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奔波让白景春也有些疲惫,今晨她罕见地多睡了一会儿。等到她醒来,小夏已经在床边候着了。
“姑娘,今日睡得可还好?”小夏边为她梳发边问。
白景春点点头,“好多了。收容所那边情况如何?”
“王爷派了御医过去,说是让姑娘今日休息,明日再去。”小夏轻声回答,随后又压低声音,“姑娘,府里传言昨日王爷为您出面训斥方云华,是真的吗?”
白景春顿了顿,淡然道:“方云华胡言乱语,触怒了王爷,仅此而已。”
小夏眼中闪过兴奋,“奴婢就说,王爷定是看重姑娘。”
白景春对着铜镜整理发簪,淡淡道:“别胡思乱想,多嘴惹祸。”
小夏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言。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王叔快步走了进来。
“白姑娘,王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白景春略感惊讶,随即整理衣裳,跟着王叔前往书房。一路上,她思索着秦晏找她何事,心中忐忑不安。
书房内,秦晏正在批阅奏章,见她进来,抬头示意她坐下。
“昨夜休息得如何?”秦晏问道,声音不带什么情绪。
“多谢王爷关心,休息得不错。”白景春恭敬回答。
秦晏放下手中的毛笔,直视她的眼睛,“找你来是有事相商。”
白景春正襟危坐,神情专注,“王爷请说。”
“谢怀信近日对你格外关注,可知是何缘故?”秦晏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白景春心头一紧,谨慎回答:“谢大人曾说我与其旧相识之人有几分相似,或许是因此。”
秦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仅此而已?”
白景春低下头,“还有…谢大人曾提出,希望臣女在其府中留三个月,以报答救命之恩。”
秦晏的眼神微微一凝,随即恢复平静,“原来如此。”他起身踱步至窗前,背对着白景春,“你可曾想过,谢怀信为何对你如此上心?”
白景春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秦晏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谢怀信深谙权术,他的每一步都有目的。他接近你,必然是图谋不轨。”
白景春咬了咬唇,“王爷的意思是…”
“他是在利用你。”秦晏直截了当地说,“谢怀信与我政见不合,他想通过你获取有关我的情报。”
白景春惊讶地抬头,“臣女并非朝中人,如何能知晓朝政?”
秦晏冷笑一声,“你虽不知朝政,却常伴我左右,谢怀信定是想从你口中套话。”
白景春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警觉,“王爷放心,臣女定会谨言慎行。”
秦晏走近她,声音低沉,“我需要你做的不仅仅是谨言慎行。”
白景春心头一跳,“王爷请明示。”
“我要你假装被谢怀信利用,适当透露一些我允许他知道的消息。”秦晏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让他以为得手,实则落入我的圈套。”
白景春顿时明白了秦晏的用意,他是要借她之手,给谢怀信喂假情报!
“王爷,这太危险了!谢大人精明过人,若被发现…”
“不会。”秦晏自信地打断她,“只要你按我说的做,谢怀信断然察觉不出。”
白景春沉默片刻,最终点头,“臣女遵命。”
秦晏满意地点头,“很好。”他走回书桌前,取出一份卷宗递给她,“这是我的行程安排,记住上面标记的内容,适时透露给谢怀信。其余的,一概不许提及。”
白景春接过卷宗,仔细记下后还给秦晏。
“王爷,谢大人若是问及朝中政务,臣女该如何应对?”
秦晏思索片刻,“你只需说自己不知晓即可。若他逼问,就说我性情阴晴不定,时常发怒,你不敢多问。”
白景春暗自记下,又问:“那箫云祺和方云华…”
“不必理会。”秦晏冷冷道,“箫家已被牵制,翻不起什么大浪。”
白景春心中稍安,又想起一事,“王爷,谢大人曾提及三个月之约…”
秦晏目光一沉,“你可愿去?”
白景春连忙摇头,“臣女自是愿留在王府。只是,若谢大人坚持…”
“无妨。”秦晏打断她,“若他坚持,你便答应,到时我自有安排。”
白景春不解,但也不敢多问,只得点头应是。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卫匆匆进来,跪地禀报:“王爷,丞相府来人,说谢大人派人来接白姑娘过府小住几日。”
白景春惊讶地看向秦晏,没想到谢怀信这么快就有了动作。
秦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即恢复平静,“让他们稍等。”待侍卫退下后,他看向白景春,“看来机会来了。”
白景春心头一紧,“王爷,这么快就…”
“去吧。”秦晏轻声道,“记住我的话,千万小心。”
白景春咬了咬唇,正要行礼告退,秦晏忽然又叮嘱:“若有危险,立刻让人通知我。”
白景春点头,心中却是一片茫然。秦晏的话听似关心,实则更像是在保护一枚重要的棋子。
离开书房时,白景春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秦晏站在窗前,目光深沉地望着远方,不知在思索什么。
回到自己院落,白景春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心中却异常复杂。秦晏让她做卧底,套取谢怀信的信任,这无疑是一场危险的博弈。而她,不过是两位大人物之间的一颗棋子,随时可能被牺牲。
小夏见她收拾东西,惊讶道:“姑娘,您这是要去哪?”
“谢府。”白景春简短回答,随即叮嘱,“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好好照顾白家人,若有异常,立刻派人通知我。”
小夏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应下。
临行前,白老爹特意来送行,眼中满是担忧,“闺女,你又要去谢府?上次回来就差点出事,这次…”
白景春轻声安慰,“爹别担心,这是王爷的安排,不会有事的。”
白老爹叹了口气,只得叮嘱她多加小心,随后目送女儿上了谢府派来的马车。
马车缓缓驶出摄政王府,白景春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府邸,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安。她忽然想起谢怀信那双狡黠的狐狸眼,以及秦晏那深不可测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仿佛置身于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场,而她,既非主帅,也非战士,只是一枚被两方交替利用的棋子。
然而,棋子也有自己的想法。白景春攥紧了拳头,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是秦晏还是谢怀信,都休想轻易摆布她。
这场暗流涌动的博弈,她要做的不仅是生存,更要寻找属于自己的出路。
马车缓缓驶向谢府,白景春收敛心神,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而此时,谢府的大门已经洞开,谢怀信正站在门前,嘴角带着狐狸般狡黠的笑容,静待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