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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珍玉刚出牢狱,就被不知从何处冲出来的霍霖拦下了。

兰珍玉把谢晗拉到身后,冷冷盯着霍霖:“你要作甚?”

之前长公主那边的人已经查验过,安国公夫人所中之毒不是兰珍玉所下,那请帖经手了许多人,其中哪里出了问题也未可知,兰珍玉本以为霍霖已经被打发走了,不料他还在这儿等着自己。

不过,安国公夫人的毒,她说不定有办法解决。

“国公夫人的毒,我有办法。”兰珍玉抢在霍霖之前开口说道:“就看你让不让我一试了。”

鬼使神差地,霍霖点了头。

兰珍玉回头跟照影吩咐了几句,牵着谢晗往前走,见霍霖迟迟不动,回首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

霍霖回过神,抬脚跟上。

待几人到了国公府门前,照影与白医女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白医女身后还跟了位蒙着面纱的女子,瞧不清容貌。

“此为白慕山白医女,她医术高超,说不定能解断息之毒。”

自谢晗受伤后,兰珍玉便一直在托人找白医女的消息,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白医女正好游医到此,见兰珍玉开出丰厚的报酬,便同意在京城停留片刻。

白医女略微躬身,向霍霖见礼。

“世子,情况我已听兰夫人说了,断息之毒我曾见过数起,对此毒颇有心得,若世子信得过我,还请让我去瞧一瞧国公夫人。”

霍霖木讷地向白医女行礼:“那就有劳白医女了。”

见状,兰珍玉转身要走:“既然白医女在这儿,我就先回去了。”

“珍……兰夫人!你不进去看看母亲吗?”霍霖下意识喊出兰珍玉的名字,反应过来慌忙改口。

兰珍玉奇怪地看着他:“我又不是郎中,在这儿有何用?你若有些良心,白医女治好她后,你便告诉夫人,白医女是我找来的。”

“我方才对你喊打喊杀,你眼下就心无芥蒂地替我母亲解毒,你这是……”

兰珍玉打断他:“毒既然下在我发出的请帖上,虽不是我下的毒,但也与我有关,这是应该做的,不为其他。老夫人与我母亲交好多年,我也不忍她受此折磨,你莫要多想。”

说完也不等霍霖作何反应,兰珍玉抱着谢晗上了照影牵来的马车,径自离去。

霍霖望着兰珍玉离去的方向迟迟挪不开眼,白医女适时打断他,“世子,我们进去吧。”

“好……好好,白医女这边请。”

马车里,谢晗收回视线,坐到兰珍玉旁边问她:“娘亲,方才白医女身边的人,是陶诗吧。”

“是。”

“娘亲是想让她去见见兰惜玉?”

兰珍玉不置可否,“她一直以为谢兴尧是个于水深火海解救她的恩人,却她不知道当初她入了谢兴尧的眼,是因为她有几分肖似兰惜玉,而且她本身就是被兰惜玉送给谢兴尧的。相信她看见兰惜玉,也能明白几分。”

半夜三更,安国公夫人得白医女救治,总算解了毒。

周院使看着白医女用针如神,不由羞愧自己的无能:“老朽行医数十年,竟然还不如一个小辈,当真是无用。”

白医女宽慰他:“我行走江湖多年,见得最多的便是毒药,此毒又常在民间黑市流传,我自然比大人懂几分,大人不必妄自菲薄。接下来老夫人疗养身体,还得大人费心了。”

白医女和陶诗从安国公府离开,照影已在外等候多时。

一行人径直回了郡主府,兰珍玉正在灯下看书,听见动静她走出来,只见陶诗一脸泪水,她心下了然,这是知道了。

兰珍玉给陶诗倒了杯茶,接着看手里的书,全然没把陶诗当回事。

陶诗擦去泪水,颤抖着问兰珍玉:“你早就知道了?”

兰珍玉翻着书淡淡道:“知道的也不比你早。”

陶诗仍在挣扎:“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离间我和大人的感情?我告诉你,你做梦!”

兰珍玉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已死之人,我何必花心思。我不过想叫你知道真相罢了,谢兴尧并不如你所想象地那般好。”

“那又如何,当年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大人,我现在已沦落烟花之地,再无出路。”

兰珍玉见她冥顽不灵,也不急:“如果你说的是你当初被抓去做了扬州瘦马,在宴会上被谢兴尧救下的事,那么我告诉你,从一开始你就是兰惜玉准备给谢兴尧的礼物。”

兰珍玉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给陶诗:“看看吧,真正的谢兴尧,是怎样的人。”

陶诗手颤得厉害,她不敢碰那封信,但真相已摆在她面前,只要往前走一步,就能知道一切。

她咬紧牙关,一鼓作气抢过信,三两下拆开看起来。

“玉娘,你我分隔两地,我知你忧心我忘却你,故而送来此人。但明月在我心,水中月只是虚幻,她不是你,我知道,但为让你安心,我还是将她带了回来。玉娘莫怪,从始至终,我心中只你一人。”

“原来如此……”陶诗分明是笑着,却比哭还悲伤,“难怪当初他与我一见如故,原是将我当作了故人……”

至此,兰珍玉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将照影喊进来,让她把陶诗带下去。

“陶诗,活罪难免,希望你能在赎罪的过程中,找到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几日后,安国公府挂上白幡。

安国公的遗体在京郊被人发现,当初他返京路上遭遇山匪,不幸罹难。因着安国公夫人尚在病中,丧事并未大办,只给各家下了请帖前来吊唁,停灵几日便下葬了。

安国公去世,霍霖顺理成章袭爵,兰惜玉终于成了心心念念的国公夫人,执掌府中中馈。

老国公下葬那日,兰珍玉前去送行。

兰惜玉一袭孝服清丽柔弱,惹人怜爱,眼中满是悲痛。

甚至老国公下葬之时,她还几度哭晕过去,让兰珍玉不由得感叹,不去唱戏可惜了。

安葬完老国公后,兰珍玉来到兰惜玉房中探望她,此时的兰惜玉正喝着燕窝,脸上毫无悲痛之色。

“一切都如姐姐愿了,霍霖熬了多年终于坐上国公的位置,姐姐也终于成了国公夫人,妹妹在此恭贺姐姐。”

“是如愿了,但并未完全如愿。听说妹妹几日前被人冤枉了,姐姐因家中事不曾顾得上,不然定会去给妹妹撑腰才是。”

“姐姐不给我泼脏水我就万分感激了。”兰珍玉冷冷瞧着兰惜玉,转身离去,“算计来的东西,你可一定要抓牢啊,姐姐。”

天气转热,时值初夏。

谢晗正式入云隐书院那日,兰珍玉入尚宫局司簿司,成了正五品司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