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劈开祠堂匾额时,苏丹腹中绞痛如绞。妇人攥紧染血的床幔,守宫砂在闪电中忽明忽暗:\"嘉衍......蛊虫在咬脐带!\"
段嘉衍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掀开妻子衣襟,赤芍纹下,腹上青筋凸起,如蚯蚓般蠕动——那分明是蓝姨婆所豢养的噬胎蛊!男人的指尖刚触碰到肌肤,九盏悬棺灯笼便如离弦之箭般撞破窗纸,灯面上绘着的,是产妇被蛊虫噬心的惊悚画面。
“坎位闭户!”怀瑾神色肃穆,手中算盘珠凌空布阵,北斗胎记处,黑血缓缓渗出。少年撕开《青囊书》残页,蘸血在墙面勾出安胎符:\"需取胞衣为引,混雄黄......\"
云疏突然将虎头鞋按在母亲腹上,兴奋地说道:“弟弟说虫虫怕痒痒!”
母亲脸色苍白,却强忍着疼痛,微笑着对云疏说:“疏儿,你真聪明。”
云疏看着母亲,眼中满是关切:“妈妈,你疼不疼?”
母亲摇摇头,安慰道:“不疼,疏儿,妈妈没事。”
这时,鞋底的铜铃剧烈震动,蛊虫开始暴动。莲花胎记骤亮如昼,竟在虚空投出药王鼎的炼蛊图!
念苏的银貂惊恐地尖叫着,试图逃脱。然而,它的努力却是徒劳的,最终炸成了一团血雾。
貂尾卷着褪色的脐带,如同一道闪电,冲入阵眼。
“不!”念苏绝望地喊道。
云疏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苏丹忍痛咬破舌尖,守宫砂血混着灵泉泼向悬棺:\"蓝氏,且看这蛊虫噬谁的心!\"
蛊群遇血反噬,灯笼竹骨应声炸裂。段嘉衍劈开灯架,赤芍纹缠住坠落的青铜钥匙——匙身刻着云疏百日抓周时攥着的药杵纹!
胎衣随血水坠入铜盆。怀瑾的算盘珠突然爆裂,少年十指扣住盆沿:\"《产育宝庆方》载,以初生胞衣......\"
话音未断,盆中血水突凝成蓝姨婆的脸:\"师妹可知?当年你胞衣早被我炼成蛊鼎!\"苏丹银簪贯入虚影眉心,守宫砂引着胎血在盆底烙出段氏族徽。
朝阳穿透窗棂时,蛊虫尽化黑灰。云疏踮脚将虎头鞋浸入血水:\"弟弟说要洗香香!\"鞋底卦象突现药人墓方位,铜盆底部浮出太爷爷的朱批:\"仁心为鼎,可镇百蛊。\"
段嘉衍抚过盆沿裂痕,赤芍纹蔓至祠堂方向——九具悬棺破土而出,棺盖缝隙泄出的腐气里,千百只蛊虫正啃噬着苏丹当年的嫁衣碎片!
\"你以为斩的是蛊?\"蓝姨婆的残笑在晨光中飘散,\"你斩的是这孩子的天命......\"
念苏的银貂突然叼来半枚玉蝉,蝉翼裂纹渗出胎血。
怀瑾面色凝重地站在棺盖前,他手中紧握着一支蘸满鲜血的毛笔,仿佛那血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他小心翼翼地用毛笔在棺盖上勾勒着线条,每一笔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随着他的笔触移动,棺盖上渐渐浮现出一个神秘的图案。
那是北斗胎记的形状,它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预示着某种惊天的秘密即将被揭开。
突然,棺盖上的北斗胎记与云疏身上的莲花纹相互呼应,形成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卦象!这个卦象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耀眼而令人震惊。
就在这时,一阵晨露的凉意袭来,惊扰了井边的宁静。
寅时的梆声在空气中回荡,穿过那口枯井,传向远方。
云疏的虎头鞋尖不经意间踢飞了一颗鹅卵石,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落入了井底,发出清脆的声响。
石子坠入井底的闷响里混着铁链拖曳声,孩子扒着井沿惊呼:\"爹爹!井娘娘在咳嗽!\"
段嘉衍的马灯照见井壁青苔下的抓痕——指节间距竟与苏丹的手掌吻合!男人赤芍纹缠住辘轳绳,拽上来的木桶里蜷着具白骨,腕骨套着褪色的银镯,镯内刻着\"苏氏接生用\"。
\"是王婶......\"苏丹指尖抚过镯上血垢,守宫砂忽地刺痛。井底突然传来婴啼,九盏悬棺灯笼自水面浮起,灯面溃烂处爬满蓝莹蛊虫,虫身拼出\"癸亥年惊蛰,溺毙接生婆\"!
\"坎位闭气!\"怀瑾的算盘珠击碎灯笼,北斗胎记映出井底暗门。少年蘸着井水在青砖勾画:\"《洗冤录》载,沉尸十年不腐者......\"
念苏的银貂突然炸毛,貂尾扫落井壁苔藓,露出蓝姨婆用指甲刻的认罪书:\"甲子年谷雨,以稳婆血饲井......\"
云疏将虎头鞋浸入井水,鞋底铜铃震碎水面倒影。
在那渐渐褪色的倒影中,王婶喜笑颜开地抱着刚刚降生的段嘉衍,蓝姨婆手中的剪刀“咔嚓”一声——脐带血就像一道美丽的弧线,溅入了井中!
“井娘娘说冷啦……”孩子兴高采烈地踮起脚尖,把棉袍扔进井里,那莲花胎记突然变得闪闪发光,宛如火炬一般。段嘉衍的赤芍纹突然离体,缠住白骨心口的半枚玉琀——正是苏丹前世合棺时含着的葬玉!
玉琀遇血显形,浮现太爷爷的绝笔:\"接生婆知换嗣秘,当诛。\"
苏丹银簪挑破指尖,守宫砂血混着灵泉泼向井底:\"今日以血还冤!\"井水突然沸腾,千百具白骨破浪而出,每具心口都插着段家的军功章!
沉疴刺破迷雾,骸骨尽化飞灰。怀瑾自井底捞出青铜匣,匣内《稳婆录》残页记载:\"嫡子左足心赤痣,药人命门......\"少年突然呕血,北斗胎记渗出黑液——段嘉衍的军靴碾碎的灰烬中,赫然现出云疏足心的朱砂痣!
念苏的银貂叼来褪色的百家衣,碎布拼出药人墓锁孔图。云疏将虎头鞋套在玉琀上,鞋底卦象突转:\"弟弟说钥匙要吃糖葫芦!\"
朝阳穿透井口时,九具悬棺自药田破土,棺盖缝隙爬出的蛊虫正啃噬着苏丹当年的嫁衣,衣角\"白首不离\"已被污成\"白骨不离\"。
\"你医得了活人,医得死这天下么?\"蓝姨婆的残笑随晨露蒸腾。段嘉衍抚过井沿血字,赤芍纹突蔓成锁链状——正是当年勒死太爷爷的凶器!
檐角铜铃坠入深井,铃芯掉出的相思豆遇水爆芽,藤蔓缠住苏丹手腕,结出的毒果正与腹中胎动同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