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穗来到了幕后的化妆室,就看到刚才还在殴打她的老鸨,现在站在雾隐飞花面前毕恭毕敬地道歉。
“飞花小祖宗,花穗那个小贱货我已经教训过了,她一会儿就来伺候您。”
雾隐飞花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梳妆台前,一点一点地画着眼眉。
见飞花没有理会自己,老鸨再次催促道。
“飞花小姐,一会儿的登台演出可一定好好表现啊!老板可是说了,收入要是不够,咱俩可都得挨罚。”
“啰嗦完了没有?能不能滚?”飞花的语气有些不耐烦,直接驱赶道。
花穗不屑地撇了撇嘴,这要是之前,飞花别说骂人了,大声说话都不敢。
“啊!是,我这就走!”
老鸨回身看到了花穗,那满面笑意的表情立马狰狞起来,气势汹汹走过来。
“看什么看?还不快伺候飞花小姐!一点眼力见没有。”老鸨大声呵斥道。
花穗不想理会对方,毕竟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不太好和对方发生冲突,万一被关柴房想调查恐怕更难了。
于是,她直接绕过身去,走到了飞花的旁边。此时,她注意到镜子中的飞花,居然真的比印象中的漂亮很多,鼻子不塌了,嘴巴也小巧了许多,那双大眼睛也十分闪亮。
不过现在的飞花和自己一样,只有十二岁。
然而飞花看到了旁边的花穗,白了一眼,继续画着眼眉。
“连端个茶水都能摔倒,明月楼这帮人啊,一个比一个蠢。等老娘哪天死了,怕不是这帮人也玩完了。”
花穗对这句话有印象,似乎几年前,飞花的手因为给自己端茶水烫伤了,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而现在换了个角度,听着怎么这么刺耳?
如果是平常,花穗早就骂回去了,不过一想到自己也这样对待过人家,就莫名的有些愧疚感。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花穗淡淡道。
“可得了吧你,咱们这些做妓女的哪来的以后。”
飞花歪嘴一笑:“去把我的梳妆盒拿来,给我端好。”
花穗知道梳妆盒的位置,于是直接将梳妆盒拿了出来,这个梳妆盒十分精致,里面放了十几个擦脸用的瓶子,颇有份量,曾经自己让人家足足端了三个小时也不说休息。
花穗端起了盒子,走了过去,飞花瞥了一眼道:“这次手脚倒是麻利,先拿着,等我补完妆吧。”
而镜子中的飞花所画的眉毛,粗的粗,浅的浅,线条甚至都歪歪扭扭的。
花穗不屑地撇撇嘴,曾经她就是画眉水平不如自己,所以从来不让她帮忙,看来这家伙无论是在哪都没化妆的天赋。
不过,她可不想这样端三个小时,于是灵机一转,赶忙出言提醒道。
“你这眉毛,再画下去就成熊猫了。知道是画眉,不知道的以为是我妹妹在涂鸦呢。”
飞花一听,气的直接将眉笔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瞪着花穗。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一个端茶送水的下等奴也配评价我?”
花穗也不怂,直接回怼道:“实话实说而已,我是奴,你也不过是个妓,咱俩还不是这明月楼的奴隶!”
飞花气的上来就想打花穗耳光,然而花穗却后仰一躲,这一巴掌恰好落了空。
“你还敢躲?”飞花见状,又想来一巴掌。
随后,花穗直接将梳妆盒扔到桌子上,然后直接抓住了飞花的手腕。
“你不敢对上面的人怎么样,就敢欺负我们了是么?”
随后,花穗一推直接将飞花推到椅子上。
“你是不是疯了?”飞花大声呵斥道。
花穗担心如果再和她吵架,恐怕飞花会叫人,害怕打草惊蛇。感觉不能再次产生冲突了,于是眼球一转。
“你说我不配评价你,那不如让我教教你怎么画眉?看看我配不配?”
“你教个屁啊!你画的还不如我呢!上次老娘手受伤了,你给我画的什么鬼样子不知道吗?”
花穗不予理会,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画笔,甚至不用照镜子,对着自己眉毛就画了起来。
花穗仅仅画了几笔,那左眼的眉毛立马变得活灵活现,婀娜地弯曲着,如同夏天的柳叶。
飞花张大了嘴巴,瞳孔不断放大,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接着,花穗又画了画右边的眉毛,她的眉毛配上那一对丹凤眼,如同宫廷地王后一般优雅,哪怕她那一身粗麻布衣也难掩气质。
“这……这不可能!你之前明明不会画眉的!谁教的你?”
“谁教的,这你不用管吧?你就说我配还是不配?”
飞花脸一红,随后坐了下来,没好气道:“行行行,算你厉害行了吧?那你来帮我画眉!”
花穗却将画笔在桌子上一丢,抱着手臂背过身去:“求人就这个态度?”
飞花气的再次站了起来,她的嘴角抽了走抽:“你是不是把脑子摔傻了?你本来就是我的侍女,给我化妆是你的本职工作!”
“呵呵,我就是不化又能怎么样?我撑死挨一顿打,而你的下场只会更惨!”
花穗可是对此十分清楚,以前如果万一上场表演出了差错,或者收入太低,自己不仅会挨打,而且被关在小笼子里,站不起来坐不下去,只能半蹲着。那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你…!好好好,我求你了!花穗姐姐,给我画眉可以吗?”
花穗这才回过身去,眯着眼道:“有个条件。”
“有屁快放!”
“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飞花银牙一咬,急得直跺脚:“等我表演完了行不行?一会儿舞会要开始了!”
“行吧,那你坐下。”
飞花赶忙坐了下来,于是花穗拿起了眉笔,在飞花的眉间勾勒。
……
没过多久,花穗终于为其补好了妆,飞花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脸,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太美了,美的让人无法自拔。
“你太厉害了吧……”
而一旁,老鸨进来催促道:“飞花小姐,该你了!”
雾隐飞花直接站起来转过身去,老鸨立马惊呆了,瞪大了眼睛。
”飞花小姐,您今天简直……貌若天仙啊!这妆容,您什么时候学的?”
不过,飞花和当年的花穗一样,都讨厌老鸨,所以飞花也没有给她好脸色。
“用你管?”
随后她直接绕过了老鸨,摔门而去。
如果说在修炼界,实力就是资本,那么在明月楼,美貌就是资本。
尽管明月楼的女孩儿们,就算再不济,放到外面那也是被人排队搭讪的。可是人与人之间亦有差距。而像花穗毁容的这种,那简直是过的猪狗不如。
老鸨吃了瘪,看着花穗,又是脸色一变:“看什么看?就你这个丑货人家是你这辈子达不到的高度!你摔坏了东西,还不快去后院把粪桶刷了!”
“刷粪桶?”
这种又脏又恶心的活,自己之前可从来没干过,没想到自己现在混到这一步了。
“你不刷谁刷?难道我刷?再不去就把你关笼子里!”
花穗没有办法,她现在魔法根本用不出来,何况现在自己只有十二岁。和人家硬拼根本没意义。
于是她只好走出化妆间,来到了后院。她看到了净事房的位置,这里花穗基本来的不多,但是好在自己有印象。
她走进了屋内,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让她直接干呕,酸水都吐了一地。
那木桶横七竖八地摆放着,有的更是粪水没倒干净,还在地上流淌着。
花穗本来就有些洁癖,这里的气味和那肮脏的环境简直让她生不如死。她依稀记得飞花以前也干过这个,正因为如此,以前她都不让飞花给自己梳头,嫌弃她的手刷过马桶。
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她可是知道偷懒的下场。
花穗去院子中的水井,打了一大盆水放到了门口,随后拿出了刷子,可是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没办法她只好捏着鼻子,颤颤巍巍地拿了一个相对干净的捅。
花穗一想到这个桶里面装过粪,她就直犯恶心,自己简直没法接受将手伸进桶里去刷,于是她只好拿起水瓢往桶里倒水。在这里纠结了半天也不敢动手。
周围的下等奴都在刷着桶,似乎并不怕脏。甚至有的人嘴里还哼着歌,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算了,别人能刷,我也能!”
花穗闭上眼睛,心里默想着:“这不是粪桶,这不是粪桶!”随后开始刷了起来。
在挣扎了半天之后,花穗也是克服了心里的恐惧,正常地刷了起来。
只是,她还是嫌弃这水太脏了。于是她基本上每次刷一个新桶,就换一次水。
而这时,背后却传来了不友善的声音。
“一个小时了,就刷了五个桶?要不说贱奴就是贱奴。”
花穗一愣,随后回过头来,发现背后是一个女子居然一脸不屑地俯视自己。
她记得这个人,名字叫红川秀。在自己下海之前,经常欺负自己和妹妹。
原因是因为花凛在擦走廊扶手时候,不小心将抹布掉在了她的头上。而那抹布恰好是红色的,于是人们都叫她抹布新娘。
尽管自己和妹妹跟对方各种道歉,人家还是会想方设法的欺负自己。后来花穗一夜而红做了明星,她就不敢招惹雨宫姐妹二人了。
“你又不是妈妈,我刷的快慢不关你事吧?”花穗也不客气,直接回怼道。
“哟,脑袋摔坏了,脾气也大了是吧?老娘可是上了钟的,比你们这些贱人高贵的多!”
花穗放下了刷子,站起身来抬起头看向红川秀。
“被男人干还这么优越感,你要是真饥渴了,我刷子的把手挺尖的,你要不拿去用用?”
“你再给我说一遍?”红川秀简直不敢相信,花穗居然敢骂自己!这要是以往借八个胆子都不敢!
“我说,你饥渴了就自慰!别来我这犯贱!”
“啪!”红川秀一巴掌打在花穗的脸上,怒斥道。
“臭婊子,我给你脸了?”
花穗轻轻地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道:“自我介绍呢?”
结果,花穗又是挨了一巴掌,红川秀握紧双拳,眼中带着血丝道:“你给我等着!我这就找人把你和你妹妹打死!两个贱人,和你母亲一样下贱!”
听到了对方骂自己的家人,花穗再也忍不住了。
“我草你妈!”花穗大骂道。
花穗直接端起了沾着粪水的木盆,直接朝着红川秀的身上泼了过去。
她可以忍受自己挨耳光,甚至被骂婊子也咬咬牙认了,但是她唯独没法忍受自己母亲和妹妹挨骂。
红川秀第一时间懵了,随后绝望的大喊:“啊!!!”
花穗直接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她穿的是靴子,所以直接将红川秀踹倒在地。
然后,花穗骑在了她的身上,伸出拳头就一顿乱打,红川秀根本没法反抗。
“你妈的!老娘还是明星的时候,你他妈狗屁不是!让你骂我娘,让你骂我妹妹!狗东西。”
周围的人见状都把头低下干活,生怕趟浑水。
花穗还在边打边骂,但是因为动静太大,还是引来了护卫。
“那边的,干什么呢?”
两名护卫赶忙冲了过来,将花穗拉开。此时对方的脸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而花穗则是头发凌乱,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红川秀。
护卫抓着花穗的头发,恶狠狠道:“你想造反是不是?”
“她骂我家人,我杀了她!”
另一名护卫皱着眉头说道:“先把她捆了交给妈妈,我带红川姑娘去医室。”
于是,花穗的嘴巴直接被布堵住,然后双手被捆住,被护卫带了出去。
……
而另一边,画卷之外,凯莉看着眼前的情景握紧了双拳。
“这也太可怜了吧,为什么要让花穗姐受这种委屈?这也是考验的一环?”
彼岸点点头道:“那你觉得身体脏了,和刷粪桶脏了,哪个更脏?”
“我觉得前者吧,如果不是被逼,哪有女孩子喜欢做这种事的?”
彼岸微微一笑道:“是啊,其实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她这个人,虽然说经历确实不好,但是早就习惯了其他人的追捧。她一直都瞧不起除了自己家人之外的所有人。自觉相貌出众就高人一等,所以她才会对自己长相十分在意。”
凯莉摇摇头道:“可是她对我们挺好,挺友善的啊?”
“那是因为她把你们当家人了,我猜她在学校除了你们和老师,从来不和别人正眼说话。”
凯莉思考了一下,似乎确实是这样。而且听雪依说,她和雪依刚认识的时候,花穗也对雪依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场试炼,就是磨平她的棱角?”
“也不能这么说吧,那就给你剧透一下,如果她能在这里收获到朋友,那就成功了第一阶段。另外她那边的世界没有雪依,所以别想着有人能救她。”
凯莉叹了口气,看着画卷前的花穗被五花大绑地扛在肩上,心中又心疼又着急。
“加油啊,花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