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各位在此寻我内人于何处,所为何事?”
这句话响起之后,在场之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安守念等人身上。
疑惑不解的同时,更多的则是不善。
“你是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马县令尚未发话,衙门判官许进意便赶忙站了起来,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许进意之所以反应如此之大,原因无他。
今日乃是马县令的五十岁大寿,其安保工作正是由他负责。
这马县府内,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然而,眼前这位白衣少年以及他身后的那些女子,却如安然无恙地踏入了马县府。
这岂不是在公然打他的脸,暗示他的失职吗?
若是马县令怪罪下来,小则自己官位不保,被扫地出门。
大则自己的妻妾老小,全家上下,皆会被问斩。
所以,这一次是他唯一能够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必须紧紧抓住,绝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面对许进意的质问,安守念的目光如古井般平静,淡淡地瞥了过去,说道:
“这位兄,在询问别人姓名之前,难道就不能先报一下自己的姓名吗?”
“如此简单的待人之礼,这位兄难道都一无所知?”
“许进意。”许进意微微一愣,忙道。
“安守念。”
安守念并未随意取名糊弄,而是坦然大方地告知。
随后,他再次环顾众人一眼,继续说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隆化县内,尘土飞扬,民不聊生。而这马县府内,却是金碧辉煌,池酒林胾。”
“真不知,这身为父母官的马县令作何感想?莫非,眼前这一切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堆砌而成?”
“本官自有本官的治理之法,是好是坏,自有时间去评判,无需你这等门外汉在此对本官狺狺狂吠。”
“许判官,快快将这些人给本官驱逐出去!”
马县令阴沉着脸,大手一挥,示意许进意将安守念等人驱赶出去。
许进意心领神会,正要唤人将安守念等人逐出马县令府。
“马县令,许判官,稍等片刻!”
此时,武阁阁主海一峰大喊一声,赶忙制止正要叫人把安守念等人赶出去的许进意。
海一峰目光如炬,在安守念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钟离墨的身上。
仔细端详半晌之后,海一峰脸色骤变,赶忙对着马县令拱了拱手,微微作揖,惶惶道:
“马县令,经过本阁主的明察秋毫,若没有记错的话,此女不正是谋害马公子,正在被通缉的钟离墨吗?”
海一峰话音未落,大殿之中,瞬间掀起了一阵骚动。
由于钟离墨走在最后头,所以马县令并未察觉到她的存在。
当听到海一峰这番话时,马县令急忙从中央椅子上站了起来。
借着站在高处的优势,终于瞧见,在其最后方的那一位女子,正是一年前伤害自己儿子的钟离墨。
“许判官,速速将钟离墨以及她的同犯给本官押入大牢,待本官大寿之后,再行问审,为我儿报这伤身之仇!”
“是大人!”
许进意用力抱拳,目光如刀,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来人!快给我把犯人钟离墨以及她的同伙,给我押入大牢!”
然而许久,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并没有看到有人进来将安守念等人押入大牢。
“来人!”
许进意心中咯噔一下,又大喊一声。
然而,依旧不见有人进来。
这又让大殿之中,掀起一阵喧哗。
许进意脸上有些挂不住,额头之上青筋凸起,再次大喊一声:“来人!”
安守念见许进意一副着急的样子,笑了笑,漫不经心说道:
“许判官,别叫了,你那些在外边巡逻的兄弟们,早就被我给斩杀殆尽了,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从狗洞钻进来的吧?”
“安守念!”
许进意怒不可遏,大手瞬间在腰间的长刀之上,霸道的真气喷涌出体外,一副真气铠甲,瞬间包裹住了自己。
许进意,修为五品武境。
“许判官莫急,莫急,还没轮到你呢,请稍安勿躁……”
面对许进意的满腔怒火,一副要冲出来的架势,安守念却视若无睹。
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许进意稍安勿躁。
随后,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环顾在场的众人,不紧不慢地询问道:
“刚才在进来的时候,我听到有两个人称呼我内人为贱人。”
“不知道是哪两位,麻烦请出列到我跟前,我怕一会儿动手,血溅到其他人的身上,那就不好了。”
“这样可不太雅观,不符合我的审美。”
面对安守念的恐吓,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在沉默片刻之后。
大殿之上,瞬间爆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嘲讽笑声。
一时之间,大殿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面对这些人的冷嘲热讽,宫神韵蛾眉紧蹙,心中已有怒意。
安守念似乎察觉到宫神韵的心思一般,紧紧拉住她的素手,轻轻一拍,温柔似水地道:
“韵莫要动怒,先让他们开心一会儿,等一会儿就有他们哭的时候了。”
“嗯。”宫神韵微微颔首,随后语气冰冷地补充道:“相公,等一会儿,妾身要把这些人都给杀了!”
“为啥?”安守念下意识地问道。
“这些人该死,竟敢嘲笑妾身的相公…”
宫神韵贝齿轻咬,玉容上满是薄怒。
安守念微微一愣,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无需韵亲自动手,这些人就交由你相公我来收拾就行。”
宫神韵闻之,并未出言反驳,轻点额头,颔首道:“一切听相公的…”
在安抚好宫神韵之后,安守念缓缓松开了她的素手,再次开口问道:
“刚才那两个人是谁?难道皆是贪生怕死之辈,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赵平和海一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怀大笑道:“正是我们。”
随后,赵平和海一峰两人并肩走到安守念的跟前,脸上挂着不屑一顾的笑容,挑衅地问道:
“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你面前,你又能奈我何?”
“原来是你们啊!”
安守念感叹一声,神色冷峻,不紧不慢地道:“下辈子投胎后,记得管住自己的嘴巴,免得祸从口出…”
“就凭你?怕是……”
然而,赵平的话尚未说完,安守念淡淡一笑,身形如电,眨眼之间,移动至许进意的身前。
紧接着,迅速拔出许进意腰间悬挂的长刀,一个转身,移至赵平和海一峰的面前。
手起刀落,对着他们的脖颈便是一抹。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之感。
赵平的“怕是”二字刚从口中蹦出,下一个字尚未吐出。
突然感觉脖颈处凉飕飕的,似有一股滚烫的液体从漏风处汩汩流出。
赵平心生疑惑,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颈,摊开手掌一看,竟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赵平尚未回过神来,一旁的海一峰便满脸惊惧地望着他,颤声道:
“赵帮主,你的脖子,血……”
赵平闻言,急忙扭头望向海一峰,正欲询问自己的脖子怎么了。
然而——
赵平却惊异地瞧见,海一峰被人一刀割断,鲜血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正从刀口处喷涌而出。
“海阁主,你的脖子,血……”
然而,赵平的话尚未说完,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如断了线的木偶,直直地向后倒去。
海一峰也在同一时间,向后跌倒而去。
在意识渐渐模糊的瞬间,赵平和海一峰一同望向安守念,只见他手持长刀,静静地注视着倒地的他们。
“安守念,莫非是你……”
然而,话未说完,赵平的生命气息,已如风中残烛,悄然消散。
武阁阁主海一峰,阔海帮帮主赵平,卒。
安守念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拿起手中的长刀,默默欣赏着,口中喃喃自语:
“血不沾刃,刀是好刀,不过人不是好人,实在是可惜了……”
“安守念,你给我死!大裂拳!”
许进意气得满脸通红,大吼一声,雄浑的真气汇聚于双掌之间,一掌狠狠地拍了过来。
面对许进意的凌厉攻势,安守念只是淡淡一瞥,紧握住刀柄,将手中的长刀甩了出去。
只见那长刀犹如一支离弦的箭矢,刺破了许进意的真气铠甲,贯穿他的身躯,把他钉在了金碧辉煌的墙壁之上。
许进意奋力挣扎着,试图将贯穿自己身躯的长刀拔出。
然而,渐渐地,许进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微弱。
最终,双臂垂落,双腿一蹬,白眼一翻,一命呜呼。
“马县令,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然而,安守念的话音未落。
突然,大殿的屋檐上传来“咔嚓”一声,几片青瓦瞬间坠落。
紧接着一位面容清秀的白衣男子,从天而降,缓缓落入大殿之中。
鱼画萍见状,脸色骤变,赶忙轻移莲步,躲在众女身后。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唐国师——常青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