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主动提的？”苏荷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保养得宜的脸上写满震惊，“苏苏，你什么时候这么……”
苏荷似乎在搜寻合适的词汇：“……这么大胆了？”
苏清瑜的脸瞬间红得像樱桃，她搅动着碗里的莼菜羹：“我就是觉得……反正迟早要住一起，所以才提的。”
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
苏荷慢慢拾起筷子，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简航这孩子……”她夹了块水晶肴肉放进女儿碗里，“倒是比我想象中的稳重多了。”
苏清瑜猛地抬头，母亲的反应完全不在她预料之中。
“妈，你不生气吗？”
“生气？”苏荷轻笑一声，“我女儿都成年了，谈恋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
苏荷喝了一小口姬松茸炖老鸡汤，话锋突然一转：“不过——\"
顿时，这个“不过”让苏清瑜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大学毕业前，在你们没有拿到毕业证，以及没有扯结婚证之前，别给我弄出个小外孙来，”苏荷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你们年轻人现在思想开放我理解，但该有的分寸不能少。”
苏清瑜差点被汤呛到，脸颊烧得发烫：“妈，我们……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我知道你们还没，”苏荷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简航这孩子我观察很久了，做事有原则，这点我很欣赏，既然他能拒绝你，说明他是认真在为你们的未来考虑。”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儿：“苏苏，你是女孩子，更要为自己负责，知道吗？”
苏清瑜重重地点点头：“嗯，我记住了。”
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透进来，将母女俩的影子映在墙上。
苏清瑜低头看着碗里母亲夹的菜，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她知道，这种事情，几乎没有亲妈会同意的。
苏清瑜小声又认真地确认一遍：“妈，那你……是同意了？”
苏荷叹了口气，伸手替女儿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决定。不过记住，同居不是过家家，要对自己负责。”
她顿了顿，打趣道：“当然，要是简航敢欺负你，妈妈第一个不答应。”
苏清瑜扑哧笑出声来，眼眶却微微发红：“他不会的。”
吃完饭，苏荷结完账。
母女俩走出餐厅，从国贸出来，寒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
苏清瑜突然转身亲昵地挽着苏荷手臂，毛线帽蹭过苏荷的下巴，有一些撒娇的意味。
苏荷印象中，自从高中之后，苏清瑜就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向她撒娇过了，一时间有些感慨。
“今晚不回宿舍，和妈妈住酒店，谈谈心好不好？”苏荷主动发出邀请说。
“好啊，反正是周末，宿管阿姨不查寝的。”苏清瑜弯眼笑道。
“谢谢妈。”苏清瑜的声音闷在围巾里。
苏荷拍了拍女儿后背，雪花落在她精心打理的卷发上：“傻丫头，简航最近很忙吗？”
苏清瑜点点头：“嗯，他们公司最新研发的一款手游，好像最近在开发阶段，他经常忙很晚，有时候直接在公司睡觉了。”
苏荷点点头：“那他在京市买房，确实很有必要，不然熄灯都不能回去，对了，他房子装修得怎么样？”
苏清瑜脸颊微微一红。
因为前期的设计，简航和设计师完全都是听她意见，设计定稿之后，她几乎没去现场看过。
关键装修这件事她也不懂。
“正在装修呢。”苏清瑜低声说。
苏荷点点头：“简航那孩子，事业心挺强的，有能力，又肯拼，以后一定能闯出一番事业的。”
苏清瑜唇角翘起：“那当然了。”
“苏苏，你自己也要努力知道吗？”
“嗯。”
“行，那我们回酒店。”
“好。”
……
京市的冬天越来越冷，但简航公司的氛围却热火朝天。
自从《疯狂的松鼠》项目获得国内顶尖游戏公司“龙腾互娱”的投资后，整个团队都进入了高速运转状态。
简航几乎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人，办公室里常常亮着灯到凌晨。
因为忙着赶项目进度，外加日常学习，他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只能趁休息或去施工现场时跟苏清瑜联系，两人腻歪地打电话聊会儿天。
姜璃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眼前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代码。
作为实习生，她负责的是游戏里松鼠基础行为逻辑。
听起来简单，但调试起来简直让人抓狂。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偷偷抬头看向会议室。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墙，简航正站在投影前，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讨论游戏修改方案。
他穿着深灰色的高领毛衣，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
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清晰而冷峻，眉宇间透着专注和沉稳。
姜璃看得有些出神。
她原本以为，进入简航的公司后，能有机会和他多接触。
可现实是——她只是个小小的实习生，而简航是cEo，两人之间的交集少得可怜。
“姜璃，你的逻辑测试跑完了吗？”开发组组长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还、还差一点！”姜璃慌忙收回视线，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快了。
男生挑了挑眉，顺着她刚才的视线看过去，嘴角微微上扬：“别看了，老板有女朋友的。”
姜璃耳根一热，懊恼道：“我哪有看，只是在思考代码逻辑。”
男生笑了笑，没拆穿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实习生就别想那么多了，先把测试跑完，不然今晚谁都别想走，还有，公司很多女孩子都对简总很崇拜的，不过，没戏。”
姜璃咬了咬唇，低头继续工作。
晚上十一点，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姜璃终于调试完最后一段代码，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关电脑，忽然听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简航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杯咖啡，神色疲惫但依然清醒。
他路过她的工位时，脚步微微一顿。
虽然身为实习生，但因为她能力挺强，渐渐地也分担了组里重要的任务。
不过姜璃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因为实习工资很高，关键还能学到东西。
“还没走？”简航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姜璃心跳漏了一拍，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刚……刚弄完测试。”
简航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她的屏幕。
学校里的简航，和公司里的简航，简直判若两人。
姜璃突然有些紧张，解释道：“已经跑通了，但还有些小bug需要优化。”
简航沉默了两秒，开口道：“做得不错。”
姜璃一怔。
他……夸她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简航已经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只留下关心的一句：“早点回去，明天还有例会，另外，这个项目结束，该调休调休，另外实习生也有项目奖的。”
姜璃呆坐在椅子上，直到简航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代码，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注意到了她的工作。
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认可，也让她心里泛起一阵隐秘的欢喜。
她收拾好东西，走出公司大楼时，夜风冷得刺骨，但姜璃却觉得心里热热的。
抬头看了眼简航办公室的窗口——灯还亮着。
姜璃紧了紧围巾，默默想着：“这样的简航……真的让人很难不心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