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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莹这一觉睡到了夕阳西下,余晖撒进窗子的时候,缓缓睁眼,转了转脑袋便看到了红着眼眶,眼泪瞬间倾泻而下的杜斯年,还未来得及多想什么,心里就已经升起了浓重的愧疚感。

“你、你哭什么......你怎么守在这里?”顾清莹此刻脑回了些神。

想起她昏过去之前,他那张嘴巴里好似带着无止境地唠叨时,又想睡过去了。

“只是皮外伤而已,真不值当你掉眼泪。”

“我、我当时也让青霄带人探查过的......”

顾清莹心里发虚地辩解着,看到推门进来的青霄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掀被子便要下床。

“躺着!”杜斯年吸吸鼻子,擦了眼泪将她按了回去。

顾清莹动了动四肢,晃动到左边手臂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忍着没发出声音。

“真没事,就是点皮外伤而已,不必如此紧张!”

顾清莹眼神求助向已经到了床榻前的青霄,青霄却眨了眨眼,好似没看出她的求助一般。

“夫人,大夫说您要喝两日的药才行,您今日还是躺着吧。”

顾清莹:“......”

“对了,那寨子里的贼首领抓住了,我问过了,你要不要再审一审?”求助不成,顾清莹也 只好迂回。

杜斯年眸子微微垂下,闷闷地轻声“嗯。”

他已经问过了!

的确没什么异常之处,一切都是巧合,而且母亲也不是被这群盗匪所杀,而是不愿受辱,选择自戕!

那些畜生!

杜斯年阖了阖眼,缓慢压下心中腾起的怒火。

即便他已经让那些畜生付出了代价,心里依旧怒气难平。

顾清莹接着道:“他们从商队抢来的东西,我让商队来认,那些剩下的财物,就留下了。”

“往后用到书院也好,还是用到有需要帮助的人身上也好,总归是不能交给衙门。”

“交给衙门,还不知会落到谁的口袋里去呢!”

杜斯年点了点头:“好。”

*****

家中还设着灵堂,杜斯年连夜赶回了城中,顾清莹则是第二日一早回的城。

通知了商队前去庄子上认领物品,又将押解的人犯交给了衙门,才回到了家中。

城中大半的同僚都已经前来祭奠过了,陈朗更是受了父亲的指派,每日都前来帮忙。

杜斯年只是七品掾史,请辞告假的文书,有龚太守批复之后,便可以自行回乡去守孝。

在城中设了三日的灵堂,杜斯年夫妻也就准备回平洲杜家去了。

临行前一日,岑先生带着两个学生前来送别,顾清莹交给岑先生二百两银子,用于书院日常用度。

顾清莹又嘱咐道:“岑先生,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可到城外庄子上去寻云鹤。”

云鹤这大半年里,已经在这榆城里闯出了一些名头,顾清莹打算将城外的庄子也交给他。

“好,顾夫人心善,让这些孩子们有了着落。老夫定然也会全力以赴,将这书院打理好。”

“有劳先生。”

夫妻二人带着母亲梁嫆和车夫的棺椁,从榆城出发浩浩荡荡地回乡去,引得了无数百姓围观。

夫妻二人虽然只在这榆城住了大半年,却实实在在地将那伙儿纨绔子弟给治的服服帖帖,还把那大贪官康太守给抄了家,往后没了这夫妻二人,这榆城还不知能不能有如今的太平日子呢。

*****

回到平洲老家时已经到了初夏,杜斯年站在家中新盖的三进院子门前,眼里满是泪花。

顾清莹见状与他并肩而立,伸手主动牵起他的手。

“我娘,她总说上工挣时是她最快乐的时候,总说做生意数银钱的时候她最安心。可她挣钱来做什么呢?”

“以前为了家,为了丈夫,为了孩子,后来就只为了给我和姐姐挣出一条活路。姐姐得病离世在半路,娘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是十分愧疚的。她总觉得是她没有用,挣不来银钱,没法带着她住镇子里,所以才耽误了姐姐的病,所以才会让姐姐没了命......”

“后来是为了我,她怕我读书没银子,怕我赶考时没有足够的盘缠,怕我被人笑话......”

杜斯年眼泪如一般落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顾清莹心里五味杂陈,她的母好似是真的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为了家,为了孩子,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算着你们这几日就该到了,院子我们都已经帮着打扫好了,灵堂也准备好了。”杜氏的族长急急忙忙从家中赶来,带着几分没怎么喘匀的气息。

“梁氏也没跟族中人说她要去榆城寻你们,我若知道,必定是要将她拦下的!如今这样的世道,哪里是她一个女人家能随便行走的。”

杜斯年眼里一片冰冷,默不作声地淌着眼泪,顾清莹看向杜氏族长,不由地蹙了蹙眉心。

杜氏族长似是察觉到了顾清莹的眼神不善,讪讪止住了话。

“谁也不想遇到这样的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了,还请节哀,好好办了你母亲的丧事吧。”

“有劳族长。”杜斯年止住了哭泣,带着满面的泪痕向杜氏族长行礼道谢。

“咱们都是亲人,不必客气。”杜氏族长看着杜斯年,心里忍不住的惋惜。

原以为这小子运道娶了镇北侯家的闺女,仕途上也会平步青云,往后定然能成为杜家新一代的领袖。

却没想到啊!

梁氏可真是......

谁知道守孝三年之后,又是一番什么光景,好好的探花郎可惜了!

杜氏族长虽然这样想,可哪里敢如此说出来呢?

就算这探花郎如今没有了官职,可他依旧是自小长在镇北侯府的镇北侯女婿啊!

梁嫆的丧事有杜氏族人的帮忙,很快便张罗好了。

原州城那边来的是顾清莹的三弟顾瑞骏,与他一起来的,还有本该在军营中做文书的王明修。

王明修见到消瘦苍白的杜斯年,眼里是说不出的担忧。

杜斯年咧了咧干涩的唇瓣,嗓音干涩道:“我没事。”

王明修点了点头,又张了张嘴,靠近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沉重无比地道出两个字:“节哀。”

杜斯年淡淡地点了点头,给王明修递上了三炷香。

顾瑞骏盯着牌位看了好一会儿,眼眶微红转过身来:“姐夫节哀,我爹娘军务缠身,实在无法脱身前来,让我来替他们上柱香。”

杜斯年点点头,鼻音浓重道:“好,劳岳父岳母挂记。”

“杜兄,逝者长已矣,你我世间人还需向前走,伯母必定也不希望你困在此处无法自拔。”王明修瞧着杜斯年的模样,心中痛惜。

以往他似是对什么都很冷淡,可王明修心中清楚,他才是最重情,最重义之人。

母亲突遭横祸离世,他这般看似很好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已是废墟一片,怎么可能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