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以为八路军手中的情报不止于此,余继承在撤离途中曾经向学生暗示过,就算手中的这份情报也是战后三天左右才送到我手里。”
以楚云飞的头脑,他早就想清楚了此中关系,但是他相信余继承更加清楚。只怕这些情报在他们联合作战之前就已经获得了。
之所以还要和他们联合作战,一来是观察晋绥军的战斗力,二来是借此让国府相信情报来源的真实性,以免国府以情报来源不实为由赖账白嫖。
他虽然也搞不清楚余继承哪里来的本事弄到这么机密的情报,但是余继承在这一仗中表现,证明了他对于鬼子动向的精准把握,尤其是能在打下训练营之后,精准预报了鬼子的支援时间。
要知道预定的计划里方立功、钱伯钧应该有能力挡住鬼子两个小时以上,而就算余继承以最坏的打算预估二人碰到鬼子一触即溃,也不可能刚刚好知道鬼子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消除方立功和钱伯钧的威胁。
这要不是在鬼子内部安插了高级间谍才有鬼咧!
而且提到里方立功和钱伯钧的那一仗楚云飞就来气!钱伯钧那个王八蛋居然没有算好埋设炸药的当量和位置,在训练营那边打响之后,没能及时炸毁鬼子的铁路!
方立功虽然强行命令钱伯钧的一营去阻击鬼子,再次破坏铁路。但是一营的大头兵们却没有什么斗志,打起仗来松松垮垮,被鬼子的部队三下五除二就冲垮了。要不是方立功拼死断后,再加上鬼子急着增援训练营无心追击他们,三五八团一营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战后查找原因,居然是一营所有战士这半年来都只能领一半的军饷,伙食标准也有所下降,训练热情和训练水平立马低了下去。
楚云飞知道这个原因之后怒火中烧,本想借钱伯钧的人头来给其他将士提提神,却接到了阎老西儿的命令,要求他星夜赶往克难坡述职,这件事儿就被耽搁了。
“也就是说,这八路居然神通广大到在鬼子内部安插了眼线?”阎老西儿的声音略微低沉。
“以学生在这一次和九州营的联合作战来看,很有可能。九州营作为一支八路的外围部队,获得的鬼子训练营情报极其准确,否则不可能制定出如此详细的针对性计划。”
阎老西儿闻言,从桌子背后站了起来,走到一幅巨型的军事地图前默然不语,那是在全面抗战前请洋人绘制的晋省高精度地图。
半晌之后,阎老西儿头也不回,好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经过这些年发展,八路壮得厉害咯……云飞啊,你以个人名义,送给那个余继承两门迫击炮和二十发炮弹,顺便上门问问他那里还有没有什么珍贵的情报。”
“主任,这……不太合适吧,那个余继承只是八路军的一个小人物。我们要和八路打交道也至少是他们那个副总指挥啊?一个小营长不值得您……”一旁的副司令官杨爱源劝诫道。
听到杨爱源的话,其余的晋绥军将领如王靖国、孙楚之辈也纷纷点头称是。
“小小营长,一时走运打了胜仗,怎么能抢走我们晋绥军的风头呢?”
“我看这是八路军故意放出来的风,让我们都高估他们的情报能力。”
“就是!鬼子的情报机构又不是废物,很快就能找到安插在鬼子高层附近的间谍。”
“最看不惯这些穷鬼,一双势利眼天天盯着我们晋绥军的装备眼馋!”
众人七嘴八舌之间,阎老西儿的声音再次打断他们。
“好啦!我意已决,不要再吵了!你们这些人就是不明白,有些事情阎王做不得,小鬼儿做得。龙王做不得,夜叉做得。让山城方面知道我们和八路过从甚密难道是什么好事?”
泰源城,第一军司令部。
“纳尼?特攻队训练营被洗劫一空?”鬼子第一军司令官莜冢义男听到消息后再次推翻了桌上的小案,又一套青花瓷茶具再次遭殃。
站在一旁的情报官和山本一木衣服上溅满了茶水,却丝毫不敢动弹
“山本君,你最近一次去到训练营组织训练是什么时候?”莜冢义男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经过短暂的愤怒和错愕之后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也认为无论是八路军还是晋绥军亦或是国府中央军,都没有这么强的情报收集能力和战斗力,唯一可能解释就是第一军指挥机关出现了内鬼,把特攻队训练营的情报告诉了支那军队。
这样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突袭训练营成功,负责打阻击的晋绥军部队明显是在逢场作戏、拖延时间,连铁轨都没有成功炸断,但攻打训练营的部队却能正好大摇大摆的从容撤退,可见对方对于第一军据点的鬼子集结、反应时间有相当精准的把握。
“最近一次训练是在袭击发起的三天之前,我在带领三十名候补队员利用战俘完成了刺杀和近距离射击的训练,之后就返程泰源。目前这些队员全部在待命等待检查,无一人逃跑或者失踪。”山本一木急忙汇报他掌握的情况,
山本特工队重建的第一步就遭遇了这种事情,要不是山本运气好将这些队员带出了训练营,那么山本特工队将第二次被歼灭。
“所噶……很好,你不用再操心这件事,我已经有了主意。”莜冢义男又恢复了往日里那种不慌不忙、云淡风轻的感觉,甚至迈步把一个还没摔碎的青花瓷小茶盏给捡了起来。
“真的吗?!将军阁下!那样我就不用再担心行动会被泄露的事情了。”山本一木在心中挥了下拳头。
说实话山本一木有点后怕,他生怕九州营是冲着他来的,这支部队在杨村附近的表现已经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不仅如此,我还要向参谋本部汇报。这个内鬼不除,会成为帝国的心腹大患!”
莜冢义男眺望天边,一副深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