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感情,陆恂从来都淡。
更谈不上了解女人。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有一位妻子,贤良淑德,贞顺柔嘉,不需要多强烈的感情,至多停留在欣赏,能够夫妻和睦,举案齐眉便好。
姜栖月,身上几乎没有半点这些德行。
她张扬跳脱,肤浅虚荣,最会仗势欺人。
除了脸,简直一无是处。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命运奇异地将两人绑在一起,他厌恶她的虚假,又沉迷于她的温柔。
他没有问关于陆远舟的事。
栖月知道与否有什么区别?
如今她腻在他的掌心,连同呼吸都由他占据。
爱比道德更深刻。
他是喜欢的。
这就够了。
他与远舟是兄弟没错,但前提是,远舟先要是一个好弟弟。
壁灯映着陆恂冷峻从容的侧脸轮廓,他的目光静而深,漆黑幽暗,呼吸却是灼热滚烫。
栖月快喘不上气。
头往后仰,陆恂没有追逐,却也没放过她,等她呼吸平缓。
等栖月肺部没那么难受时,她问,“大人不喜欢我用尊称,那用昵称好不好?”
“恂恂?”
两人唇齿相依,声音显得含糊又潮湿。
陆恂听清了,轻轻拍了下她的臀,“不许胡闹。”
栖月撇嘴,“恂恂真难伺候。”
她丁点也不怕他。
陆恂也当真拿她没办法,“不准叫外人听到。”
她就好乖巧地点头。将男人那点小心思摸透了,挨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我听恂恂的话。”
陆恂被她说得浑身发紧,声音里也沾了欲,极好听的,“真会缠人。”
栖月脸埋在他颈窝,“那缠住恂恂了吗?”
陆恂叹道,“缠住了。”
她便贼兮兮地笑了。
身子跟个奶猫似的,在他怀里轻轻地颤。
陆恂垂下眼,抱着她摇晃。
除了既定的夫妻关系,他们的亲近,更多的是作为男人和女人对彼此的原始吸引。
关于两人的关系转变,栖月接受能力很强。
当初他许下一年之期,她没有异议,昨日他说要做长久的夫妻,她便放开手脚与他亲密。
可她明明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他们才吻过,激烈而长久的,温存又细腻的吻过,她的脸上还泛着桃红。
陆恂抬手,指尖抚过她的眼皮,脸侧,顺着纤细的脖颈往下,栖月瑟缩了一下,没有避开。
于是他知道,她不会拒绝他。
她不敢拒绝他。
陆恂的手便继续滑下来,握着她的腰肢,用力,低头将她勾吮到自己口中细吻。
“用饭吧。”
分开时,他哑声道。
栖月惊讶抬眸,她能感受到此时陆大人的紧绷与火热。
夫妻敦伦,合乎礼法。
她没打算拒绝。
然而陆恂臂膀间有千钧力,落到她身上,却只剩克制而隐忍的一点。
托着她起身。
“叫人备水。”他这样子实在不能见人。
尽管想用力地将她拥得更紧,甚至揉碎了捏进自己骨血,但陆恂不喜欢勉强。
他更希望她能主动踏进他的领地。
他有绝对的耐心,不介意把路和桥都搭好,安置她的地方也可以造得最华美,最精致。
但她要是愿意的。
她只能是愿意的。
等陆恂一身水汽从净房出来时,小厅内已经摆好了膳。白日侍卫带回来的那盅酥酪也在其中。
陆恂看到了,“怎么没吃?”
栖月面颊上还泛着未退完的红,像是四月枝头的桃花,灼灼的艳,一开口,便是惹了蜜的甜,“舍不得呢,想要与大人一起分吃。”
小骗子。
才洗过一场冷水澡,陆恂不想再听一些听起来很甜蜜贴心,实际却根本不走心的话,“你是没来得及吧?”
急着去做女侠。
“你冤枉人!”
因是用饭,屋里还留着两个侍女,栖月便收敛着,“一碗酥酪能用多大会儿功夫?我是特意留着想要与你分享。两个人吃,总比一个人寂寞得好。”
她眉眼认真,陆恂便知是自己误会了她。
女人的心,他到底猜不透。
原当她要使性子,栖月有多娇气,这两天他又不是没领教,谁知她一扭脸又好了,拿汤匙舀了一勺,殷殷递过来,“第一口给大人吃。”
拿他当时哥儿哄呢。
陆恂老大一个人了,什么场面没见过,此刻却被一勺酥酪惹得不自在起来。有心训她两句,到底舍不得,且她就那么举着汤匙,胳膊过会儿都该酸了。
陆恂只好扭头对松萝两个道,“你们先下去。”
这三年来,两个侍女什么风浪没见过,当下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走出去。这主子的事,最瞒不过身边的奴才。
方才夫人回来半晌,屋里就叫了水,玉笙院哪个不明白呢。
却说屋里,陆恂吃下栖月喂过来的酥酪,一本正经道,“端庄一些。”
栖月哦了一声,放下汤匙,低头吃饭。
陆恂便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她是好意,他也不是不喜欢,默了默,又道:
“你怎么不吃?”
栖月便又拿了个新的汤匙舀酥酪。
陆恂皱眉,一个汤匙而已,有什么好分的?一点口水,方才他喂她吃了多少?
于是拿起自己用过的那只,也舀了一勺,喂给她。
“恂恂,端庄一些。”
给陆恂都气笑了。
捏着她颊边的嫩肉,“在外人面前,要端庄。”
栖月便抬头问,“没人时呢?”
那自然是无所欲为了。
陆恂这会儿才知道为何那个“他”总不叫侍女们进里屋伺候——
她太会磨人。
礼尚往来,栖月吃下陆大人喂她的酥酪。
微微张开的樱桃唇瓣里贝齿雪白,乳白的浆液,舌尖一点嫣红,软软地含在口中,陆恂别过头去。
却又发现了投喂的快乐。
栖月是吃什么都香的人,何况今日奔波饿坏了。陆恂自己不忙着吃,一点一点喂她。她全盘接收,只是不爱吃绿油油的青菜。
等到栖月实在撑不下,朝陆大人喊停时,陆恂一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