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划破沉寂,车厢后斗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拉开。
一束略显昏暗的乡间晨光猛地刺入,驱散了极致的黑暗,也让里面三个刚刚适应黑暗的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身形高大,面容朴实中带着几分刚直。
看清车厢内三个虽然狼狈却已然清醒的身影,余年紧绷了一路的神经骤然一松,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喜色。
“你们醒了!”
紧张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感染到车厢内的三人。
王跃军、张颖、于刚的身体依旧紧绷着,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和戒备,直直地看向门口的余年,以及紧随其后的余白。
纵然心知是这兄妹二人冒着风险将他们从江水中捞起,又巧妙地避开了盘查,但多年从事纪委工作的本能,让他们无法轻易对任何陌生人放下戒心。
这世道人心叵测,谁知道这看似淳朴的兄妹背后,是否另有图谋?
这份几乎凝成实质的警惕,余白自然感受到了。
她清澈的眼神扫过三人脸上毫不掩饰的防备,心中了然,却并不恼。
换作是她,经历这样的事情,也会多疑。
她上前一步,声音平和:“你们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她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三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了过去:“先喝点水吧,补充点水分。”
离门口最近,也最年轻的司机于刚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水,低声道了句:“谢谢。”
但他只是紧紧攥着瓶身,并没有立刻拧开瓶盖喝水的打算。
这个细微的动作,将他们的防备展露无遗。
余年虽然年长余白几岁,但论及人情世故和城府心机,却远不如经历过一世惨烈的妹妹。
他性子相对直爽,甚至有些跳脱,见状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按捺不住地开口了,声音也比刚才大了些。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兄妹俩真不是坏人!”
他往前凑了凑,语气坦荡荡。
“我们就是开车路过,看见有车掉江里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虽然不知道你们具体是干啥的,但看那阵仗,也能猜到你们身份不一般,估计是遇到麻烦了。我们就是单纯想做件好事,没别的意思!”
这番大大咧咧、近乎自曝底牌的话,让王跃军三人都是一愣,眼中的审视也淡了些。
余白却在心里给自家三哥点了个赞。
她一点不觉得三哥这是冲动或鲁莽。
有时候,面对这些心思深沉、习惯了揣摩算计的上位者,这样毫无遮掩的坦诚,反而比任何精心设计的言辞更能敲开他们紧闭的心防。
与其弯弯绕绕惹人猜疑,不如一开始就敞亮磊落。
所以,她没有阻止余年。
反而在余年话音刚落之际,她顺势接过了话头,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三哥说得没错。我们兄妹俩确实只是路过,也不想卷入你们的是非当中。”
她的目光逐一扫过三人,清晰地传递着自己的立场。
“救人是出于本能,现在你们既然醒了,也脱离了当时的危险,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就算是一桩日行一善的好事做完了。”
她顿了顿,给出了实际的解决方案。
“现在,你们是想我们把你们送到市里的医院,还是想联系什么人来接你们?我们可以好事做到底。”
”不行!“王跃军的拒绝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