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完毕,玄景睿笑意盈盈的看着沈灵犀,“灵犀可满意?”
沈灵犀面色无波,只道:“皇上公正无私,圣恩浩荡,天下万民都会满意。”
玄景睿听她说的义正言辞,不由讨了个没趣,而萧嫔见周嬷嬷仍在自罚耳光,心下不忍,上前道:“皇上,请让周嬷嬷停手吧。”
玄景睿略一皱眉,疑惑的望着萧嫔道:“她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难道你这么快就消气了?”
萧嫔摇摇头,微笑道:“周嬷嬷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人,若皇后娘娘知道自己对臣妾的一番心意被底下人如此明目张胆曲解,想必心中也是不愿的。臣妾不愿因此人所为惹皇后为难,也不想再让膳食这样的小事惹皇上心忧。”
望着皇上愈加凝重的脸色,萧嫔不紧不慢的将目光移到沈灵犀的身上,又在辩秋的搀扶下飘身下拜,继续道:“如今臣妾弟媳灵犀也奉旨入宫陪伴臣妾,希望皇上准许,往后臣妾孕中膳食,皆由灵犀负责。”
玄景睿点了点头,双手搀起萧嫔,道:“朕正有此意。”
他望向了一旁依旧面沉如水的沈灵犀,又对萧嫔道:“朕不是说过,礼节免了,你的身子最重要。”
萧嫔一怔,自她入宫以来,玄景睿对她敬多过爱,几乎从未对她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脸颊顿时析出淡淡红晕。
既然已定,皇上便即刻下令,命周嬷嬷入掖庭为奴,却在此时,侍卫通报,皇后驾到!
应是得知了周嬷嬷的消息,皇后盛芳润在宫女的搀扶下匆匆而来,焦急道:“皇上,臣妾来迟了,这是怎么了?”
见皇后闻讯而来,沈灵犀多了几分留意,皇后较上次选秀之时面色似乎更加白中透青。已是盛夏季节,皇后却仍身披厚衣。玄景睿看到皇后前来,冷笑道:“皇后来的,可比朕想象中要快多了。”
这话中的讥讽毫不掩饰,皇后脸色愈加青白,玄景睿继续道:“既然皇后也来了,不妨也来尝尝萧嫔今日的午膳?”
“午膳?”皇后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式,眉头轻皱,勉强笑了笑,道:“臣妾今日已用过午膳……”
“吃!”玄景睿目不转睛的盯着皇后,命令道。
“是……”皇后见皇上坚定如此,只得无奈顺应,豆芽菜刚入口便双眉紧皱,随即轻咳不止……
她忙道:“臣妾失态,还请皇上恕罪。”
“味道如何,皇后?”玄景睿仍是冷冷的看着皇后。
皇后见玄景睿如此神态,心中发毛,“臣妾愚笨,不知皇上何意,还请皇上明示。”
玄景睿指了指周嬷嬷,道:“朕听说,皇后派这恶奴来监督萧嫔用膳,这恶奴逼萧嫔吃她最不喜欢的食物,多油重盐,不知皇后是否知情?”
“臣妾冤枉!”皇后忙道:“臣妾闻听萧嫔孕中少食,怕萧嫔不好好用膳对龙胎有损,才命周嬷嬷在萧嫔用膳期间侍奉左右,也只是为了劝萧嫔每餐多进些。臣妾作为皇后,只是希望萧嫔不要只考虑自己,也要为腹中皇子健康长大、平安出生多加考虑。膳食味道不佳,臣妾会再为萧嫔安排……”
“不必了!”玄景睿打断皇后的话,“往后萧嫔的膳食,皇后不必费心了,灵犀会打理一切。”
“灵犀?”皇后的目光扫过萧嫔身边的沈灵犀,愣怔片刻,突然大惊:“你……你是上次选秀时的……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犹记上次选秀之时,沈灵犀还是个望之令人生厌的女子,相貌丑陋,如今竟肤如凝脂,花容月貌,与选秀时判若两人!
“皇后娘娘,别来无恙。”沈灵犀施礼道。
如若不提选秀之事尚可,听闻皇后提起选秀之事,玄景睿顿觉烦躁难忍,指着那一桌子菜怒而转向皇后道:“这些,皇后都吃掉吧!”
皇后闻言大惊:“太医说,臣妾脾胃不和,不可多食……”
“你脾胃不和不肯多食,却从不考虑萧嫔孕中辛苦,强迫萧嫔进食,简直可恶!”说罢,玄景睿竟命令胡公公道:“她不吃,便塞给她吃!”
“这……”胡公公迟疑道:“万岁,皇后娘娘毕竟是……”
“让她吃!”玄景睿突然暴怒,顺手拾起桌上茶杯狠狠朝向皇后身边砸过去!
皇后被这一下吓到肝胆俱裂,那杯中茶水溅起满身,萧嫔亦是受到惊吓,身体微微发颤,沈灵犀却早已是见怪不怪。玄景睿一向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常常在后妃面前拂掉皇后的颜面,这也导致皇后心内郁结,身体羸弱,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
“娘娘……您别为难奴才,您还是吃吧……”胡公公面色为难的劝道。
皇后眼含屈辱之泪,她怨毒的看了一眼萧嫔,默默拈起盘中早已冷掉的菜肴向口中送去。萧嫔心内不忍,忙上前求情道:“皇上请开恩,不要让皇后娘娘再吃了。”
玄景睿那道犀利的目光顿时打在萧嫔身上:“她如此对你,你还为她求情?”
萧嫔忙道:“臣妾相信,今日之事定不是皇后娘娘的初衷,只是周嬷嬷曲解了娘娘的意思,还请皇上不要再责罚皇后娘娘了,否则,臣妾心中始终不安。”
玄景睿冷冷的看向皇后:“既然萧嫔求情,朕便饶过你,回去闭门思过吧。”
略一瞥周嬷嬷,“杖杀吧!”
皇后那双璀璨的凤目紧紧锁定着玄景睿,眼神中交织着复杂难辨的情绪,却终究未说什么,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萧嫔,你好好休息,晚上朕来瞧你。”皇上低声对萧嫔道,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瞟着沈灵犀的方向!
萧嫔还未从方才的震惊完全回过神来,闻听皇上言语,三分意外七分惊喜,丝毫未注意皇上眼波异动。
“对了,方才姑母回禀,送了位萧府的厨子入宫,说是熟知你的口味喜恶,待你平安生产后再召回。”玄景睿道。
萧嫔又惊又喜:“母亲送的?这……这似乎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