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在位四十余年,她对待朝政手腕铁血,可对待臣民有时候又格外温情,她在位这些年南朝的赋税一再减免,百姓安居乐业。
对女子来说,她更是如指路明灯一般的存在,正是因为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才有女子的现在。
纺织厂和朝中都招设女官职位,女学和女校也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
达官贵人们或许还遵循先前的风俗,不叫女儿入学。可如今要进纺织厂的女孩儿就必须上学,上学了才有工钱拿,说不定还能当上官,何况束修还是朝廷出。
百姓们都乐意的很……
朝代发展洪流到底如何白颜不知道,她只能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程度,至于其他的,看后人吧。
孟怀义作为黑衣卫是一把刀,他杀人无数,也包括女帝继位之初的一些黑历史他都有参与。
很多人,包括刘金安甚至都觉得也许等陛下坐稳了皇位,开始清算的时候。
他的这位怀义兄弟就要因为声名太差而被推出去,用做陛下洗白的工具。
可一日两日下去,孟怀义不仅活得好好的,陛下甚至为从前的孟家夫妻修坟立书,赐给二人侯爵和一品夫人之位。
再到后来朝臣请陛下选妃时,孟怀义旁若无人的从陛下寝宫中出来又进去,刘金安这才一拍脑门:男宠竟在他身边啊!
混蛋!他有什么秘密可都告诉了他,这个孟怀义,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刘金安回头就冲家仆喊:“快,给大人我备上厚礼,连夜给侯爷那儿送过去,今晚我要跟侯爷不醉不归!”
是不是好兄弟,都挡不住人家是‘皇后’啊!
这大腿不抱不行!
做黑衣卫的,年轻时孟怀义身上的伤太多了,哪怕到最后白颜细心给他调养,他活过了六十多之后,到底要先她一步离开。
人生的最后一刻,孟怀义手抚摸过陛下已经生出了一些细纹的脸。
白颜双目中泪水坠落:“我……是不是老了?”
孟怀义目光看着她,眼神中满是眷恋,他也爱她逐渐老去的容颜?
“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呢?”白颜趴在他身上轻轻哭泣,每一次分别都令她心痛又害怕:“我还能见到你吗,怀义?”
如果再也见不到他,她该跟谁一起踏遍湖光水色?
“会的。小颜,别哭,我会一直等你。”
……
寿终正寝之时,白颜发现自己竟没有直接投身入时空洪流当中。
在找到系统的漏洞之后她就强拆了它,意味着没了开机键关机键,系统空间里的所有的东西都被封存,她虽然获得了自由,但也成了一个时空旅行者。
她仰头看着这片如梦似幻的星空,其中一片柔软的星云竟温柔抚上了她的面颊,与此同时,一股柔和的力量自那股星云身上传递了过来。
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白颜长久以来的疲惫尽数消失,她被星云拥着,闭上眼的瞬间竟甜甜的睡着了。
等再醒过来之后,白颜扯住了那片星云:“你是孟怀义对不对?”
星云无法说话,但白颜会猜:“现在的你不完整,对不对?”
它只是用一片云角碰了碰她的脸,白颜轻笑的用手戳了戳它:“我带你回来。”
真好,再也不用患得患失了,她注定与他相遇。
……
白颜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燥热无比,整个人像是被烧开一样,从内里烫到外面……
从自己的身体状态,白颜很快就判断出了,原主吃了不干净的药。
再看周围,门扉是紧闭的,原主手上和身上有挣扎过的痕迹,尤其衣衫凌乱,更像是被人强迫带来这里的。
她闭上眼,想尽快弄清楚现在的情况,很快脑海中便回忆起了这个世界的背景:这依然是古代的世界,讲述的是女主柳云柔与伯远侯顾承安相爱,却因国仇家恨不得已分开,最终历经万难又在一起的故事。
原主是伯远侯夫人白瑞凤的妹妹。
白瑞凤十六岁的时候被许配给了伯远侯世子顾承安为妻,她性格温柔娴淑,在嫁入侯府之后,孝顺公婆,照顾夫君,还把顾承安一双儿女教养的出挑,从各方面来说都能称得上一句贤妇。
直到顾承安去关外带回来了柳云柔,说是将士遗孀,实际却是他假死逃跑的真爱。
连带着侯府里白瑞凤养着的一双儿女,也是柳云柔所出,她便是顾承安惦记了半辈子的亡妻。
而柳云柔虽名字里有一个柔字,但却是在关外跟狼群一起长大的狼女,性子十分要强,她不愿意低人一头,宁死不做妾。
故事里,顾承安为了给爱妻一个名份,又不想叫人戳脊梁骨,干脆使计坏了白瑞凤的名节。
白瑞凤莫名其妙跟人通了奸,名声毁了之后也只能自请下堂。而顾侯府念在白家当年的情,二来也是为了名声好看,虽休了白瑞凤却依旧留她在侯府供养,只不过白瑞凤心有不甘,竟恶毒的想去害两个孩子。
最后自食恶果,被活活烧死在佛堂。
当姐姐的惨,原主却也比白瑞凤强不了多少,在得知侯府虽然按照婚约娶了白瑞凤,却对她并不看重之后,姐妹二人的继母为了攀附陈侯府,便把原主送给了陈侯世子陈明昭。
陈侯世子……书里的男配,对柳云柔这个边关狼女痴情一片,然而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
他喜欢虐杀小动物,也喜欢虐杀幼童和女子。
原主在被送到陈侯府的当天,就被他掐死在了床榻上。
白颜整理完原主的记忆,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目光已经沉静了下来……看样子她是到了原主被继母卖给陈平昭那一日,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毙的。
她将原主身上检索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合适的利器,很快她目光又落在了不远处桌子上的烛台——杀人不需要很高的武功,精妙的设计同样可以。
不多时,门砰的一声叫人推开,来人一双眼睛抬起,浑然都是血色和戾气,目光很快又落在了坐在床上的女子身上。
十五六岁的少女肌肤正是吹弹可破的时候,那滋味怎么尝怎么好——
陈明昭唇角挂起一抹笑,便要朝床榻上那女子走去。
眼见她眼底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心下好不得意,作为猎人,他很享受猎物惊恐的表情。
却在下一刻脚底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打滑。
他略微稳住了身子,条件反射的去扶一旁的桌子,却不想拉动了桌子倒在地上,率先掉落的是烛台,正好落在他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