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尊大人,占据青州和登州的朱贵派人来了……”
暮色如血,莱州府衙的飞檐在残阳中投下狰狞的暗影。
心不在焉的知府大人顾万宁独坐案前;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茶盏,盏中茶水早已凉透,映出他惨白如纸的面容。
自登州陷落之后,知府大人顾万宁这段时间可谓是寝食难安。
青州和登州正好把他的莱州夹在中间。
登州被夺之后,他第一时间派人假扮渔民出去送信。
可这些人都石沉大海,出去之后就没了动静。
他几乎夜夜都会梦见朱贵部众如黑云压城,刀剑寒光刺破莱州城门。
如今骤然接到禀报,神色不由得紧张起来。
“对方来了多少人?可有兵马?”
“回大人,对方只来了三个人!”
“三个人?”
顾万宁暗暗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问道:
“可知道这三个人的来意?”
报信的护卫茫然摇摇头道:
“回府尊大人,小人问过了,但他们说要见到大人才肯说。”
顾万宁深吸几口气,强作镇定地一摆手道:
“带进来……”
不一会的功夫,手握古玉的黄文炳带着一脸淡笑缓步踏入厅堂。
他身后跟着武松和施恩两人。
“这位想必就是莱州府尊顾万宁、顾大人吧!”
黄文炳背过手去,带着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问道。
顾万宁赶紧站起身来,想要躬身行礼。
但不知想起什么,硬着头皮又坐了下去。
他眼神躲闪着,不敢和黄文炳阴鸷的眼光对上。
虽故作镇定,不过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不错,正是本府,你等乃是何人?
见本府有何事情?”
“呵呵……”
黄文炳轻笑一声,并没有说话,反而仰头四处打量起来。
他的笑声落在顾万宁耳中,不由得浑身一颤。
黄文炳如同主人一般,环视一圈后淡淡说道:
“顾大人;
在下黄文炳,乃是青州知府麾下军师!
在下的来意,大人应该心知肚明吧?”
“笑…笑话,你们…你们来见本官,本官怎么知道你的来意?”
顾万宁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说话都有点结巴。
“呵呵……”
黄文炳猛得靠近几步,森然的冷笑再次让顾万宁毛骨悚然。
“顾大人应该知道吧?
青州的慕容知府被软禁起来。
登州的陈知府被剁成三节,现在还在城外暴尸荒野……”
顾万宁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颤抖着抬起衣袖拭去额间冷汗。
黄文炳他忽然俯身,他的脸快要贴近对方,气息喷在知府耳畔:
“大人,莱州已经被四面围死了!
只要我家朱大人一声令下,你就会步了登州的后尘……”
顾万宁听到这里脸色愈加煞白,缩在衣袖内的手遏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大胆!
什么人狗胆包天,竟敢威胁府尊大人?”
突然一声暴喝传来,莱州指挥使大步冲进院子。
他身后带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
“哦……”
黄文炳站直了身子,脸上带着夸张的惊讶之色。
“顾大人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啊?
怎么?想留下我们不成?”
他的声音未落,武松一个闪身跃了出去。
施恩身子同样快速一转,将黄文炳挡在身后。
他同时抬起手臂,手腕上绑着的弓弩对准了顾万宁……
跃出去的武松身子还没落地,两柄镔铁刀已经握在手里。
他一个跳跃旋转,院子里的官兵便发出几道凄厉的叫声。
“狗胆包天……”
莱州指挥使身子仓惶后退,怒吼连连地伸手要抽腰间的钢刀。
“给我收回去……”
武松不屑地冷笑一声,抬腿踢向指挥使的手腕。
指挥使刚刚抽出一半的钢刀,又插了回去。
单脚立地的武松手里双刀快速一划,两道精光又从几个官兵咽喉闪过……
指挥使再次后退几步,依旧想要抽出钢刀拼命。
“你急什么?”
武松突然像喝醉一般,身子向指挥使一倒,再次把他抽出一半的钢刀撞了回去。
连续两次都没有抽出钢刀,而身边的官兵又连连不断地被杀。
指挥使的脸色不由得涨红起来,气得破口大骂道:
“狗贼何必如此辱我?”
“嘿嘿……”
武松的身形在院子里辗转腾挪,每次的身影晃动,刀光所至必有人哀嚎倒地。
莱州指挥使带来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个。
短短的片刻功夫;
也就是指挥使的钢刀一直都没有抽出来的功夫。
这一队官兵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你可以抽刀了……”
武松手里的双刀刀尖指地,刀尖上的血珠成串滴落。
他的眼光如同盯上肥羊的猛虎一般,向指挥使淡淡说道。
指挥使被武松凌厉的杀机笼罩,感受着流到他的脚底下腥稠的血液,他连动一动的胆量都没有……
“唉呀,武二兄弟这是干什么?
我们不过是来劝降顾大人,又不是让你来屠城。
快把双刀给我收起来!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嘛……”
就在莱州指挥使快要彻底崩溃的时候,黄文炳痛心疾首的声音响了起来。
“嘿嘿……”
武松再次咧嘴一笑,手里的钢刀放在莱州指挥使肩头蹭了几下。
把刀身上的血液都抹在了莱州指挥使的肩膀上。
莱州指挥使别说反抗了,就连发怒都不敢,依旧是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黄文炳又让施恩收起来弩箭,他含笑向抖作一团的顾万宁继续说道:
“顾大人受惊了;
我这个兄弟就是个粗鲁汉子,做事没什么分寸。
等回到青州,定然把他观察使的位置给撸了……”
“观…观察使?”
顾万宁感觉一股尿意传来,不过他强行忍住了。
对方只是区区一个观察使,就吓得莱州指挥使屁滚尿流,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看这个观察使凶厉神色,若是他亲自带兵来,说不定会血洗了莱州城。
“顾大人;
黄某听闻你两袖清风,勤政爱民;
治理起地方来殚精竭虑。
如今赵宋腐朽,恐怕容不得你这种贤能之臣。
你不如归顺青州如何?
到时候定然能让大人施展抱负,不负内心之所学。
说不定大人还能名垂千古,留下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