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季家是开赌坊起家的。
直到后来,季老爷子的爹把女儿也就是楚老夫人嫁给楚霄的爹。
楚家的门第比季家高,也算是攀上权贵,季家才把赌坊的营生从明处转到暗处,为的是不拖累楚老夫人。
等到楚老夫人生下楚霄,季老爷子的爹也过世了,季老爷子头顶没有强势的爹压着,才开始重视家族名声,愈发小心经营暗处的赌坊。
后来还是楚霄的爹说服季老爷子把赌坊卖了,用赚来的大把银钱开宝通钱庄,不再做那遭人诟病的营生,要为后辈子孙积福积德,季家才结束了这门极为赚钱却令人不齿的营生。
拿捏季楚两家的把柄就在赌坊上头。
季家在开赌坊期间,操控赌局,牟取暴利,在赌坊中安排了大量的“老千”,暗中操控骰子、牌局等各类赌局。
这事楚家也是知情的,楚家甚至参与其中。
他们通过使用特制的道具和熟练的手法,让赌客们十赌九输,输得倾家荡产。
许多原本殷实的家庭,因为在季家赌坊中赌博,不仅输光了家产,还欠下了巨额赌债,最终家破人亡。
他们不仅操控赌局,还放高利贷。
季家赌坊为了吸引更多的赌客,向那些输红了眼的赌徒提供高利贷。
他们以极高的利息放贷,一旦赌客无法按时偿还,便会遭到他们的威逼恐吓。
这些催债的人手段极其残忍,轻则上门骚扰,重则殴打、绑架赌客及其家人。
甚至逼良为娼,逼人卖儿卖女,坏事做尽。
有极个别人不堪其扰,选择了自杀。
季家最要命的一项罪名居然是私藏兵器。
在季家人看来,私藏兵器实属无奈之举。
赌坊鱼龙混杂,为维持秩序、防范有人寻衅滋事,季家不得不暗中囤积大批兵器。
其中,既有刀剑棍棒这类常见武器,甚至还藏有违禁暗器与火器。
凭借这些兵器,赌坊才能维持高压管控,赌客们不敢轻易闹事,乖乖遵守季家立下的不公平规矩。
不仅是季家的赌坊,就是其他赌坊也私藏兵器,不然赌坊开不下。
楚云抬起头来,看着满脸沧桑的外祖母,知晓外祖母手里捏着这样的把柄,却为何不去揭发季楚两家?
都是因为娘,还有她的存在。
伤了季楚两家的名声,她们的名声也会受损。
投鼠忌器!
如今,娘已经去世,而她也离开了尚书府。
“外祖母,我要给娘报仇,我打算把证据交给官府,让官府去惩治季楚两家。”
“好,很好!”陈栖桐激动的点头。
“比你娘有魄力,只不过,这份证据用来拿捏季楚两家还可以,把它交给官府并不能扳倒季家和尚书府,季家的赌坊早就卖了,兵器也都清除了。”
楚云皱眉,外祖母说得很有道理。
以楚霄现在的权势,手里的这点证据分量明显不足。
未免打草惊蛇,不如不出手。
除非能当场在季家搜出兵器,抓他们个现行,否则这桩案子很难定案。
楚云把这个想法告诉外祖母。
“哈哈哈!”陈栖桐突然仰头大笑起来,“不愧是我的亲外孙女!有点手段。”
大笑过后,陈栖桐把小召庄的人手都召集起来。
楚云站在五十多号人面前,大吃一惊。
这些人几乎都毁了容。
不会是十多年前那场大火所致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该是何等的惨烈。
陈栖桐目光扫过众人或狰狞或扭曲的面容,思绪飘回十多年前。
那时楚霄联合季家派出的杀手趁夜突袭小召庄,一把大火烧得整个庄子火光冲天,哀嚎遍野。
浓烟滚滚中,侍卫们拼死抵抗,将她从大火中救出。
许多人被火舌吞噬,活下来的人脸和身体被烧得面目全非。
好在庄子上有一片湖泊,火势才得以控制。
这十多年来,她散尽财富,寻遍名医,只为让这些追随自己的人早日康复。
如今站在楚云面前,她沉声道:“云儿,他们跟着我受苦多年,如今该让仇家血债血偿!他们以后听从你的调遣,我已经累了。”
众人都看向楚云,眼底的恨意汹涌。
楚云心中升起浓浓的愧疚,“对不起,是我爹把你们害成这样。”
她的话音落下,人群中先是一阵静默,暗卫斩月跨出一步。
斩月身形魁梧,脸上像被火舌舔过的烧痕从额头蜿蜒至下巴。
他朝楚云拱手,大声道:“姑娘,这不怪你,当年楚霄与季家蛇鼠一窝,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还有我们的这笔血债,都与你无关,都是楚霄造的孽,我们记了十多年!是时候清算了。”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附和。
楚云眼眶微红,定了定神后说道:“季家已经销毁了赌坊兵器,想要扳倒他们,我们需将兵器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到季家,然后去报官府,让官府去查季家,一旦从季家查到兵器,尚书府和季家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才有可能暴露于人前,他们才有可能受到该有的惩罚。”
脸颊因烧伤几乎变形的暗卫斩易上前一步,“将兵器送进季家这事交给我。”
“算我一个。”
“还有我。”
……
侍卫们一个个站出来,争抢着要复仇。
“好。”
楚云这话刚落。
年纪最大身形却保持得很好的斩风站出来,他脸上的斑斑烧伤集中在下颌脖颈,下颌和脖颈几乎连在一起。
他大声对大家说:“我去取兵器。”
斩月:“我去取面具,今晚就行动。”
“兵器?”
楚云满脸惊愕,抬眸望向外祖母,嘴唇嗫嚅:“外祖母,小召庄竟藏有兵器?”
陈栖桐神色平静,轻轻颔首:“没错,云儿,庄子上各类兵器,应有尽有。”
“那……”楚云身子紧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外祖母,小召庄为何要挂牌出售?”
藏有兵器,遮掩都来不及。
陈栖桐摇了摇头,目光温和。
“云儿,我从未有过出售庄子的打算,每隔几年,庄子虽会更换名义上的主人,但实际上始终在我掌控之中,如今你来了,我便把庄子交到你手上。”
“什么!”
楚云指尖下意识攥紧衣角,外祖母在庄子上藏兵器,绝非为了自保这么简单。
陈栖桐敏锐捕捉到楚云询问兵器时流露出的紧张,目光越过庭院,投向连绵起伏的青山,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云儿,外人虽然已经听说我死了,但是这些年来,各方势力还在时常试探我的下落,对小召庄虎视眈眈,我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只有你能守好这庄子。”
“好。”楚云没有丝毫犹豫,脆声应下。
“云儿,随我来,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
见外孙女应下了,陈栖桐目光变得深邃,转身朝内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