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穆宏仰天惨叫的刹那,他手里的朴刀猛地向后一挥。
劈翻的大旗后面,单廷圭的钢枪已如毒蛇吐信般穿透其胸膛。
“贼厮...好生…阴毒!\"
不等穆宏骂出声来,单廷圭双手狠狠一拧,猛的抽出钢枪。
喷溅的血雾中,旗幡碎布与火星齐飞,映得单廷圭铁青面甲下的狞笑愈发森然。
枪杆绞动脏腑的闷响尚未消散,第二枪已精准刺穿心脏……
“哥哥……”
王英和穆宏先后被杀,使得小遮拦穆春顿时没有了主心骨。
他一边大吼大叫着给自己壮胆,一边带人向外奋力冲杀。
王英两人都没能冲出去,更何况已经吓破胆的他了?
眼看战事快要结束,魏定国再次一摆手,几百个长枪手冲了上来。
这些长枪手并排一起,手里长枪齐齐向前指着,狠狠刺向那些身体着火,而四处乱逃的梁山军……
朝廷西营的喊杀声越来越小。
原本的火焰冲天,变成了不断升腾的浓烟。
在外面等待接应的林冲和秦明不敢轻举妄动半分。
乱的只是西营,朝廷军的主营和其他几处大营都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动静。
若是秦明两人贸然冲进去营救,说不定会被对方给包了饺子……
朝廷中军大营内,呼延灼站在中军大帐门口,紧紧盯着西营的方向。
他虽什么都看不到,但能听到其中传来的惨烈叫声。
通过这些惨烈叫声,与稳定控制的战场态势,呼延灼断定魏定国部已占据上风。
所以他不但没有派人援助,甚至连探子都没有派过去……
“将军;
我兄弟二人幸不辱命,不但看住了贼首史进;
又斩杀了梁山三员贼首,以及一千喽啰。
我水火二军只折损了百余人……”
半个时辰之后,魏定国和单廷圭带着一身的杀伐之气,来到中军大营。
两人一抖手;
三个血淋淋的人头滚了出来。
二人同时单膝跪地,向呼延灼一抱拳道。
“好…好…好……”
呼延灼连续说了几个好字,一脸兴奋地接着说道:
“两位团练使不但擒了陈达、杨春两个贼子。
又斩杀了梁山王英等贼首,立下了滔天之功。
老夫这就连夜写战报;
向太师、太尉禀报两位的功劳。”
呼延灼说着话,并伸手扶起两人,接着吩咐道:
“把这三个贼子的首级给我挂到营外。
以来震慑梁山贼寇……”
他内心一直暗暗赞叹这两人的能力。
水火两位将军虽同是团练使;
但个人的实力远远不如韩滔和彭汜。
偏偏两人屡立奇功,他们调教出来的两支兵马功不可没……
等战场打扫完毕,天色差不多也亮了起来。
刘梦龙等人都陆续前来祝贺。
朝廷大营内喜气洋洋的时候,一个传令兵快速跑了进来。
“报呼延将军,大营外来了一队百姓。
这些百姓自称是独龙岗李家庄人氏,特来劳军……”
“劳军?”
呼延灼眉头一皱;
这种军民鱼水情多少年没有听说过了。
以往百姓看到官兵,跟看到山贼没什么两样。
他们逃跑还来不及。
怎么会前来劳军?
旁边的济州指挥使一拱手道:
“将军,这个独龙岗的李庄主,末将略有耳闻。
他乃是山东为数不多的大商之一,曾经和梁山有过节。
将军不如见见此人……”
“好!
传令此人进来吧!”
心情大好的呼延灼一挥手,命人将李应带了进来。
李应身后跟着杨志和栾廷玉。
这几人都是懂兵的人,随着进入大营越来越深,他们就越来越震惊。
杨志低垂的斗笠下,鹰目如炬扫过营盘。
帐篷呈梅花状错落排布,各帐间距恰容双马并行。
粮车首尾相接构成环形屏障,箭楼了望孔正对各要道岔口。
这般营寨规制,竟比边军大营还要严整三分。
直看得这位曾任职殿帅府的青面兽暗自心惊。
偶尔还能看到大营间官兵的整齐队伍。
应该是早晚两队巡逻兵换岗。
三人来不及多看,便被带到了中军大帐前。
身披七星皂袍的呼延灼端坐帅位。
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两柄钢鞭。
左右两侧是韩滔、刘梦龙等将。
李应踏进大帐来不及细看,急忙躬身道:
“李家庄、李应拜见呼延将军!
草民听闻将军带来天兵剿匪,内心极为振奋。
梁山贼寇盘踞以久,我独龙岗曾多次被他欺压。
草民特带来牛羊三百头,慰劳朝廷天军;
希望能够早日踏平梁山泊,擒拿晁盖等山贼……”
“哈哈哈……好!”
呼延灼抚须朗笑道:
“李庄主心怀朝廷,老夫就厚颜收下你的东西了。
这次定然剿灭梁山贼寇,还你们济州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草民再次谢过呼延将军。
草民还有一不情之请,请将军允诺……”
李应一躬身,接着说道。
呼延灼停止抚须的手,有些诧异地问道:
“哦?
李庄主还有什么要求?
若是老夫能够做到,定然会满足于你。”
李应不慌不忙地再次一躬身道:
“将军,原本我独龙岗有三家长住。
我们三家延续百年,可谓是情同手足,同生共死!
不想三家之一的祝家庄得罪了梁山,被梁山灭了满门。
草民每每想起,内心如椎刺一般。
可惜我李家庄实力单薄。
即便是倾尽全力,也不能为好友报仇。
草民自认还有几分手段,愿意留在将军帐下差遣。
希望能够斩杀几个贼寇。
以慰好友在天之灵……”
“这个?”
呼延灼沉吟起来,他对这个李应不熟啊。
以他的谨慎,是万万不敢留对方在军营的。
但这个重情重义的话语又打动了自己。
“将军!”
济州指挥使又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将军,这位李庄主在江湖中有个大大的名号,被唤作扑天雕。
他李家庄的确在独龙岗生存了百年之久。
以末将看来,不如留下任用,说不定真能替将军斩杀几个贼寇。”
呼延灼两难间,听了济州指挥使的保证,一拍桌子道:
“好,李庄主诚心可嘉。
老夫就留下你们几人任用。
若是有了攻击,老夫定然不吝赏赐……”
李应一脸兴奋地再拜道:
“谢过呼延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