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彻夜难眠的可不是只有裴云筝。
裴若雪也没睡。
不过她是太兴奋了,兴奋得根本睡不着。
只要一想到明日她就可以靠裴小辞这个小野种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她恨不得天立刻亮!
她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干脆跑到隔壁房间。
裴小辞睡觉不喜欢掌灯,屋子里黑漆漆一片。
当听到推门声,裴小辞眼睫毛动了动,不过眼睛并没有睁开。
黑暗中,裴若雪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两只眼睛牢牢盯着他。
“臭小子,我明日就指望你了!你可得争气些,让凌王看上你!只要你能帮我嫁进凌王府,以后我就拿你当亲儿子养!”
床上,裴小辞呼吸平稳,似乎睡得很沉。
裴若雪又自言自语地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转身离开。
出了房门,裴若雪对守在外头的人道,“记住,盯好里面的孩子,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是,夫人。”
裴若雪关上卧房的门离开后,床上的小家伙就缓缓睁开眼睛。
裴小辞记得他娘亲说过,皇上给她跟凌王赐婚了,为了防止有人拿他做文章,才打算悄悄把他送走。
而刚才裴若雪对着他说的那些话中,提到好几次凌王,还说什么让他帮她嫁进凌王府?
裴小辞不太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裴若雪派了人来看着他,他没办法从裴若雪眼皮底下溜走。
裴小辞在心里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打算跟裴若雪去见一见凌王,他也想知道他娘亲即将要嫁的男人是不是个大蠢蛋。
如果凌王连裴若雪的这点伎俩都识不破,这个男人就不配娶他家娘亲!
翌日,清晨。
天刚亮,裴若雪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跑回永宁侯府。
“陆庭洲!你个生不出儿子的孬种,你给老娘滚出来!”
她既然已经决定跟陆庭洲撕破脸,自然也不再顾及自己的形象,她站在正厅前的空地上,大声叫骂着。
陆庭洲昨晚睡在柳潇潇的院子里,听到下人来通报,他披上衣服就怒冲冲地跑出来,“裴若雪,你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你不是要跟柳潇潇双宿双飞白头到老吗?老娘成全你!你立刻写一封和离书,我要跟你和离!”
陆庭洲被她的话气笑了,“和离?裴若雪,你是不是没睡醒在这里说梦话呢?和离?你五年无所出,我若不是念在你我夫妻一场的情份上,早就该休了你了!你有什么脸面要求和离?”
裴若雪也不是吃素的,冷笑一声,“就凭这些年,你们永宁侯府动用了我的嫁妆!陆庭洲,我姐姐很快就要嫁进凌王府,我父亲是安国公,我昨日回府跟我父亲提了我们之间的事,我父亲说,你要是痛快答应和离,对你私自动用我嫁妆,以及打我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你若不答应,我父亲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你这是威胁我?”
陆庭洲气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写一纸休书砸在她脸上。
裴若雪现在根本不在乎陆庭洲的感受。
反正她有小野种在手,很快就会成为凌王妃。
“我可没有威胁你,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不信你大可以把我父亲找来,让他跟你当面对质!”
陆庭洲看着裴若雪这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心底对她的厌恶瞬间达到了极点。
“对质就不必了,你不是要和离书吗?好!我现在就可以写给你!”
陆庭洲说着,抬头冲站在旁边的下人道,“去!立刻去书房取笔墨纸砚过来!”
“是!”
过了没多久,下人就把纸笔都取过来了。
陆庭洲将纸摊开在正厅的桌子上,立刻有下人过来帮他磨墨。
他握着毛笔,唰唰唰写得飞快。
很快,他就把和离书写好了,用力甩给裴若雪,“这就是你想要的!我给你!”
既然裴若雪不识抬举,他也没必要再留她。
将来等柳潇潇替他生下儿子,他就把柳潇潇扶正,到时候他儿子便是永宁侯府的嫡长子!
裴若雪抓起和离书,眼底难掩激动之色,“你再写一份,等会儿去官府盖印!绿柳,走!咱们先去收拾东西!”
“慢着!”
陆庭洲伸出手臂,一把拦住她,沉声警告,“裴若雪,侯府的一根草,你都休想带走!”
裴若雪现在哪里还看得上侯府的东西?
眼下,她唯一想拿的东西便是五年前从裴云筝那里偷走的那只翡翠耳环。
此时,她冷蔑地白了陆庭洲一眼,“放心,你们永宁侯府的破烂,我一件都不要!我只想回房拿走我的衣裳和我的私人之物。你敢不给,我便让我父亲登门找你取!”
陆庭洲受够了她每次一吵架就拿安国公来压自己,“你的那些破烂,我也不稀罕!你要走赶紧拿!否则等你走了,我便命人一件一件丢出去!”
“那你还挡老娘的道做什么?给我闪开!”
裴若雪跟他已经成了一对怨偶,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他,“绿柳,我们收拾行李去!”
“是!”
绿柳小跑着追上去,两人回了裴若雪住的院子后,绿柳速度开始收拾衣物。
裴若雪则第一时间冲到梳妆台前,从她的妆奁最底下找到那只翡翠耳环。
“有你就足够了。”
她将耳环收好,扭头瞥了一眼绿柳忙碌的背影,嘱咐道,“不值钱的就赏给柳潇潇!你挑值钱的东西拿上,咱们赶紧离开,这破地方老娘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了!”
“是!”
很快她们主仆二人就把屋里值钱的东西全部打包好了。
裴若雪出了院子,陆庭洲连马车都备好了,“走吧,去官府。”
裴若雪毫不迟疑地爬上马车,两人去官府把事办完。
裴若雪出了大门,就对陆庭洲道,“陆庭洲,离开这里我们就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以后无论贫穷贵贱都不要出现在对方面前,碍对方的眼!”
陆庭洲目光落在她脸上,盯着她这张脸端详了片刻。
裴若雪嫁给他的时候,明明是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姑娘,这才短短五年她不仅眼角长了细纹,鼻子旁边也长了不少斑点。
她如今人老珠黄,又没了从前的温柔,离开永宁侯府还能有哪个冤大头会娶她?
这么一想,陆庭洲冷嗤一声,“记住你说的话,我们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