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哭着,林姣姣竟然趴在陆震霆的肩头上睡着了,外面的天边已经微微发白,黎明即将到来。
陆震霆是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
见宋士杰盯着自己,便放小了声音解释道,“神医救了你一命,还将自己的血抽出,注入你的体内,回房休息后又碰到刺杀,担惊受怕地忙碌了一天,就是个神仙大罗这么一天折腾下来,也得困乏,需要休息。”
郭氏在一旁帮腔,“是呀是呀,宋大人,我们家姨娘为了你,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她可还是在月子里头呢,就被你抓进来大理寺候审,你负了伤,身上鲜血淋漓地背进来,她可是第一个冲上去给你把脉的!”
说到这里,郭氏有些动容,“我家姨娘给你又是缝针,又是输血的,这月子病肯定得落下了,你可得好好报答我家姨娘,就是天皇老子来了要杀她,你都得替她挡刀了!”
此话一出,宋士杰在感动之余,心中更是愧疚了,“她的恩情我记下了,来日必定涌泉相报!”
郭氏快言快语,“别涌泉相报了,我怕淹死!你先将我们姨娘从大理寺放出去啊!”
“好,我这就命人放她归家。”宋士杰想要起身,可身上伤口一动,撕扯般的疼痛霎时传来,他不由得疼出了“斯哈”声。
“你先别动,”陆震霆将他重新按回床上,“我已经发了信号弹,稍后我的府兵会过来,将大理寺包围保护起来,此期间我们一同离开这里,到我府上去避难。”“怎么还要包围保护——?”宋士杰面色疑惑,郭氏快言快语地接话,“哎呀你可不知道,大理寺都来了刺客!直奔我们姨娘和柱哥儿!”
“我和孩子差点没了性命!”
“还好我家姨娘反应快,用枕头一下给那个刺客脑瓜子开了瓢!”
“冲着你们来的?”宋士杰皱起了眉头,推理道,“裴府后院内宅那点鸟事,犯不着派人到大理寺来刺杀一个小妾啊?”
他抬头看了陆震霆一眼,“应该是冲我来的。是寇贼吗?”
陆震霆思忖着答道,“不是寇贼,刺客自尽了,我倒认为有可能是冲我来的,前阵子我刚剿灭一批悍匪。”
眼见宋士杰又要起身,他伸出一只手强行把人按回床上去,“不管怎么说,目前大理寺不安全了。”
他神色凝重地说道,“你同我一起回府,一来方便神医给你治伤,二则我那里重兵把守,足够安全,能保证你我不被偷袭。”
“至于大理寺的其余事情,他们已经写信给大理寺卿了,你虽然负伤倒下了,还有大理寺丞能处理后续事宜,等你伤好了,刺客一事再做调查也不迟。”
方才去拿盐和糖加入水中的属下这时进门,显然听到了这番话,走过来跟着劝道,“宋大人,您就先听陆将军的安排吧!”
宋士杰只能作罢,在喝过盐糖水后,属下们拿来担架,想要将宋士杰挪到担架上,但他却坚持要自己走出去。
可一下地,伤口便撕裂地疼,冷汗从额头滴落下来,最后他只能听任下属们将他放到担架上,然后抬进侧门的一辆马车里。
陆震霆示意郭氏带着裴铁柱上轿,并将林姣姣抱了上去,准备离去。
两辆轿子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裴傲松正快马加鞭地赶过来,在路上和轿子错了过去。
自从林姣姣被抓入大理寺后,裴傲松牙疼更甚,这两天吃不香睡不好的,竟然像入了魔般地想念她,在家中本来要去探视坐月子中的苏晚秋的,自己的脚步却不知不觉将他待到了娇花苑,那里空落落的,只有白芷在安静地打扫卫生。
他忽然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那个姨娘被揭发是奸细后,父亲也是这般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经此一遭,他深深体会到了爱情的滋味,对自己的父亲当年的行为有了新的体会,今日早晨天一亮,便迫不及待地出门,要去大理寺将王姣姣接回来。
走在路上的时候,听到路人有在讨论大理寺半夜有刺客一事,精神更加紧张了。
还没到大理寺,他便远远看到整个大理寺加了重兵把守、巡逻,想要进去时,却遭到守门官兵的阻拦,“上头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不是闲杂人等,”裴傲松焦急说道,“我是兵部的裴傲松,要进去找宋大人。”
“宋大人不见任何人。”守门官兵不让他进门,“裴大人还请回。”
裴傲松想要进去大理寺,他试了多个方法都未果,只能骑马折返,心里还在想着去找谁,才能让王姣姣从大理寺放出来。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到了家,他觉得自己仿若一副行尸走肉,听了老夫人的话来到苏晚秋所在的锦绣园中,恰巧看到一个乳娘抱着裴昭阳在院中晒太阳。
裴昭阳在乳娘怀里咿呀呀地哼唧,裴傲松望着他那双水汪汪的杏眼,越看越发觉得孩子长得像王姣姣了。
老夫人正好路过锦绣园,她看到自己儿子望着小婴儿发怔,甚至对着孩子痴痴喊出了“姣姣”二字,整张脸一下子拉胯下来,“晚秋竟将这孽子养得这般好!”
“可不是,”清音嬷嬷在一旁开口,“但这不怪少夫人,她不知自己孩子被换走了。”
老夫人知道自己不能动孩子,她转脸问向静宜,“叫你找的人你找来了吗?”
“找来了,”静宜嬷嬷点头,恶狠狠地开口,“只要人证一开口,定能治那个狐狸精一个死罪!”
“好,很好,”老夫人满意地点头,提点道,“顺便把那屋子里的贱奴给处理掉,记住了,这次不能在府里弄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