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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秋推开朱漆斑驳的戏楼大门时,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霉味混着纸钱灰扑面而来,他举着强光手电扫过前厅,光束里飞舞的尘埃像是无数细小的戏服碎片。

\"小满最后发的定位就是这里......\"

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已经模糊,妹妹沈小满站在戏楼匾额下的自拍,背后门缝里隐约有张涂着油彩的脸。沈砚秋踩过满地泛黄的戏票,木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突然有冰凉的东西拂过后颈,他猛地转身,只看见悬在梁上的戏服水袖轻轻晃动。

手电光扫到戏台时,沈砚秋的呼吸停滞了。褪色的幕布上布满爪痕,正中挂着七盏白灯笼,烛泪在灯笼纸上结成蛛网状的血管。最诡异的是戏台两侧的木架——左边挂着十八张狰狞鬼面,右边悬着九套血迹斑斑的戏服,衣摆还在往下滴着粘稠液体。

\"有人吗?\"沈砚秋的尾音在空荡的戏楼里回响。后台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绣花鞋踩着碎瓷片。他握紧防身用的铁尺,挑开绣着牡丹的幕布。

化妆镜前的脂粉盒突然翻开,胭脂化作红雾弥漫。沈砚秋用手肘捂住口鼻,镜中却映出个画着武生妆的男人,额间点着滴血般的朱砂。当他眨眼的瞬间,镜中人突然变成妹妹的模样——她穿着旦角戏服,脸上画着哭丧妆,喉咙插着柄生锈的青铜剑。

\"哥......\"

沈砚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镜面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划破他脸颊,血珠滴在梳妆台上的青铜鬼面。面具的眼眶突然渗出黑水,耳畔响起阴森的梆子声,戏台方向传来皮鼓闷响。

当沈砚秋冲回前厅时,整个戏楼灯火通明。观众席坐满模糊的人影,他们戴着兽首面具,衣襟下露出长着灰毛的脖颈。戏台上正在上演《钟馗嫁妹》,但钟馗的面具下不断滴落蛆虫,新娘盖头被风吹起时,露出的是沈小满青紫的脸。

\"停!都给我停下!\"沈砚秋的怒吼被淹没在尖利的唢呐声里。武生打扮的演员突然转头,油彩下的眼睛没有瞳孔,他用剑尖挑起个纸人抛向观众席。纸人在空中舒展成沈小满的模样,四肢关节拴着血线,被前排观众争相撕扯。

沈砚秋爬上戏台的瞬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七盏白灯笼同时熄灭,月光从破瓦间漏下来,照见台板上密密麻麻的抓痕。他蹲下身触摸那些痕迹,指尖突然传来灼痛——抓痕里渗出黑色油脂,泛着刺鼻的腥臭。

后台传来木箱开合的声响。沈砚秋举着铁尺逼近,发现墙角堆着七个描金漆箱。当他用铁尺撬开第一个箱子时,浓烈的防腐药水味扑面而来——箱内泡着具无头女尸,穿着旦角戏服,手腕戴着妹妹同款银镯。

\"活人不能碰阴戏箱。\"

沙哑的声音惊得沈砚秋倒退两步。穿靛蓝长衫的老者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的灯笼照着惨白的脸。他脸上的皱纹像是用刀刻出来的,右眼戴着黑眼罩,左手提着把骨伞。

\"您知道沈小满在哪?\"沈砚秋亮出手机照片。老者用灯笼照了照照片,眼罩下的伤疤突然蠕动:\"戌时三刻碰过鬼面妆的人,都成戏里的角儿了。\"

老者用骨伞尖挑起地上的青铜鬼面:\"光绪三十三年,五仙庙改戏楼时埋了五口镇物。\"伞尖突然刺入地板,挑起块暗红色的砖,\"你闻闻,这是朱砂混着童子血砌的。\"

沈砚秋的掌心突然刺痛,那个被碎片划破的伤口正在发黑。老者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把香灰按在伤口上:\"后生,你被画魂线缠上了。\"

戏楼突然剧烈震动,梁上落下混着纸钱的香灰。老者拽着沈砚秋躲到供桌下,七盏白灯笼同时亮起绿火。戏台两侧的木架发出牙酸的吱呀声,那些鬼面开始自行转动,戏服像充气般鼓胀起来。

\"它们在挑角儿。\"老者往沈砚秋手心塞了枚铜钱,\"含在舌底,能暂保魂魄。\"

最左侧的鬼面突然发出尖笑,空洞的眼眶里钻出黄鼠狼尾巴。中间那套蟒袍戏服腾空而起,袖口伸出白骨利爪。沈砚秋看见观众席那些\"人\"全都站了起来,兽首面具下的眼睛泛着红光。

老者突然撑开骨伞,伞骨上的铜铃叮当作响:\"跟着我的影子走!\"他冲向戏台后的暗门,沈砚秋紧随其后。那些戏服在空中纠缠成巨网,鬼面像蝙蝠般在头顶盘旋。

暗门后是通往地窖的石阶,墙壁渗出粘稠的黑水。沈砚秋踩到团软绵绵的东西,手电光照去竟是堆戏服残片,布料里裹着发黑的指骨。老者用骨伞挑开蛛网,露出地窖中央的五口铜棺——每口棺材都缠着浸血的红线,棺盖刻着不同的动物图腾。

\"狐、黄、白、柳、灰。\"老者抚摸着棺盖上的抓痕,\"当年请五仙镇场,结果请来了煞。\"

最右侧的灰仙棺突然震动,棺缝溢出腥臭的黑雾。老者猛推沈砚秋:\"快上去!它们闻到生人气了!\"

地窖出口突然闭合,戏服残片聚合成人形堵住退路。沈砚秋的后背撞在铜棺上,掌心伤口的黑血滴在狐仙棺的图腾上。棺盖突然炸开,腐臭的狐尸人立而起,它的头骨上戴着生锈的凤冠,爪尖还勾着半截戏袍。

老者将骨伞掷向空中,伞面旋转出青色火焰:\"接着!\"他抛给沈砚秋把青铜短剑,\"刺它天灵盖!\"

狐尸的利爪擦着沈砚秋的耳际划过,腥风里带着脂粉味。当他将短剑刺入狐尸头顶时,凤冠里突然传出凄厉的婴啼。老者的骨伞突然收拢,伞尖刺穿狐尸心脏,爆出的黑血在地面形成诡异的符文。

其余四口铜棺同时炸裂,地窖瞬间被黑雾充斥。沈砚秋被老者拽着跌进暗河,刺骨的地下水流中漂浮着无数纸人。当他们在下游爬上岸时,眼前是间民国风格的化妆间,镜台上摆着妹妹失踪时背的帆布包。

\"这是阴戏后台。\"老者点燃墙角的鲸油灯,\"活人进来就成戏中人,你妹妹怕是......\"

沈砚秋翻开帆布包,里面掉出本泛黄的戏折子。当他的血手印按在封皮时,戏折子突然自动翻开,显现出血写的《五圣归位》戏文。最后一页贴着妹妹的照片,她的脸被画上了旦角妆,眼角挂着血泪。

化妆镜突然映出戏台场景,沈小满被红绸吊在梁上,七个画着鬼面妆的人正在用毛笔往她身上描符。当沈砚秋伸手触碰镜面时,整个化妆间突然开始融化,脂粉变成肉糜,戏服化作带刺的藤蔓。

老者用骨伞劈开窗户:\"寅时三刻前出不去,就永远成戏煞了!\"

戏楼外传来第一声鸡鸣,沈砚秋在晨光中回头,看见戏台上有七个穿寿衣的人正在谢幕。他们脸上的油彩在阳光下融化,露出下面长满兽毛的腐烂面孔。最中间那个武生缓缓抬手,掌心里攥着妹妹的银镯,镯子上沾着新鲜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