对着场合宾客和记者道:“这也算是钟某的家事。”
“今日叨扰各位了,也请大家放心,钟某定会按照西城明文法律来处理此事。晚会还未结束,就不要让钟某的家事耽误诸位了。”
“来人,都带下去!”钟任涛吩咐。
白敬业见事成,便也示意白念薇与白念堂扶着叔公离开。
而门口的一列卫兵也进来,要押着白颜离开。
却在此时异变陡生,原本作普通宾客打扮的男女竟护在白颜两侧,从胸口掏出枪支对着来人。
“白颜,你想做什么?”钟任涛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白颜道:“不做什么?钟伯伯方才不是还找秘书,想在晚会结束之后跟我吃饭吗?”
钟任涛脸色一变,“你……”
又觉得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白颜笑一声:“钟任涛,我是杀了人,可是你没有资格处置我,因为我的级别在你之上。”
“要处理我,得有总统府下令。”
“至于我上任的调令已经由总统府下到了督军府,这本来应该新任的督军传达。不过他没来,我先帮他传达。”
白颜说完,又施施然走上台,目光看着台下:“我是白颜,如今暂代西城总理一职,负责战区的后勤工作。同样,如今市面上的消炎药由我的研究室提供,我说过,这项专利会免费让国内的各个医院使用。”
“今天筹集来的善款会用于实验室的建设以及医学生的储备。”
“不久之后会公示在西城日报上。”
她话音一落,底下便哗然一片:钟家的未婚妻先是杀了人,这怎么转身一变又成西城的总理了?
而一旁的应邀来的西城高校诸位领导以及实验室的研究员,纷纷带头鼓掌,显然坐实了白颜的身份。
钟仁涛呼吸开始紧绷起来。
白颜目光抬起:“至于我私人的事情,本来不该公之于众,但既然被有心人找到了这儿,我也不介意告诉大家。”
“说我母亲背叛我父亲,与人私奔?且不说我父亲已经去世多年,母亲改嫁并无不妥,就说白氏一族人造谣我母亲有奸夫,而奸夫在西城,这便可笑之极!”
“这一年来我在奉义战场上筹备后勤,而我母亲也常去医院帮忙?试问如何分身来的西城?”
慕锦之已经搞不明白情况了,她摇了摇头:“可你都说了是你杀了他们,你杀人就该偿命的!”
白颜道:“我父亲死后,白氏一族强迫我母亲过继子嗣,又伙同白继业强占我家家产,还意图将我母亲卖到花船上。我迫于无奈杀人逃命,这属自保才对。”
“慕小姐,你不是先进女性吗?你不是赞同自由和抗争吗?怎么,你觉得我的反抗不对?”
有白敬业等人栽赃在先,再加上宗族欺负寡妇这种事儿多见,大部分人都信白颜的说法。
慕锦之咬唇,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捂着嘴带离开了现场。
如今这场合早已不是慕锦之能参与进去的。
且不说死的是无关紧要的两个人,就算今儿个死的是钟任涛,就凭白颜能源源不断的提供药品,没人会让她偿命——这件事儿早已无人在意了。
很快有人将白继业以及还处在震惊中叔公等人带离开场内。
而钟任涛在压下心中的吃惊后,又摆起一副懊恼的长辈面孔,正要上前去同白颜说话。
“再此还有一件事。”白颜又道:“我澄清一下,我父亲并没有给我和钟云生立下婚约。”
“当年他在战场上救下了钟任涛钟大帅,是钟大帅为报恩,一定要我与钟云生成婚。”
“可我自到了西城之后,已经不止一次看到钟大少与其它小姐打的火热了。就在前不久,他还与慕锦之小姐在报纸上发表了一些令我名声受损的言论,不少人都认为我是挟恩图报,才能嫁进钟家。”
钟任涛见状上去就给了钟云生两巴掌,他是练家子出身,钟云生被打的晕头转向,又被他拎着在白颜身前跪下,自责非常道:“贤侄女,我与你父感情一向要好。只怪我管不住这小畜生,才叫你难过,伤了我们两家的情分。”
钟云生也神色仓皇,他看着白颜:“我……我之前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对不起……我……”
“倘若我只是个普通的孤女,你就可以欺负了?”
白颜嗤笑一声:“还是你想说追求自由,追求真爱,所以抗拒婚事?”
不等钟云生点头,她继续道:“别在用真爱当你的遮羞布了,礼义廉耻这几个字你知道吗?你若是知道,就该明白,没有我爹,就没有今日的钟家。”
钟仁涛脸开始变黑。
白颜继续,“你和你那慕小姐真心相爱,爱情是你们的全部。可连做人最基本的东西你们都忘了,这与只知道发情的畜生何异?”
“你是畜生,慕锦之与畜生相恋,也是畜生。”
“可我不是。”
“请大家日后休要再提我和钟家的婚事。”她嗤笑一声:“报纸上不也写的了吗?我一个孤女,挟恩图报也高攀不上钟家的门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