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传出寺远凡不急不躁的声音:
“飞机票给你定好了,速来一趟景城,我们有重要的事谈,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放下天大的事,至于来不来就看你的选择。”
寺远凡说完没等花一梦开口,径直结束了通话。
花一梦呆呆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脑海一直回响着寺远凡刚刚说的话。
她不明白寺远凡这些话里,包含着什么样的信息。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只要寺远凡愿帮她,什么样的事都不在话下。
医生走到门口问:“姑娘,赶紧签完字,我好安排你去体检。”
花一梦抬起头看着医生,咬了咬唇瓣沉思下,继而微笑着对医生鞠一躬说:
“对不起,我现在有事急需处理,等我回来,如果还需要卖肾,我会来找你。”
花一梦说完不等医生回应,径直跑出了那层楼,她回到母亲的病房,花劫正陪花母聊着天。
她坐到病床边拉住母亲的手,轻声说:
“妈,我有事得回去两天,很快就能回来,其它事等我回来再处理好吗?”
花母眼神尽显疑惑望着花一梦问:“小梦,是不是工作上出什么事了?”
花一梦不想让母亲担心,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她看向弟弟说:
“小劫,我给你转一千元,你在医院照顾好妈,等我回来。”
花劫看都没看她一眼,连句话都没说。
花一梦拿出手机给花劫微信上转去一千元钱,她看着微信余额,除了一万元,只剩下一块钱。
她对母亲又叮嘱几句,就急匆匆出了病房。
外面飘起了小雨,既潮湿又冷,她裹紧自己身上的衣服,连坐公交车都没钱。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了警官的电话,柔柔的问:
“警官,你能来医院一趟吗?我把钱给你,我有点事现在需要离开几天。”
电话里沉默一会儿回应:“等着,十五分钟就到。”
花一梦在医院门口避雨的房檐下等待着。
果真,不多时一辆警车由远渐近驶来,花一梦提前跑到门口。
车窗缓缓降下,花一梦看到警官那张熟悉的脸。
她快步跑过去,径直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警官拿出一个收款码,花一梦对着码扫了扫,把一万元转了过去,另一名警官手里的机器刺刺拉拉吐出一张条。
两名警官在上面签了字,花一梦也签上自己的名字,并拍照保存。
她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问:
“我没钱坐不了公交车,警官能不能捎我一程?”
两名警官微怔了下,点了点头,花一梦说了住址,车子在蒙蒙细雨中急驶。
在楼下,花一梦对着两名警官道了谢,拉开车门跑进楼道,警车缓缓开走。
花一梦整理好行李箱,在屋里翻出一把破旧的雨伞,锁好门向楼下走去。
剩下的雨路只能靠她自己完成,她不止没钱坐公交车,更没钱打出租车。
她撑着伞拉着行李箱,孤寂萧瑟的身影在风雨中急匆匆穿梭。
她身后一辆车内,两男人望着前面女人落寞的背影,其中一位男人忍不住开口:
“伞总,你这是何苦呢?”
伞君眼眶微微泛红,仍旧面不改色说:
“每个人成长都得靠磨难,她也不例外,对了这个给你,如果此时她去坐车,那我也该走了,明天估计她母亲该缴费了,把这个替我交了吧。”
男人点点头眼神尽显同情,看着伞君说:
“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真够坚强的,小小年纪承受了这么多,挺可怜的。”
伞君紧紧盯着前面的身影说:
“谁不可怜?我们曾经不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没有赤着脚在雨中奔跑过的人,永远都不会真正强大起来。”
男人摇了摇头问:
“我都不明白,你这算什么?跟踪她几天,就为了看她如何的流泪,如何的无助?如果她真卖肾你会坐视不管吗?”
伞君摇了摇头说:“就算她真的签了合同,她的肾也卖不了,不过会给她身上留一条手术口。”
男人不解的望着伞君,嘻嘻一笑说:
“佩服,你们成功人士,做事方法就是让普通人难以理解...”
伞君嘴唇扯了扯说:“如果每个人做事方法都一样,世上就没有另类,更没有成功者与普通人的区分。”
花一梦嘴唇冷的有些发抖,雨虽不大奈何一直下着,鞋子早已湿透,脚趾上的血泡疼的她有些麻木。
她又冷又饿,双腿酸软无力,她的脚步开始踉跄,她环视着路上的车来车往。
咬着牙停下脚步,对着来往车辆招手。
可惜没有一辆车肯为她停留,都风驰电掣般驶过,水花飞溅到花一梦的裤腿上。
车上的男人问伞君:“靠她双腿,她怎么可能走到机场?”
伞君问:“你怎么知道她要去机场?”
男人回:“这条路除了去机场,还能去哪里?”
伞君对着男人耳语几句,男人一脚油门穿过花一梦的身影,向前疾驰。
不多时,那辆车又返回,在花一梦身后掉了头,缓缓开到她身边,降下车窗问:
“小姑娘你是不是去机场?十块钱捎你一程怎么样?”
花一梦一怔,虚弱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但转眼即逝,她羞涩的说:
“我没钱坐不了你的车,不过我还是谢谢你。”
男人故作很为难的叹口气,嘴里说着:
“上来吧!没钱就算了,权当我做好人好事积德行善了。”
花一梦下意识挤出一抹苦笑,试探性问:“我身上有雨水,会不会弄脏你的车?”
男人故作不耐烦,摇了摇头说:“别磨叽,不上来我可走了?”
花一梦想都没想拉开车门,把行李箱放进车里,她合上雨伞坐上了后排。
刚坐定车子就极速向前行驶,男人通过内视镜,望着虽脸色苍白,五官仍极美的女孩,忍不住问:
“你去机场怎么不坐车?也没有人送你吗?怎么会独自走着呢?”
花一梦抿了抿嘴唇,脸上尽显窘迫之色,轻声低语:
“妈妈生病了正在医院,弟弟在陪护,所以我就一人走了,刚好也没碰到公交车,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