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五匹上好的宝马,一行人在路上也不敢多停留,朝着驿站的方向一路疾驰,夜里都是在外搭的营帐。
“这也就是在陇定关附近,夜里还不算太冷,若是在原州城,只怕明日饮马的水都要被冻上了。”
顾清莹在火堆前终于舒展了手脚,回头瞧着顾瑞霖没跟上她,而是朝着那五匹马的方向去了,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一下午了,那马根本就不愿搭理他,他上赶着又掏豆饼,又给顺毛的献殷勤,到现在那马吃也吃了,毛也被顺整齐了,该不搭理他还是不搭理他。
这是又上赶着去讨好去了。
啧~没眼看,真没眼看!
辛周虎搓搓手坐在了顾清莹的不远处,笑嘻嘻的对着顾清莹朝着顾瑞霖撇嘴。
“你瞅瞅你这弟弟,一匹马讨好成这样,往后若是有了媳妇儿,还不得跪着伺候啊?”
顾清莹晃了晃火堆边上的双脚,不以为意道:“那是他自己的媳妇儿,他爱怎么伺候怎么伺候,跟我有什么关系?”
回头再瞥一眼她那对着马脸傻乐呵的弟弟,嫌弃道:“他得先能娶到媳妇儿再说!”
“呵呵呵~你俩这从小到大就这么一直互相嫌弃着,又袒护着,你哥哥我也见怪不怪了。”辛周虎眸子盯着火光,余光却瞥着顾清莹那副懒洋洋的姿势。
心道:只怕往后她对他那小夫郎也差不多。看样子她还不知道那小子的心思呢吧?
嘿嘿~这要是知道了,她得什么反应?给自己养大的小表弟,小夫郎,嘿嘿嘿嘿~
*
杜斯年心神不宁地在驿站里足等了三日,日日都是围着这驿站左一圈,右一圈的转,时不时的便朝着大路的方向张望。
前半日画影还会跟在他左右,后面半日起,便自己该做什么做什么,实在闲着便到驿站的屋顶上去,看着他一圈又一圈的转。
到了第四日晨起,才得了他们回来的消息,让他早些准备行装,还张罗驿站里的灶头准备午饭。
他那高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直僵着的那张脸也总算露出的笑容,站在驿站门前,看到有人影便会踮脚张望。
一行人赶了三四日的路,天干物燥的便浑身都是尘土,一个个的狼狈的不堪。
顾清莹跳下了马背,点着杜斯年摆手,阻止他靠近道:“你别靠近,我们这一身脏的很,他们俩还臭的要命!”
“说的好像你不臭似得。”顾瑞霖不服气的眯着眼,又追到了顾清莹的身边。
顾清莹捏着鼻子,嫌弃的蹙眉,瞪了顾瑞霖一眼又一眼,将马鞭丢给了画影,快步往驿站里冲:“画影,我住哪间房?水烧好了没有?我先洗!”
“洗了下午一赶路,还不是照样臭?着急什么?回家再洗还不是一样。”顾瑞霖伸着脖颈对着顾清莹背影道。
顾清莹回头狠瞥了他一眼:“既然一样,那你别洗!我看你到回家的时候能臭成什么样!”
“反正我无所谓,只要你不嫌臭就行。”顾瑞霖咧嘴笑的自在,手上的马鞭甩的越发欢快。
顾清莹都上了二楼,又从围栏探出半边身子出来:“不洗你就离我远远的,否则往后把你不洗澡和尿泥的事儿都告诉你媳妇儿!”
杜斯年站在外面抿着笑意,眼眸又弯又亮地望着顾清莹,又偷偷瞥了一眼顾瑞霖。
顾瑞霖似有所感,回头瞧了一眼杜斯年,又瞪着顾清莹道:“那和尿泥的事儿,可是你带着我玩儿了!”
顾清莹还来不及得意,神情一怔,飞速从楼梯上一步并两步地冲下来。
杜斯年嘴角的笑意一僵,眸子里满是惊愕,缓慢转向顾瑞霖。
顾瑞霖早有预判,拔腿便跑。
于此同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杜斯年身后的辛周虎,爆发出了雷霆般爽朗地笑声。
“哈?哈哈哈......顾清莹你!哈哈哈哈......”
姐弟俩在这驿站里上演着你追我赶,从马群中穿过,又跳到了围栏外,追到了大路上,又掉头回到了驿站门前。
顾瑞霖似乎是故意在逗弄顾清莹,每当她快追不上的时候,他便放慢速度,等她快追到了他又猛冲出去。
杜斯年看的眉心直跳,想要上前,却被辛周虎拉了回来。
“他们姐弟俩的事儿,你凑什么热闹?放心一会儿就好了。”
那俩皮糙肉厚的伤不到,杜斯年这小身板万一磕到碰到,顾清莹还不得跟他拼命?
姐弟俩果真没闹多久,顾瑞霖再次路过驿站门前时便停下,结结实实地挨了顾清莹一脚。
“顾清莹你就不讲理吧,往后没人要你,可别跟我哭!”顾瑞霖拍了拍顾清莹踹到的地方,一拍一把灰,扬起半面尘。
顾清莹挥着手赶散面前的灰尘,抬脚又踢在了顾瑞霖腿上。
“我什么时候找你哭过?!滚犊子,少咒我!”
姐弟俩推推搡搡地进来,还没走近,便笑了起来。
*
吃过午饭,休息片刻,众人便又启程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万一路上下了雪,就更是要耽误了,他们怎么也得赶在年前回到原州城才行。
从启程这一刻开始,顾清莹就勒令杜斯年必须要坐车,天气太冷了,就算有大氅,也是会冻的人面目发僵。
他们姐弟不怕这个,早就习惯了,可她这表弟那柔弱地身子骨,万一吹上一日风再冻病了,那可是得不偿失!
杜斯年一人坐在马车里,前两日还能看两眼书,后面几日实在是太无聊了,时常便探出头去瞧着他们三人有说有笑,心里酸的很。
“表姐,你就让我骑一会儿马,现在日头正好,又无风......”
顾清莹绷着脸,继续狠心拒绝:“不行!”
杜斯年仍不死心,委屈巴巴地趴在窗框上。
“表姐,来的时候......”
顾清莹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看着他,心思虽有不忍,却依旧拒绝。
“来的时候是秋日,现在都到了深冬了,哪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