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荫带着这道旨意去了翊坤宫,石玉晓接了旨,满腔愤怒,待李树荫离开后,她咬着牙道:“皇后这是故意针对我,我不过是想给陛下送碗甜汤,何错之有?”
与此同时,王福全到了长春宫清极院,“佳嫔主子,陛下宣召主子晚上去乾清宫伴驾。”
“知道了。”谢知意浅笑道,示意谷雨送王福全出门。
夜暮降临,谢知意坐着轿舆,前往乾清宫,她依例沐浴净身,换上轻柔的寝衣,裹着披风进入寝殿。
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舞动,她静静坐在榻边,耐心等待着。
不多时,殿门被轻轻推开,萧浔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
谢知意连忙起身,盈盈下拜:“陛下。”
萧浔抬手,声音温和:“起来吧。”
谢知意缓缓起身,陪他在榻上坐下。
“《玲珑棋局谱》,可看完了?若是看完了,朕再赏你几本。”萧浔笑问道。
谢知意嘴角轻扬,笑着柔声道:“回陛下,妾身还在钻研呢,里头精妙之处甚多,一时半会儿还参不透。等钻研透彻了,再向陛下求新的赏赐也不迟。”
闲聊了一会棋艺后,两人才相拥上床歇息,被浪翻滚,一夜好眠。
次日,谢知意照旧去启元宫给皇后余少云请安,她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太监通报:“贵妃娘娘到。”
伴随方允娴而来的,还有一股那股混杂着腥臭与熏香的怪异气息。
为了掩盖住身上越发浓郁的腥臭味,方允娴身上的熏香味道,愈加的刺鼻浓烈。
其他嫔妃们纷纷下意识地掩住口鼻,动作虽极力克制,却仍难掩嫌弃之意。
方允娴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的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再看到昨晚侍寝,今日面带春色,娇艳的如同盛放牡丹般的佳嫔谢知意时,方允娴的眼神瞬间被嫉妒之火点燃。
谢知意身着一袭浅紫色绣蝶纹的对襟衫,肌肤如雪,双颊带着一抹自然的嫣红,明媚动人。
与之相比,方允娴都自觉形秽,那股浓郁的腥臭味仿若在此刻愈发浓烈,似要将她彻底淹没。
方允娴咬着牙,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面上却强扯出一抹冷笑,“佳嫔这气色,可真是好得紧呐,莫不是昨晚得了陛下什么特别的恩赏,才如此容光焕发?”
“贵妃娘娘也侍奉过陛下,又何必这般问妾身呢。”谢知意淡笑,“贵妃娘娘,今日脸色似乎欠佳,莫不是身子不爽?要不要,禀明皇后娘娘,请太医来为贵妃娘娘瞧瞧?”
“就怕太医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哟。”贤妃沈落霞难得口出刻薄之言。
方允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怒视着沈落霞,尖声道:“贤妃这话说得可真奇怪,本宫不过是身子偶感不适,哪里就到了要命的地步?莫不是贤妃盼着本宫出事,好谋夺这贵妃之位?”
沈落霞露出无辜的笑容,“贵妃娘娘这话从何说起,我不过是随口开句玩笑罢了,当不得真。贵妃娘娘怎么就生气了?这要是气坏了身子,那就成我的罪过了。”
周婕妤轻咳一声,出声打圆场道:“两位娘娘都消消气,今日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可别坏了这宫里的规矩。”
方允娴却不领情,转而将矛头对准周婕妤,冷笑道:“周婕妤倒是会做好人,不过这后宫之中,谁不知道你与贤妃向来走得近,莫不是也想掺和进来,分一杯羹?”
周婕妤脸色微变,看了眼坐在宝座上的皇后余少云,一脸委屈道:“贵妃娘娘这话妾身可担当不起,妾身一心侍奉皇后娘娘,从不敢有半分僭越之心。”
“你这话也就你自己信,本宫就不信你对本宫,就没有想要取而代之的念头。”方允娴如今就是只困兽,看谁都不顺眼,听到苏美钿的咳嗽声,“康嫔,你要不要整日里咳咳咳的,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本宫看你,就是企图用柔弱博取陛下的怜爱呢。”
苏美钿小声道:“贵妃娘娘明鉴,妾身是真的身体不好,不是装病。”
方允娴就跟一条疯狗似的,疯狂的骂着在座的每一个嫔妃,眼见场面失控,稳坐宝座看戏的皇后余少云,不得不出声了,“好了,大家来请安是为了相聚,增进情谊,怎可如此吵闹?方贵妃,你身子不适,便先回自己宫中歇息吧,莫要再在这里胡言乱语,坏了宫中的祥和。”
“你很得意吧?”方允娴目光直直的盯着余少云。
“来人,送贵妃回宫静养,宣太医们为贵妃会诊。”余少云扬声吩咐道。
宫女们应声而出,在吟芳的安排下,强行扶着方允娴往宫外走。
看着状似疯癫的方允娴,谢知意眸中没有一丝怜悯,目光仿若寒潭,冷冽且疏离,若不是她觉察到方允娴的阴谋,应对及时,现在疯癫的人就是她。
方允娴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是咎由自取。
余少云打发人,告知了萧浔,她为方允娴宣太医会诊一事。
萧浔对这个表妹还是关心的,便前往翊坤宫听取太医会诊后的结果。
一进翊坤宫正殿,那浓郁的令人窒息的夹杂着淡淡腥臭味的香气,就熏得萧浔直皱眉头。
站在窗边透气的余少云见状,唇边闪过一抹笑意,迎上去,露出担忧的神情,“陛下,贵妃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之处?”萧浔沉声问道。
“刚妾身进去看过贵妃,贵妃身上虽有红斑,但没有破皮,亦没有溃烂处,这腥臭味,不知从何而来,为何久久不消散,实在令人费解。”余少云猜到贵妃是被人害了,但她不会说。
“王太医,你怎么说?”萧浔看向王太医。
“回陛下,下官初次为贵妃娘娘诊脉时,娘娘脉像平和,不像有疾在身,但今天诊脉,贵妃娘娘气血上涌,体内气机紊乱,似是被一股无名之火侵扰。想来是因这红斑与莫名的腥臭味久缠不去,使得娘娘心境大乱,忧虑过度,长此以往,精神渐趋恍惚,已有疯魔之态了。这病症颇为棘手,下官还需细细思量,探寻根源,才能对症下药。”王太医措词道。
萧浔目光扫过其他几位太医,那几位太医的回答,大同小异。
“陛下。”贵妃方允娴哭喊着,从内室跑了出来,“妾身求陛下为妾身作主。”
几个太医见状,赶紧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