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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酒话供销情 > 第88章 意外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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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带不走的东西依然有很多,在那个不大的村子里,曾经的自强一队队部正房,是个有些特别的存在。

当年队里开会、商议大事都在那儿,透着股庄重严肃的气场。后来这房子被温世雄买去当住宅。温世雄之前住在西边,西边邻居便是老车家。温世雄满心以为得了个好宅子,可没想到,这房子的气场他根本镇不住。先是老婆早早离世,接着自己做什么都不顺,干啥赔啥,日子越过比较糟心。

曾经有一天,温世雄在院子里唉声叹气,邻居老张路过,忍不住搭话:“老温,咋又愁眉苦脸的?”温世雄苦笑着说:“老张啊,你说我咋这么倒霉呢?自从搬进这房子,就没一件顺心事儿,我老婆走得早,我养猪也是亏得底儿掉,真是邪门了。”老张皱了皱眉,安慰道:“别瞎想,说不定就是时运不济,过阵子就好了。”温世雄无奈地摆摆手:“但愿吧,我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车是自强二队的社员,他是个外乡人,单身一人来到这儿,却是做土豆粉的大粉匠。他做出来的土豆粉,筋道爽滑,在村里很有名气。早些年,刘结的父亲去世后,老车便和刘结的母亲搭伙过日子。两人相互扶持,日子虽说平淡,倒也有几分烟火气。

有一年,村里闹起了饲料荒,刘结母亲看着圈里饿得直哼哼的家猪,愁得不行,就跟老车商量:“他叔啊,你看这猪都快饿瘦一圈了,村里也没啥饲料,你能不能到野外去弄些猪食菜回来?”老车放下手里的活儿,爽快地应道:“行,这点事儿包我身上,我明天一早就去。”

第二天,老车背着篓子就出了门。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刚到东南沟,乌云就滚滚而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草地上很快积满了水,水流湍急,老车站在那儿,腿肚子直打哆嗦,根本不敢往前走一步。

村里得知消息后,赶忙发动民兵去找。民兵队长扯着嗓子喊:“大家都加把劲,老车还在东南沟呢,这么大的雨,别出啥事儿!”大家打着手电筒,在雨幕里四处呼喊。终于,在东南沟找到了被困的老车,把他平安接了回来。

刘结母亲见老车回来,眼眶都红了,拉着他的手说:“他叔,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可把我担心坏了。”老车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笑着说:“没事儿,多亏了大伙,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咋办。”

时光匆匆,老车和刘结的母亲渐渐老去。他们住到了原来二队的队部里,这屋子年久失修,到了冬天,冷得像冰窖。两个老人身体越来越差,都不能下地活动了。

刘结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神经变得不太正常,整天嘴里念叨着:“我爸死了,我妈跟老车了!”对两个老人不管不顾。反而是刘结的妹妹还有些良心,打发自己的丈夫姜继仓去给老人送饭、搞卫生。

姜继仓每次去,心里都不是滋味。冬天的屋子冷得能把人冻僵,老人行动不便,粪便常常弄在被褥上,没一会儿就冻成了疙瘩。姜继仓没办法,只能找来铁锹,一点一点把那些硬块铲下来。

这天,姜继仓的媳妇忍不住问:“他爸,今天去看咱爸妈咋样?”姜继仓叹了口气说:“还能咋样,那屋子冷得不像话,两位老人遭老罪了。这粪便都冻在被褥上,我只能用铁锹铲,你说他们咋就这么可怜呢。”媳妇眼眶一红:“都怪我哥,咋能这么狠心。”姜继仓摇摇头:“别埋怨了,咱能帮就多帮点吧,他们这样还不如老谭呢,老谭走的时候没受这些罪。”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两个老人的命运,就像那风中残烛,不知何时就会熄灭,徒留这世间的沧桑与悲凉,在这破旧的队部里,诉说着无尽的故事 。

在我记忆里,那个秋天格外冷,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姜继仓一家的事儿,就发生在这个秋冬,让人心头满是怅惘。

姜继仓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一辈子勤勤恳恳,没跟人红过脸。他儿子姜子龙,生得高高大大,浑身透着股子精气神,平时在村里帮着家里干活,农闲时就给人打些零工,为人实诚,大家都挺喜欢他。姜子龙说的媳妇,是我母亲干儿子张深松的妹妹。

那天,姜子龙开着四轮拖拉机给我母亲送柴禾。车停在院子外,他跳下车,笑着跟我打招呼,那笑容灿烂得就像冬日里难得的暖阳。他抬手一抹额头不存在的汗,咧嘴笑着朝我喊:“嘿,可算把柴禾给大娘送来了!”

我赶忙迎上去,笑着回应:“可算盼你来啦,这么冷的天,辛苦你跑这一趟!”

姜子龙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这算啥!都是自家人,说啥辛苦不辛苦的。”说着,他就走到车后,准备卸柴禾。我也赶紧跟上,搭把手。

我俩一边卸,姜子龙一边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话匣子:“我跟你说,我和我媳妇都商量好了,等开春,就把家里那几亩地好好拾掇拾掇。”

我好奇地问:“打算种点啥呀?”

他眼睛放光,比划着说:“种些反季蔬菜!现在这反季蔬菜可贵着呢,城里可受欢迎了,咱们村还没人种,我想着准能行!”

我赞同地点点头:“这主意不错,那除了种菜,还有别的打算不?”

姜子龙挠挠头,嘿嘿一笑:“再养上一群鸡鸭,到时候鸡蛋、鸭蛋、鸡肉、鸭肉,都能卖钱,说不定还能弄个农家乐呢!”

我忍不住打趣:“种菜要打井,你的大田地适合种菜吗?你知道我国供应外国蔬菜吗?你的菜怎么去竞争?万丰镇南边的蔬菜大棚十年内由由几家变成一家。你这野心不小啊!”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算啥。我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出去学门手艺,多挣些钱,把家里房子翻新翻新,让我爸妈也享享清福。”

我拍拍他的肩膀:“肯定行!你这么有想法,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姜子龙干劲十足地说:“那必须的!我都想好了,等过了年,就先去周边考察考察,看看别人咋弄的。”

卸完柴禾,姜子龙又聊了几句才离开。看着他的车远去,我满心都是对他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谁能想到,那竟是我和他最后一次交谈。

可谁能想到,命运的转折来得如此突然。不几天,一个噩耗就传遍了村子——姜子龙骑着摩托车摔死了。原来,是给别人帮忙去外屯取东西,那条路路况不好,又赶上下雪,路面结冰打滑。当村里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气息。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情很沉重,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鲜活的、对生活充满憧憬的姜子龙,就这么没了。

姜继仓得知儿子的死讯,整个人像被抽去了脊梁骨,瘫倒在地。那之后,他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纪万林去看望他的时候,看到他眼神空洞,满脸憔悴,往日的精气神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喃喃自语,说自己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儿子,老天爷要把他带走。村里的人都来安慰他,可那些安慰的话在这样沉重的打击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又过了不久,姜继仓也悲伤去世了。他走的时候,面容平静,像是去另一个世界找他的儿子了。这父子俩的接连离去,让整个村子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大家都说,这真是好人没好报,姜继仓父子俩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却落得这样的结局。

每当我想起他们,心里就一阵发酸。生命有时候脆弱得就像冬日里的薄冰,轻轻一碰,就碎了。姜子龙对生活的热情,姜继仓的朴实善良,都成了记忆里再也回不去的过往。可他们留下的那些温暖的瞬间,却一直刻在我的心里,时刻提醒着我,要珍惜身边的人,珍惜每一个当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

后来,由于孩子上学的便利性考虑,张深松的妹妹决定带着老婆婆一同搬到万丰居住。这样一来,孩子上学的距离就大大缩短了,能够节省不少时间和精力。

为了维持生计,张深松的妹妹将家中的土地转包了出去。这样一来,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其他工作机会。经过一番努力,她成功地找到了一些零散的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也足够维持日常生活开销。

那年,我在永平与老夏一同畅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深。我独自一人踏上归途,由于微醺的缘故,脚步略显踉跄。走着走着,我竟然稀里糊涂地越过了边界,不知不觉间晃到了西北屯的地界。

就在半道上,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可我什么也没听见。原来是本屯子的车老板子汪占江正赶着马车朝我这边驶来。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映照出他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更显得他的轮廓硬朗分明。

汪占江远远地便瞧见了我,他连忙拉紧缰绳,让马车缓缓停下。然后,他面带微笑地向我打了个招呼:“嘿,你咋跑这儿来了?赶紧上车吧,我捎你一程。”然而,彼时的我早已醉意上头,恍若未闻,只顾埋头继续前行。

汪占江见状,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是我认错人了?”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再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渐行渐远。

时光荏苒,多年后的一天,我偶然间与汪占江闲聊起家常。这一聊,我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他的儿子汪小广竟然是张深松的二妹夫!这个小小的屯子,人际关系竟然如此错综复杂,盘根错节。一旦说起,几乎每个人都能牵扯出一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来。

说起范大丫,那可真是一个充满故事的人,她的人生经历可谓是丰富多彩,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她的第二段婚姻了。

那是一个平凡的日子,范大丫的第二任丈夫像往常一样骑着马出门。然而,就在他路过张深松家大门口时,却突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毫无征兆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可真是非同小可,直接导致他的脑子受到了严重的损伤。从那以后,他的精神状态就变得很不正常,整天嘟囔着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比如“大脑不休息了,听见有人说话”。可奇怪的是,旁人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面对这种情况,家里人也是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只好将他送到了安北精神病院。本以为在那里他能得到更好的治疗和照顾,可谁能想到,他竟然就这样在精神病院里离开了人世。

汪占江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怎么也收不住了。他紧接着又说起了张深松的大妹妹嫁给宋宝强的事情。这其中的缘分,还真是让人感叹不已啊!

据说,当时张深松的大妹妹和宋宝强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可不知怎么的,两人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走到了一起。这桩婚事在这个屯子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张深松永远记得那一天,天阴沉沉的,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铅幕所笼罩。他母亲的棺木就那样静静地放在运送的车上,向着未知的安息之地前行。他们一家虽是山东人,在这片土地上没有坟地。他父亲坐在副驾驶座上,背影佝偻,像一棵被暴风雨肆虐过的老树,满是沧桑与悲凉。

车在蜿蜒的土路上颠簸着,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司机惊慌失措地检查着车辆,却找不到任何故障。那一刻,世界仿佛凝固了,只有风在耳边呜咽。张深松望着那静止的车轮,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父亲缓缓走下车,望着四周,那眼神空洞而又迷茫。最终,他们决定将母亲就埋在这个地方附近。黄土一捧一捧地洒下,张深松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一点点掩埋。此后的十年,他父亲变得沉默寡言,像是把所有的话都和他母亲一起埋进了那片土地。

汪占江最终还是没能战胜肝癌,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不停地哭泣着,似乎对死亡充满了恐惧和不甘。他那瘦弱的身体在病床上微微颤抖着,每一滴眼泪都像是他对这个世界的不舍和留恋。

而在一旁,汪小广默默地为他办理着各种手续。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从他紧咬的牙关和微微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也并不平静。

就在我在万丰与汪小广相遇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疲惫和哀伤。我们简单地交谈了几句,我询问了汪占江的情况,汪小广只是摇了摇头,告诉我汪占江已经走了。

那一刻,我仿佛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悲痛和无奈。汪占江的离去,对于汪小广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张深松的父亲张连树在得知亲家母也变成单身之后,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他觉得这或许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于是决定勇敢地去追求她。

然而,这位亲家母却是个非常保守的人,对于张连树的追求,她始终坚决地表示拒绝。尽管张连树多次尝试,她都不为所动。

终于有一天,张连树决定借助酒精的力量来壮胆。他喝了几杯烈酒,然后鼓起勇气走到亲家母面前,二话不说就将她紧紧地抱住了。

可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亲家母依然没有改变主意,她用力挣脱了张连树的怀抱,并再次明确地告诉他,她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

面对如此坚决的拒绝,张连树感到十分失落和无奈。而他们的孩子们得知此事后,也都纷纷表示反对。他们认为这样的行为不仅不合适,还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尴尬。

为了避免进一步的冲突和矛盾,孩子们最终决定将老太太送到她大女儿家居住,那个地方位于万丰镇的西南屯。

时光匆匆,一场疫情如风暴般席卷而来。张连树在这个特殊时期病倒了,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恐惧的味道。因为疫情防控,医院只允许张深松一个人进去护理。他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走进病房的那一刻,看到病床上虚弱的自己父亲,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在那些日夜陪伴的日子里,张深松和他父亲有了许多久违的交谈。他父亲会回忆起和他母亲相识的场景,那时候的阳光总是很暖,他们在田野里追逐着风,笑声能传出很远。也会说起张深松小时候的调皮捣蛋,那些琐碎的过往,在此时都变得无比珍贵。

他父亲的病情逐渐加重,张深松知道,分别的时刻越来越近了。在一个寂静的夜晚,他父亲紧紧握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却目光坚定地说:“儿啊,别太难过,我去找你娘了。”说完,他父亲的手缓缓松开,像是一片飘落的秋叶,回归了大地的怀抱。

处理完他父亲的后事,张深松再次来到他父母的坟前。他跪在地上,抚摸着那冰冷的墓碑,心中五味杂陈。疫情虽已过去,可留下的伤痛却难以愈合。他望着远方,仿佛看到小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的欢乐时光。风轻轻吹过,像是父母温柔的抚摸。这里,是他父母的归处,也是他心灵的寄托。他知道,无论生活怎样继续,他父母的爱永远不会消散,就像这土地,深沉而又厚重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那几家亲属的生活轨迹已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其中,唯有汪小广一家仍然坚守在自强前屯这片土地上,依靠着包地维持生计。

而张深松和宋宝强则选择了离开这片土地,搬到了宝东县里居住。这几年,张深松更是背井离乡,远赴天津打工,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取足够的资金,将来能够购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楼房。

相比之下,姜子龙的妻子则面临着更为艰难的处境。由于需要照顾年迈的婆婆和儿子,她在寻找对象方面遇到了诸多困难。然而,她并没有被生活的压力击倒,而是以顽强的毅力坚持着,默默地承担起家庭的责任。

万丰母亲家后院,住着姚老师。每天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村子里,姚老师就会准时牵着他那条浑身雪白的狗出门溜达。那狗像个调皮的雪球,在他脚边欢快地蹦跶。

这时,福祥老人要是正好路过,准会咧着没牙的嘴打趣:“我说姚老师,你瞅瞅你,天天带着这狗瞎转悠,有这闲工夫,咋不养头肥猪呢?养个一年半载,到过年的时候宰了,还能痛痛快快吃口肉。”

姚老师听了,也不生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慢悠悠地说:“福祥叔,我可养不来猪,那味儿大,我闻不惯。养狗多好,还能陪着我解解闷儿。”

“哼,养狗有啥用,又不能吃!”福祥老人撇撇嘴,背着手走了,嘴里还嘟囔着姚老师不会过日子。

早些年,姚老师住的是街面房。那时候,政策不允许个人干商业,街面房再热闹,对姚老师来说也没什么实际用处。他每天上下班,嫌路途远,于是就琢磨着换个离学校近的地方。正巧,李牙匠想换个宽敞点的住处,两人一合计,就把房子换了。李牙匠每天坐在门口,摆弄着那些拔牙的工具,“叮叮当当”的,成了村子里的一道独特声音。

后来,许大牤子在这房子外扣个棚子,开了小卖店。许大牤子人高马大,嗓门也大:“乡亲们啊,以后买东西就来我这儿,要啥有啥!”

牙匠家有个小姑娘,也就十来岁的样子,正是爱凑热闹的年纪。她总爱往小卖店跑,眼睛盯着货架上那些花花绿绿包装的糖果和酥脆的饼干,挪不动脚。许大牤子瞅准了机会,每次小姑娘一来,就笑着招呼:“丫丫,来啦!叔叔这儿有新到的奶糖,可甜了,给你一颗尝尝。”说着,就递过去一颗糖。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一来二去,小姑娘往小卖店跑得更勤了。牙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把小姑娘拉到跟前,板着脸问:“儿子,你咋天天往那小卖店跑?他给你东西你就吃?”

小姑娘低着头,小声说:“他给的糖可好吃了……”

“不许去了!”牙匠提高了音量,“他那是不安好心,别被他骗了!”

没过多久,牙匠怕小姑娘再被许大牤子诱惑,一咬牙,决定搬家。他把房子卖给许大牤子的时候,还忍不住抱怨:“我可不想再跟你这号人做邻居,就会哄骗小孩子。”

许大牤子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牙匠,你可别后悔,说不定以后这房子还能让我发大财呢!”没想到,这话还真应验了,往后房价一路飙升,许大牤子靠着这房子,轻轻松松就赚得了第一桶金。可老话说得好,不义之财理无久享,后来许大牤子投资失败,生意一落千丈,还欠了一屁股债,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家乡,去外地躲债,至于去了哪儿,没人知晓准信。

姚老师虽说为人师表,可闹出的笑话也不少。有一回,几个学生围着他好奇地问:“姚老师,海水真的是咸的吗?”

姚老师愣了一下,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这个……老师也不太清楚,可能得亲自尝尝才知道。”学生们一听,都捂着嘴偷笑。后来大家才知道,姚老师都四十多岁了,居然还不知道海水是咸的。他在小学教副科,上课的时候,就照着书本念,也不管学生们听没听进去。学生们私下里都笑话他,可又不敢当着面说。好不容易熬到退休,学校返聘他回去看院子。他也乐意,觉着能继续待在学校,就像还没离开岗位一样。

本以为日子能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没想到,一天半夜,家里来了贼。姚老师睡得沉,没察觉,可他老伴儿被动静惊醒,一睁眼,瞧见屋里有个黑影,吓得“啊”地尖叫起来。从那以后,老伴儿就落下了病根,时不时犯起精神病。犯病的时候,胡言乱语,啥也不能干。

我略懂些医理,给她把了脉,看了八字,无奈地对姚老师说:“姚老师,婶子这病,得慢慢调养,要好几年才能好呢。”

姚老师叹了口气,满脸愁容:“这可咋办哟,以后的日子可咋过……”

孙校长家和姚老师家是亲戚,两家女主人是亲姐俩。可姚老师老伴儿犯病的时候,孙校长家就紧闭大门。孙校长的老婆对孙校长说:“可不能让她进来,她一犯病,在咱家闹起来,可没法收拾。”

孙校长皱着眉头,无奈地点点头:“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实在没办法啊。”

镇子里人都在背后议论,说孙校长家太绝情,可孙校长也有自己的苦衷,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再后来,姚老师和孙家都搬去了宝东。宝东是个热闹的地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我在宝东办低保的时候,听说姚老师去世了。想起以前和他的种种交集,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他这一辈子,平平淡淡,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也在这世间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回想起那年,日光带着丝丝凉意,我和大哥踏上了前往老弟单位的路。此行目的简单又隐秘:把老弟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回来。一路上,大哥沉默寡言,眉头紧锁,我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忐忑不安,总担心回来被老弟埋怨。

到了老弟单位,我们快速收拾好他的物品。离开时,我无意间瞥见他办公桌上的一本旧书,书页微微泛黄,那是我们小时候都爱读的,一时间,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从单位出来,我突然想起找老大夫的事儿。老弟的状态一直不好,让他去医院,家里人实在舍不得,也知道他肯定不乐意。倒不如吃点中药,慢慢调理。老大夫是个和善的老人,胡子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他坐在古旧的木桌前,仔细询问老弟的症状。

“这孩子平时睡眠咋样啊?”老大夫目光温和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说道:“唉,大夫,他夜里总是翻来覆去,睡不踏实,稍微有点动静就醒了。白天精神头也差,工作都受影响了。”

老大夫微微点头说:“思虑过重啊。”接着,他不紧不慢地开了一大包中药。我拎着沉甸甸的药包,满心期待这些药能让老弟好起来。

回到家,我把中药交给父亲。父亲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拿着药去了三弟家,用那只陈旧的研钵,一下一下,耐心地把中药研成粉剂。每一下研磨,都像是在把我们对老弟的关怀和担忧细细碾碎,融入这药粉里。

随后,药粉交到了三妹子的爱人王昌宁手上。王昌宁找到老弟,满脸笑意,说:“老哥啊,我最近找着个好东西,这是治疗神经衰弱的药,吃了能明心智变聪明,我最近调理得不错,用不着了,你拿去试试。”

老弟一脸疑惑,接过药问道:“真有这么神奇?你可别骗我。”

王昌宁哈哈一笑:“我还能骗你?你就放心吃,准没错!”老弟没多问,就收下吃了起来。

有一天,三弟的儿子小伟去找老弟下棋,两人正摆着棋盘呢,小伟突然冒了一句:“老叔,我爷爷前几天在我家研磨面子药呢,可认真了。”

老弟手上的棋子一顿,抬眼问道:“哦?你爷爷磨药干啥?”

小伟挠挠头说:“我也不知道,反正磨了好久呢。”老弟听了,只是笑笑,没放在心上。

药的事儿看似解决了,可老弟的行李物品还在三弟家。当那个装围棋的黑兜子摆在老弟面前时,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看着我们,皱着眉头,有些无奈地说:“你们啊,这点事儿,至于瞒我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赶忙解释:“这不就怕你多想嘛,想着悄咪咪把事儿办了。”

大哥也在一旁说:“是啊,就怕你不乐意。”

老弟摆摆手:“都是一家人,有啥不乐意的,以后别这样了。”虽然被他数落了一番,但我们都知道,他心里是暖的。

想到回来的路上,我们带着老弟的东西坐客车回家。车到半路,突然上来几个公安要检查行李。他们一脸严肃,径直走向老弟的箱子,伸手就要打开。我一下站起来,挡在箱子前,坚决地说:“没有搜查证,不能开!”

带头的公安脸色一沉,不耐烦地说:“少废话,配合检查!”

我毫不退缩:“配合检查可以,但得按规矩来,出示搜查证!”他们僵持了一会儿,随后找来了地痞流氓,在车下谩骂恐吓。司机满脸焦急,跑过来苦苦哀求我:“大哥,你就开一下吧,别耽误大家时间,他们惹不起啊。”

无奈之下,我只好同意。箱子打开,里面只有几件旧衣服,他们看了一眼,便无趣地走了。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满心厌恶,在我眼里,他们越来越像旧社会电影里那些欺压百姓的坏人。

这次经历,就像一段特别的旅程,充满了担忧、关怀与无奈。但无论如何,家人之间那份血浓于水的情谊,在这琐碎又波折的日常里,愈发深厚,成了我们彼此心底最温暖的依靠 。

在那片宁静而又散发着些许乡土气息的土地上,万丰镇中学宛如一座沉睡的巨兽,静静地矗立着。它承载着无数孩子的梦想,见证了他们成长的足迹,同时也蕴藏着数不清的故事。

曾经,万丰镇中学的中考成绩一直不尽如人意,在周边学校中总是默默无闻,甚至有些抬不起头来。然而,就在某一天,一个奇怪的说法开始在校园里流传开来:学校大门冲西犯了风水忌讳,只有改成冲南才能改变这种局面。这个说法究竟源自何处,已经无从考证,但它却像一阵风一样,迅速席卷了整个学校。

在一片议论纷纷中,不知是谁率先提出了改变校门方向的建议。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许多人的响应,大家似乎都对这个所谓的风水之说深信不疑。于是,在没有太多犹豫和争议的情况下,学校的大门真的被改成了朝南。

说来也怪,自从校门改向之后,万丰镇中学的中考成绩竟然真的有了明显的起色。虽然还称不上是名列前茅,但与过去相比,确实有了很大的进步。这一变化让家长们和校领导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开始对这个风水之说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和敬畏,仿佛这其中真的蕴含着某种神秘的魔力。

然而,就在大家都为这一好消息感到兴奋的时候,一个新的问题却像幽灵一样悄然浮现。原来,学校的南门一旦打开,正对着的便是那热闹非凡的赶集市场。每天,集市上人头攒动,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宛如一首嘈杂的交响曲。

这可给学生们带来了极大的不便。他们进出学校时,常常被这拥挤的人群所裹挟,稍不留意,就可能被人流冲散。而且,集市的喧闹声也严重影响了学校的教学秩序,使得学生们难以集中精力学习。

更糟糕的是,每到礼拜二,学生们似乎就像被集市的热闹勾走了魂儿一样,总是有人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偷偷地往校外跑去。他们的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而是被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各种新奇的玩意儿所吸引。

面对这种情况,学校领导们真是头疼不已。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激烈的讨论后,他们最终决定采取一个大胆的措施——将学校的大门改成冲北。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教育领域的发展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迅速席卷了万丰镇中学。这座曾经略显陈旧的校园,终于迎来了一次重大的变革机遇——盖新教学楼。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明亮的曙光,照亮了全校师生们的心灵。大家对新教学楼充满了期待,仿佛看到了宽敞明亮的教室、先进的教学设备以及舒适的学习环境。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座本应充满希望的捐筑楼,却在建设过程中逐渐陷入了层层黑暗的深渊。

原本充裕的捐助资金,在经过层层转包和层层扒皮后,变得越来越少。每一层转包,都像是一只贪婪的手,无情地吞噬着资金的一部分。而施工方为了获取更多的利润,不惜偷工减料,使用劣质材料,以次充好。他们完全不顾及学生们的安全和学习环境,只为了自己的腰包能够鼓起来。

就这样,这座原本被寄予厚望的新教学楼,在黑暗的阴影笼罩下,逐渐失去了它应有的光彩。

当新楼落成,满心欢喜的师生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新环境,问题就接连暴露。墙体裂缝、地面不平整,各种隐患让这座楼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危楼。本想着用作图书馆,可就连这基本的用途都不合格,书本放进去,都担心哪天楼塌了被掩埋。至于这楼的责任追究,似乎在一阵风里没了声响,没人知道到底有没有人为此负责,一切都被时间悄然掩盖。

如今的学校已经焕然一新,那扇传统的铁门被现代的电子伸缩大门所取代,不仅如此,门口还配备了专人把守,使得学校的安全得到了更好的保障。这与过去那种随意进出、无人问津的状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尽管学校的外观和管理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曾经因为盲目跟风、腐败贪婪而产生的一系列问题,却像一道道深深的伤疤,永远地刻在了万丰镇中学的历史长河之中,成为了师生们心中无法言说的痛。

每次路过那座废弃的危楼时,学生们都会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与同伴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关于这座危楼的种种传闻。而老师们则会默默地叹息,心中默默祈祷着学校能够真正地走向美好,不再重蹈覆辙,让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成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