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就会考虑过往云烟,黄艳玲的事情搞得我学会了抽烟,把过去梳理一下,有助于展望未来。
人们常常念叨:“这世间啊,根本不存在密不透风的墙壁!”这不,关于媳妇跟随王玉林的流言蜚语不知怎地就传入了杨来喜的耳中。
杨来喜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回家对着媳妇就是一顿毒打。可怜那媳妇被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但任凭杨来喜如何施暴,她却始终咬紧牙关,坚决否认有此事发生。
只见她泪流满面,哭喊道:“那些全是外头人的信口雌黄,他们纯粹就是瞎编乱造,故意往我身上泼污水呢!”
然而,已经怒不可遏的杨来喜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辩解之词?他恶狠狠地吼道:“甭管事实究竟怎样,从现在起,你给老子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头,要是胆敢再踏出家门半步,我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就这样,这段沸沸扬扬的传闻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销声匿迹。
再说那王玉林,他的住处一直都飘忽不定,没有一个稳定之所。
时而寄宿于生产队的公房内,时而又蜷缩在跑腿子们聚居的简陋窝棚之中,整日东奔西走,如同游击战一般。
王玉林的老母亲眼见自己儿子如此居无定所,心中着实不忍。
于是乎,她便商量自家的老儿媳妇,好言相劝道:“儿媳呀,还是让你二哥回家里来吧。好歹我这个当娘的还能帮衬着给他缝缝补补衣裳,洗洗衣物啥的。要不然老是这么在外漂泊流浪,也难免会遭旁人闲话,让人瞧不上眼呐。”
最终,在老母亲的苦苦哀求下,王玉林总算是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重新回到家中。
起初的一段时间倒也相安无事,可谁曾想,时间一久,这家伙的本性便暴露无遗,各种不堪入耳的丑闻再度甚嚣尘上——原来竟是那大伯子爬上了弟媳的热炕头!
最先察觉到这件事情的人还是这位母亲老太太。说来也巧,当时正好赶上她那个儿子王玉峰出门未归。
深更半夜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声,老太太迷迷糊糊间还以为是家里养的那只调皮捣蛋的猫咪又在折腾什么东西呢。于是,她便顺手打开了炕头边的电灯开关。
然而,接下来映入眼帘的场景却是她这辈子都最不想见到的——一幅活生生、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老太太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赶紧又把灯给关上了。然后,她像是受惊过度的兔子一般,迅速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整个儿蒙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再看到刚才那可怕的一幕。
而与此同时,远在安国供销社那边也是闹腾得不轻啊!
刘长寿和沈雅文这两个人,虽然他们各自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家庭,但这段不伦之恋却发展得如火如荼、有滋有味。等到我开始上班之后不久,就有好事的同事神神秘秘地指着一个路过的女孩子对我说:“嘿,你快瞧瞧那个姑娘,你难道不觉得她长得特别像刘长寿吗?”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哎嗨呀!可不就是跟刘长寿有几分相似之处嘛,而且仔细端详之下,简直可以说是十分相像呐!
且说孟宪柱,他家位于安国公社的南屯。而那位神秘女子,则居住在供销社的前院。每日清晨,当晨曦微露之时,孟宪柱便踏上前往工作之地的路途。这条必经之路恰好要经过那女子家的门前。
不知何时起,二人暗中设定了一个独特的约会暗号。每当约定好的时间段来临,孟宪柱如往常一般走过女子家门口时,都会格外留意房门口的动静。倘若看到房门旁边赫然挂着一把笤帚,那就意味着此刻家中的男主人并不在。这个简单却又隐秘的信号,成为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
得到暗示后的孟宪柱,心中不禁一阵窃喜,但同时也难免有些忐忑不安。他深吸一口气,佯装镇定地迈步走向院子。然而,正所谓“做贼心虚”,尽管表面上强装冷静,可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左右游移。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但凡有点阅历和洞察力的人,只需一眼便能瞧出他心怀鬼胎,绝非善类。
在那个特定的时期,若论及将男女之事搞得惊天动地、人尽皆知之人,那绝对是非钱海林莫属了!原因无他,只因这位仁兄所招惹的并非一般女子,而是一位冰清玉洁、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啊!
这场闹剧最终以钱海林身陷囹圄长达一年有余而收场。然而,当他刑满释放重获自由后,虽得以重新回归工作岗位,但好景不长,在随后开展的路线教育运动中,他再度遭遇厄运。
这次,他竟然直接被张云福毫不留情地开除公职,彻底失去了饭碗。想当初,就连任主任都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否则怎会冲着我那般暴跳如雷呢?而此时此刻,任主任已然无暇顾及自家女儿的终身大事了。
那天放学后,我像往常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还惦记着老师布置的作业和课间与小伙伴们的嬉戏打闹。当我踏进家门时,一股异样的氛围扑面而来。
我径直走向奶奶居住的东屋,推开门的瞬间,我的目光被炕上那个陌生的身影吸引住了。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正头冲着里面,仰面朝天地躺在炕上,他的双手随意地枕在头下,似乎正在小憩。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脚上那双崭新的球鞋,那鲜艳的颜色在略显昏暗的屋内显得格外扎眼。
这时,母亲走进屋里,轻声告诉我:“孩子,这是你的十二姥爷。”
听到这个称呼,我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亲戚,我感到无比惊讶,仿佛他是从天而降一般。在此之前,家中从未有人提及过他的存在,而此刻他却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仔细端详起这位十二姥爷,我发现他长得并不丑陋。宽阔的面庞轮廓分明,大大的眼睛明亮有神,每当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笑容的时候,便能看到一颗闪烁着金黄色光芒的牙齿。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人的口中竟然会长出如此奇特的金牙,一时间让我看得有些出神。直到后来,经过母亲的解释,我才明白那颗金牙原来是后来镶嵌上去的。
好奇心作祟的我忍不住向母亲追问起来:“妈妈,十二姥爷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呀?”
母亲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他刚从监狱里被释放出来。”
这个答案更是让我惊愕不已,紧接着我又追问道:“那他为什么会进监狱呢?”
母亲叹了口气,缓缓回答道:“据说,他不小心踢死了人……”
十二姥爷名叫王建图,人生经历看似平凡无奇,但背后却隐藏着一段令人唏嘘不已的过往。那是距今约十几年前的时候,地点就在李家屯那个地方。由于家庭琐事引发纷争,让他和自己的叔伯哥哥王建文产生了激烈的口角之争。情绪愈发激动之下,两人竟然开始动手动脚起来。谁能想到,就是在这场混乱的冲突之中,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他狠狠地踢出一脚,竟成为了致命一击!他的哥哥就这样不幸地离开了人世。
要知道,那个时候正值伪满政府统治时期。时间匆匆而过,转眼来到了解放之时。当时,那些与他一同被关押在狱中的囚犯们,如果他们所犯之事哪怕只是稍稍与政治沾上一点儿边儿,都会获得释放重获自由。
然而,唯独他的案件无论如何都无法与政治扯上关系。所以,命运无情地捉弄着他,他在伪满政府的监狱里度过了漫长的时光之后,紧接着又继续身陷新中国的牢狱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直等到刑期结束为止。这段经历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场沉重且难以磨灭的噩梦。
常言道:“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用在十二姥爷身上可谓再贴切不过了。母亲曾告诉我,十二姥爷之所以会蹲监狱,这一切皆与其那独特的脾气秉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当年,年轻时候的十二姥爷可真是个火爆性子,稍有不如意便会与人争斗起来,且下手极狠。仗着自己在家排行老小,又是老嘎达,族人们大多对他颇为谦让。然而,这份纵容却让他变得愈发有恃无恐起来。
那时的他整日无所事事,倒背着手在街上闲逛。既不愿干任何活儿,又嗜酒如命、沉迷于鸦片之中不能自拔。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家里被他折腾得越来越穷,最终竟然到了要卖掉妻子以维持生计的地步!如此荒唐之举,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但如今展现在我面前的十二姥爷,却与母亲所描述的那个形象截然相反。他说话慢条斯理、轻声细语,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看上去慈祥而又和蔼可亲。不仅如此,他还特别吃苦耐劳。
我家扒掉旧房准备新建房屋的时候,十二姥爷几乎天天都会过来帮忙。他从不嫌脏怕累,每次背起土坯时,那高高堆叠起来的一摞子总能让人惊叹他的力气和毅力。
所谓“扳倒扶起”这种盖房子的方式,便是将原先的三间老旧房屋拆除掉,然后在原本的地基之上新扩建出五间宽敞明亮的屋子来。要知道,拥有整整五间房子对于一个家庭而言,可不单单是在咱们这个屯子里绝无仅有,即便是放眼周边方圆十里、甚至八个村落,那都是极为少见的存在呢!
当房子被无情地扒倒之后,我们一家人顿时陷入了无处可居的困境之中。无奈之下,只能被迫向四周的邻里亲友寻求借宿之地。而我和哥哥,则选择前往郭文明家中暂时栖身。
那时的人们居住条件十分艰苦,房屋空间极为有限且拥挤不堪。郭文明家仅有三间简陋的土草房,但就是这样小小的屋子,有时竟要容纳多达四户人家共同生活。走进屋内,可以看到西边的房间里,郭文明父子二人住在北边的炕上;而南边的炕上,则住着许春芳一家子——妻子、孩子等。
说起我家和郭家之间的关系,其实还存在着那么一丝牵连呢!原来,郭文明大儿子的婚事正是由我的母亲充当媒人促成的。她将自己远方表哥家的女儿介绍给了他,成就了这段姻缘。
我们做饭时不得不去东边院子的老蔡家借用锅灶。老蔡家的情况也有些特殊,蔡德林夫妇一生膝下无子无女。不过,他们倒是有个儿子名叫蔡有权,这个儿子并非亲生,而是从西边的烂营子那里,由他的六弟过继而来的。
蔡有权当时在大队的卫生所工作,负责售卖药品,大家形象地称他为“拉药匣子”。不仅如此,有时候他还要为生病的村民们打针治疗。在那个年代,能够拥有这样一份稳定又体面的工作,无疑是令人艳羡不已的美差啊!
蔡德林曾经在生产队担任过短短数日的队长一职,但即便如此,这短暂的经历却让他在屯子里成为了一个备受尊敬、宛如大爷般的人物。或许正因如此,他极少参与生产队的日常劳作。
蔡德林生得一副和善面容,那张脸上总是习惯性地挂着亲切的微笑,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偶尔在路上与我不期而遇时,他总会兴致勃勃地跟我开起玩笑来:“嘿,二孩子呀,要不明天就让古白丫给你当媳妇咋样啊?”每当听到这话,我的脸都会瞬间涨得通红。他口中所说的古白丫,正是那个不幸遭遇雷击身亡的古朝文的第三个女儿。依稀记得,她似乎比我还要小上那么两岁呢。
说起蔡有权的婚事,那可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回忆。当初,是由我和古二肥子一同前往女方家中送信的。女方的家位于万丰的西侧,与我们所住的屯子相距约有二十里之遥。那一趟路途遥远,等好不容易赶到目的地时,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了。
相比之下,古二肥子年长我三岁,身体素质自然要好得多,一路上都显得精力格外充沛。到了女方家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起了饺子。只见古二肥子风卷残云一般,狼吞虎咽地大吃特吃,而我望着眼前的饺子,才勉强吃下几个后,便感觉肚子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返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走着走着,我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到了路旁的一个沙子堆上,然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那里,久久不愿起身。
蔡有权身材中等,大约一米七多一点的个头,他那双眼睛生得极大,犹如两颗明亮的宝石镶嵌在那张长长的、白皙的面庞之上。然而,这张脸却也特别容易出汗,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稍微活动一下,汗水便会迅速从毛孔中涌出。尤其当他给病人打针的时候,那鼻尖上方更是挂满了细密如麻的汗珠,仿佛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不仅如此,他的双手有时候还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让人不禁对他的专业技能产生一丝担忧。
东边院子同样是三间简陋的土草房。蔡德林居住在西边那间屋子,而东边那间则住着哥哥蔡德山。蔡德山膝下育有几子,最小的就是蔡有金,他就是跟哥哥同一天结婚的那个人。
蔡有权成婚之后,便住在他家的北炕上。举办婚礼的那一天,宴席上摆放着六盘菜肴和六碗主食——正好应了“六六大顺”的好意头。其中有一道菜格外引人注目,便是那碗香喷喷的面炸丸子。只见一个蓝边白色的陶瓷大碗里,满满当当盛装着十多个如同眼珠子一般大小的丸子。
这些丸子刚刚被端上桌,一群顽皮的孩子们便蜂拥而上,瞬间将其抢夺一空。看到这番情景,老蔡太太忍不住低声骂出来:“你们这群小崽子们,简直像土匪一样!把东西都搂光了,这不是怕我家剩下嘛!”
然而,听到她这样不吉利的话语,旁人赶忙劝解道:“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呀,您可别这么说啊!”
可是,还没等宾客们完全散去,或许是因为一整天操持婚事过于劳累,蔡有权已经迫不及待地搬来一个枕头,往炕上一躺,准备睡上他一觉了。
见到此景,立刻有人打趣道:“瞧这新郎官儿,这是往出赶咱们呢,怕是等不及要入洞房啦!”
蔡有全的命运前边已经说了,还没等媳妇生个一男半女,就在自强大队水库淹死了。
回头再说我家盖房子,就在竖立房架子的那个上午,现场的氛围简直热烈到了极点!来自两个生产队的男性社员们,几乎全员出动,纷纷赶来帮忙或者凑热闹。
然而,由于人数实在众多,导致有些人仅仅只能做个样子,顺手拿起一根木杆子比划两下;还有些人则更为悠闲,直接挺直了腰板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热闹。而面对如此盛大壮观的场面,我们全家老小都感到欣喜若狂。
尤其是母亲她们那一帮子负责做饭的女人们,此刻更是忙得不亦乐乎,仿佛脚底生风一般。毕竟,只需要再稍等片刻,待房架子支上去完成上梁仪式之后,丰盛的大餐就要正式开席啦!
而为了准备这顿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早在前一天家里就宰杀了一头肥壮的肉猪呢。所预备的可是“六的六”规格的豪华酒席哦,也就是说会有六盘精致美味的菜肴以及六大碗香气扑鼻的佳肴端上桌来供大家享用。
此外,烧酒也是管够畅饮,绝对能让大伙儿喝得尽兴。这般隆重的场面啊,比起村里有人结婚娶媳妇时的排场可要大多喽!桌子从屋门口一直摆放到大门口。社员们一个个喜滋滋,乐呵呵,撸起袖子,捩起腮帮子,吃的是沟满壕平,喝的是东倒西歪。然后各自回家歇息去了。
中午过后,阳光渐渐变得炽热起来,正是开始垒墙的好时机。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除了自家亲人以及寥寥几位亲戚前来帮忙外,本屯子的其他社员竟然一个都没有露面!这可真是让人感到无比郁闷和不解啊。要知道,平日里大家相处得还算融洽,遇到这种需要人手的活儿,按常理来说应该都会伸出援手才对。
当时的我年纪尚小,还未满十四岁,但眼前这种巨大的反差——刚才大家还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转眼间却只剩下冷清与孤寂,这样冰火两重天的情景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幼小心灵之中,成为了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
就在第二天,屯子里忽然开始流传起一则莫名其妙的谣言,说是我们家招待客人用的酒里面被掺入了大量的凉水。听到这个消息后,母亲仔细琢磨了一番,心里便有了数:“这话十有八九是从古老四那张嘴里最先传出来的。”说起这古老四,那可是屯子里出了名的爱占小便宜、喜欢搬弄是非之人。
那天做菜的时候,古老四更是不请自来,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厨房。他完全没把自己当成外人,一进门就直接伸手,不停地往嘴里边塞东西吃。母亲见状,赶忙笑着说道:“四叔啊,您别光顾着吃呀,我去给您倒点儿酒,您老人家先慢慢喝着。”
古老四则端起酒碗,大大咧咧地回应道:“侄媳妇儿啊,我可不白喝你这酒哟,等会儿我喝多少就给你补上多少。”
母亲听了觉得有些奇怪,顺口问道:“这该如何补法呢?”
只见古老四狡黠地一笑,压低声音说道:“这水不就跟酒差不多嘛,你只要去舀上一瓢凉水倒进酒坛子里头,那不就啥都解决啦?”
母亲一听这话,赶忙说道:“哎呀呀,四叔您这是喝高啦!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胡话呢?咱们家的酒可管够啊,就算真不够喝,去一趟供销社现买也来得及嘛!”
古老四则摇摇晃晃地点着头应道:“嗯……说得倒也是这个理儿,我那侄子可不就在供销社工作么。”
平日里,大家都习惯称呼古老四为四爷,而把古老太太叫做二奶。自然而然地,所有人都觉得他俩就是夫妻关系,没什么好质疑的。然而,谁又能想到呢,一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偶然得知,原来他们二人竟然只是叔嫂而已。
更令人震惊的是,关于他们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传闻。有人在背后悄悄议论着,说是他们叔嫂之间有着见不得人的私情,甚至还在江南那边害死了古老二,最后迫不得已才搬迁到这里来落脚。
据说,那位守寡的嫂子曾经怀上过一个孩子,但可怜的小家伙刚一出生,就在半夜里被残忍地掐死了。当时,睡在北炕的大儿媳妇分明听到了从南炕传来新生儿的啼哭声,她心急如焚,拼命地用脚去踹自己的丈夫古朝阳,想让他赶紧起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那个可恶的古朝阳却只顾着埋头装睡,始终不肯醒来。
古老四在这屯子之中,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基本能算得上屯大爷级别的存在。在这片土地上,压根儿就没人敢轻易去招惹他。若是有人不长眼,不小心冲撞或者冒犯到了这位爷,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喽!他那张嘴呀,一旦开启骂人模式,保管把人骂得狗血淋头、体无完肤。
在生产队干活时,古老四向来都只挑那些轻巧的活儿来干。炎热的夏日里,别人顶着烈日在田间辛苦劳作,他却优哉游哉地放着马;寒冷刺骨的冬日,大家缩手缩脚地忙着其他重活,他呢,则舒舒服服地躲在生产队的屋子里打着更。夜里,他就直接睡在那里,好不惬意。
再来说说亲戚们吧,于众多亲属当中,要说在我家建房一事上出力最多者,那就得数前屯的刘家了。
刘家夫妇和我家的亲属关系可谓错综复杂。从表面上来看,按照辈分和习俗,我们尊称他们为姑姑和姑父,但实际上,在血缘方面,我们两家毫无瓜葛。这一切都源于老章头收了那名女子做干女儿,并将其丈夫视为干女婿。
说起这位女子,着实令人印象深刻。她天生身体有缺陷,一条腿明显比另一条腿要长,且那条长腿还有些弯曲。这样的状况导致她行走时异常艰难,每迈出一步似乎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据一些人推测,这很可能是由于某种麻痹疾病留下的后遗症所造成的。
相比之下,她的丈夫情况稍好一些。他的四肢还算灵活敏捷,行动起来没有太多障碍。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双眼长得不太正常,总是斜着看人,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也正因如此,背地里大家悄悄给他起了个外号——“斜楞眼子”,而他的妻子则被称为“拐楞腿”。
尽管“拐楞腿”身有残疾、行动不便,但她的口才却相当了得。每次她来到我家做客,总会一屁股坐到奶奶的炕上,然后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各种趣事。她那爽朗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一阵接着一阵,仿佛永远不会停歇。那咯咯咯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让人不禁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
好不容易才哄得奶奶脸上总算露出了些许笑容。就在这个时候,母亲总是默默地在厨房里面不停地忙碌着。只见她将家里最可口、最美味的食物都拿出来精心烹饪,只为让大家能够品尝到一顿丰盛的大餐。
厨房里弥漫着阵阵香气,蒸笼里冒着腾腾热气,那是母亲正在蒸着香喷喷的花卷;锅里咕噜咕噜地响着,原来是水煮咸鸭蛋已经熟透;灶台上还炖着一锅晶莹剔透的粉条儿,令人垂涎欲滴。
而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只能眼巴巴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些美食直咽口水,但却不敢上前去偷吃一口。再看坐在桌前大快朵颐的刘姓夫妻俩,他们俩咧着大嘴,吃得满脸通红,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看起来真是心满意足。
说起刘家啊,有一个人物可不得不提一提。那便是斜楞眼子的继母。她可是个长相极为出众的女子呢,五官精致,肌肤白皙如雪,犹如出水芙蓉一般娇艳动人。不仅如此,这位继母还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儿,虽然不会开口讲话,却是样样家务活都做得井井有条。没办法,我们大家伙儿只能称呼她为“老哑巴”。
这老哑巴经常会到我们家里来串串门、走走动。不过,她可不是专门来看望奶奶的,而是奔着母亲来的!要说这其中缘由嘛,其实很简单。
奶奶并不怎么待见这位漂亮的刘老哑巴,倒不是因为她无法言语交流,真正的原因在于拐楞腿常常在奶奶面前搬弄是非、恶语中伤老哑巴。每次拐楞腿跟奶奶闲聊的时候,那诋毁谩骂老哑巴的话语几乎要占满整个谈话的大半篇幅呢!所以,奶奶对哑巴的态度一直都是冷漠与不屑。因此,哑巴每次来我家,都是与母亲相伴在一起。
话说这有关哑巴的故事,那可真是让我记忆犹新。想当初,我曾满怀深情地写下一篇散文,题为《我的哑巴亲戚》。谁能料到,这篇倾注了我诸多心血的作品,竟然遭人剽窃!而这个可恶的盗贼,正是我在街头偶然结识的那个人。说来也巧,此人竟和我五百年前是一家呢,当时他正热情地撺掇着我跟他一起去卖保险。没想到,就是这样看似平常的相遇,却给我的创作之路带来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将我的文章拿去发表,我至今都无从知晓。但经此一事,我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对于自己的作品可得加倍小心保管才行!既然如此,那关于哑巴的种种事迹,我也就只能再多花费些笔墨重新讲述一番啦。
且说这哑巴虽说口不能言,但好在她还会写字。犹记得有那么一回,她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出了一个繁体的“东”字,那字迹竟是出乎意料的工整。单从这一点来看,便可知晓她定是下了不少功夫练习书法的。
再谈到她的身世,据她本人所述,她之前的丈夫乃是一名军官,而且还是在飞机场工作的呢。只可惜呀,也许是因为语言交流上存在障碍,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对于其身世更为详尽的情况,要么是她自己难以清晰地表达出来,要么便是我们这些旁人无法准确地理解其中含义了。
她拥有一项令人啧啧称奇的特异功能,那便是每回当我们家中发生重大事情时,即便无人特意给她通风报信,但她总能像未卜先知一般,分毫不差地准时现身于众人眼前。这一神奇现象着实令我们全家上下既震惊不已,又深感困惑不解。
老哑巴还身怀不少独特技艺呢!其中最为人称道的当属制作泥火盆与烟笸箩了。她先是精心挑选上等的黄土,并掺入适量的马粪,接着耐心地将其搅拌均匀成细腻的泥土混合物。随后,她那双灵巧的双手便开始施展魔法——熟练地拉坯、塑形,赋予这些原材料以崭新的生命形态。待初步成型之后,她还要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置在通风良好之处自然风干数日。一切准备就绪后,她便不辞辛劳地背起自己的劳动成果,穿街过巷,挨家挨户地兜售,只为换取些许微薄的零花钱贴补家用。而我们家里那几个精致实用的火盆,无一不是她历经千辛万苦,从远方一步步背过来的。
此外,她的针线活儿更是堪称一绝。闲暇之余,她常常热心地前来协助母亲料理各种针线杂务。无论是纳鞋底这样需要精湛技巧的细致活计,还是为棉衣内里填充棉花这种看似简单实则繁琐的工作,她都能够做得游刃有余、井井有条。
然而,命运似乎并未对她眷顾有加。她那位老伴对待她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友善,甚至可以说是颇为恶劣。不仅如此,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也是相当悬殊。或许正是由于她存在语言表达方面的缺陷,导致夫妻间的沟通交流困难重重,从而产生诸多隔阂与误解。正因如此,那个老头动不动就对她非打即骂,毫无怜惜之情。更可恶的是,拐楞腿夫妇也总是变着法儿地欺负她,逼迫她从事那些又脏又累的重体力活儿。每当遭受这般屈辱与虐待之时,身心俱疲的她总会急匆匆赶来我家,迫不及待地向母亲倒尽满腹苦水。只见她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抑,时而手舞足蹈,时而口中发出阵阵愤怒的嘶吼声,身体因气愤过度而不停地颤抖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愤恨一股脑儿地宣泄出来。
她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清爽宜人。身上穿着的衣物永远都是板板正正的,仿佛刚刚从裁缝店取回来一般,没有一丝褶皱和污渍,简直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而且,她每天都会精心地梳理头发,那发型梳得有模有样,精致而优雅。仅从这些细节就能看出来,她往昔的生活定然是较为优越的,与那些质朴的农村妇女存在着本质性的差异。
且说那斜楞眼子,不仅亲自前来帮忙做工,甚至还把自己尚未成婚的女婿也一并带了过来。他们二人每天都是早早到来,直到夜幕降临方才离去,就这样不辞辛劳地一直坚持到主体工程全部完工为止。
之后,斜楞眼子更是热心肠地要给我的兄长介绍对象,而这个人便是他的远房妹子。虽说按照辈分来讲有些不合适,但他却大手一挥说道:“无妨无妨,咱们亲近人家就得往近了算!”然而,谁能料到后来事情的发展竟然会如此出人意料。不知为何,我那位兄长渐渐对这门亲事产生了悔意,这下可惹恼了斜楞眼子,只见他怒发冲冠,暴跳如雷。而自那时起,后续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冥冥之中似乎都预示着某种劫数的悄然降临。
话说回来,就在我家新房刚刚建成之际,也恰恰迎来了我们这个大家庭分家的时刻。分家的那一天,父亲因为有事外出并未在家中。于是乎,家里的大人们便赶忙请来了几位左邻右舍帮忙。经过这么一个晚上的忙碌,家中的产业算是彻底分清啦。
待到第二日清晨,原本一家人共同居住的东西屋瞬间变成了两户人家,就连厨房里那东西两处的锅台,也自此开始各自生火做饭,互不相扰。然而,对于我来说,真正受苦受累的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降临了……就在那段特殊的日子里,命运的安排让我与老叔一同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回想往昔,每当收获粮食的时候,每年的口粮款都会从老叔那本账目中被直接冲销掉。然而时过境迁,如今家中已然分家,生产队也顺理成章地为我们家开设了全新的账户。
只可惜那个时候,家里唯一能够挣取工分的仅有姐姐一人。如此一来,口粮款方面不可避免地将会产生一个巨大的缺口。面对这一难题,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动用父亲的工资款来填补空缺。无奈之下,母亲只得前往供销社精心挑选并购买回一对小巧玲珑的铁镐以及一对略长一些的柳条筐。
自此以后,每日天色刚刚泛起鱼肚白,晨曦微露之际,母亲便会准时将我和哥哥从温暖的被窝中唤醒。尽管外面的世界依旧被严寒所笼罩,寒风凛冽、冰冷刺骨,但我们兄弟二人却毫无怨言地迅速起身,跟随母亲的脚步踏上了捡粪之路。
那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寒冬腊月,天地间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冰雪覆盖,寒气逼人。我们顶着凛冽的寒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遍了整个村庄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田间地头,甚至是那些偏僻的小道旁,我们都瞪大双眼,仔细寻觅,竭尽全力不放过任何一滩家畜留下的粪便。
为了能够多捡到一些粪便,我和哥哥之间还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竞赛。我们将各自辛苦捡到的粪便分别妥善存放在不同的地方,并相互较量,看看最终谁积攒的粪堆更大更多。就这样,日复一日,我们坚持不懈地努力着。终于盼来了正月,按照惯例,生产队届时将会派遣专人前来对我们捡来的粪便进行过筐统计,而后根据筐数给予相应的工分奖励。
在生机勃勃的春天里,每当学校放假的时候,我便会跟随妇女组一同去薅高粱砟和苞米砟。那锋利的高粱叶和苞米叶边缘如同细针一般,毫不留情地刺向我的双手,没过多久,我的手上就布满了一道道细小的伤口,看上去乱糟糟的一片。一整天劳作下来,我的腰像是被压弯的树枝一样直不起来,双腿更是酸痛难耐,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然而,无论多么辛苦,我都必须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说到干活,哥哥可就轻松多了。自从他捡了整整一个冬天的粪之后,就好像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似的,此后再也没有怎么干过重活。
我们所在的这个妇女组,是由古雅琴担任组长的。每次干活时,我总是拼尽全力想要跟上大家的节奏,但往往力不从心。尤其是铲地这项工作,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折磨。特别是在下过雨之后,潮湿的泥土紧紧地黏附在锄头上,锄头变得又沉重又笨拙。才铲了几下,泥土就堆积起来,不得不停下来用锄板将其刮掉。否则,这锄头就会变成一个沉甸甸的泥榔头,完全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当别人都顺利地铲到地头开始休息时,我却还在田地里苦苦挣扎,拼命追赶着进度。如果不是善良的姐姐时不时过来帮我一把,就算累得半死,恐怕我也难以追上其他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