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钊说出的两个字犹如惊雷般砸在沈荔颜的心尖。
沈荔颜立马捂住嘴巴。
她刚才说了吗?
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沈荔颜懊悔到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谁知道陆行钊没走啊,这人向来来去没个动静。
得不到沈荔颜的回应,陆行钊步步靠近。
“你想好了,要和离。”
面对陆行钊的压迫,沈荔颜大脑一片混乱,她根本没有想过要怎么给陆行钊解释这个事情。
不对啊,为什么要陆行钊解释。
沈荔颜深呼吸后恢复冷静。
“我随口一说,不巧被你给听去了。”
“你就当我喝醉了胡说的就是。”
沈荔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今后如何是她自己的决定,她不会因为他人而再做更改。
“你没有饮酒。”
陆行钊执拗的想要个答案。
沈荔颜第一次发现陆行钊竟然如此固执。
“有什么关系吗?我和不和离都是我的事情,难不成你还能帮我?”
沈荔颜不指望陆行钊帮自己,只要不给他添乱就好。
“我可以帮你。”
陆行钊的回答让沈荔颜怔住了。
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也就是说陆行钊此刻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可是,陆行钊为什么要帮她?
就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
沈荔颜从不认为她能在陆行钊心里留下分量,在陆行钊眼里她充其量不过就是个生育工具罢了。
孩子!
沈荔颜如梦初醒,提防地看向陆行钊。
“枝枝思贤是我的心头肉,你不能把他们从我身边夺去。”
沈荔颜防备的眼神深深刺痛了陆行钊。
在她眼里,他就是这样一个恶人吗?
还是说……其实在她心里,他和大哥是一种人……
陆行钊不敢多想,他害怕从沈荔颜眼睛里得到他不想要的答案。
“我不会。”
陆行钊苍白的解释。
只不过他的面无表情实在让沈荔颜难以相信真假。
“和离之事二叔只当没听见,就算是荔颜求您了。”沈荔颜面露卑微的开口祈求。
为了孩子,她愿意做出退让。
陆行钊只是定定的看着沈荔颜:“只要是你想好的事情,我都愿意帮你。”
陆行钊担心沈荔颜会不相信他的诚意,于是放缓了语气,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温柔可信。
“不要怀疑我的好意,好吗?”
在陆府的这些年,沈荔颜很清楚的明白将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根本就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
诚如老陆夫人一辈子汲汲营营为了陆府的名誉与传承。
沈荔颜心知肚明现在提和离无非难上加难。
至于陆行钊所言要相帮,沈荔颜只是低头笑了笑。
他们二人之间哪有什么真正的情意。
“二叔不必出言试探,无论日后走到哪一步,我都不会做出有碍陆家的事情。”
沈荔颜只想平平淡淡的离开。
陆行钊还打算说些什么,对视看到的却是沈荔颜眼里的疏离。
“我无所谓的,被唾弃也好,被谩骂也罢,自从嫁给陆行远我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落下什么好下场。”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只是这个错误现在已经无法更改。
不爱当真无法将就,转而言之他们其实都是牺牲品。
沈荔颜神情伤感,眼睛里的光在夜色的掩盖下黯了又黯。
“陆行远怎么说我都好,毕竟他的心不在我这里。他认为我阻挡了他心爱之人的路,可自始至终又有谁来问过我的意见?”
陆行远没有勇气反抗权势就只会窝里横欺负手无寸铁的弱者。
“我不求夫妇和睦,只希望可以守着枝枝和思贤,看着他们快乐健康的长大,难道就这么普通的愿望都不能被实现吗?”
想到两个孩子沈荔颜的情绪就变得无法控制。
只要一闭眼,沈荔颜眼前浮现的就是陆行远要掐死思贤枝枝的场景。
陆行远的警告犹如噩梦般紧紧地缠住了沈荔颜,扰的她心烦气燥,不得安眠。
正因如此,沈荔颜才会在院里吹风。
她睡不着,阖眼噩梦她不敢面对。
“当思贤和枝枝为了我去抵挡陆行远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的心已经忐忑到了嗓子眼。”
沈荔颜甚至无法想象如果陆行远发疯伤到了两个孩子她会当场变成什么样子。
明明那么纤瘦的两个小家伙,明知道自己没什么力量,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冲到了母亲面前化作保护伞。
两个孩子越懂事,沈荔颜就越是揪心。
“我没有办法向孩子们解释陆行远对他们的辱骂来自于什么,同样,我没有办法去抚平陆行远伤人的话语对孩子们的心灵造成的伤害。”
沈荔颜是真的……舍不得孩子们受哪怕一点点的委屈。
思贤和枝枝乖巧可爱的模样随之涌上陆行钊的心头。
转眼的功夫,场景骤变,两个孩子瘫倒在冰冷的地面放声痛哭。
枝枝更是嘶哑着声音质问:“二叔骗人!”
两个孩子委屈的模样跃然眼前,陆行钊顿时无法再行劝说,原本组织好的语言通通被他咽了回去。
沈荔颜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
枝枝和思贤既是沈荔颜怀胎十月的孩子,也是陆行钊的亲生骨肉,他又如何能冷眼旁观铁石心肠?
陆行钊对孩子们的心疼,只能悄无声息地藏在心底。
突然,迎面吹来的一阵冷风,冰冷的寒意不禁令沈荔颜浑然清醒。
沈荔颜惊醒般偷偷打量陆行钊,眼看对方没有因为她今晚的胡言乱语而产生异样,不由地松了口气。
沈荔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对陆行钊袒露这么多的心事。
可是她也知道,错过了今天这次机会,她就再也不能畅所欲言的表达痛苦了。
陆行钊可以算得上一个安静且靠谱的树洞。
那边的陆行钊,还在纠结如何妥善处理沈荔颜提出的和离之事,哪怕沈荔颜始终不肯相信他的诚意。
沈荔颜给自己倒了杯茶,当着陆行钊的面将茶水泼了出去。
“今夜我的所有抱怨犹如此水。”
“除却公务之外,不再谈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