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风摇摇头,“属下不知,小世子,我们是否该收手了?再这么下去,很容易被查到的。”
宇文翊眼眸一弯,“放心,这批人是本世子有意放出去的,他们供出的人不会是我,而是……宣王。”
既然所有人都觉得谋害五皇叔的人是他的三皇叔。
那他就帮三皇叔一把,将这个罪名安在六皇叔头上。
他要将这潭水搅乱!
越乱越好!
隐风看着眼前这张稚气的脸,只觉得后脊背阵阵发凉。
小世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去做一些残害长辈至亲的事?
可是,他作为属下,唯一能做的便是服从命令。
“小世子放心,属下都已安排妥当。”
…………
夜色渐深,街头万籁俱寂。
酒楼茶肆大门紧闭,路上的摊位都收起来了,整条大街上看不到行人,只能听见远处更夫打更的声音。
咚!
咚咚!
三更天了。
裴云筝看着黑衣人被寒山带走,低头问轮椅上的男人,“王爷,人已经抓了,接下来能不能让臣女也加入审讯?”
她跟宇文拓一直不停在附近几条街寻人,就是为了引出这些黑衣人。
裴云筝跟宇文拓想法一致,可能是有人盯上了他们,所以才把主意打到裴小辞身上。
既然裴小辞还没有出城,说明人暂时还是安全的。
也许对方正在思考如何利用孩子对付他们。
而他们俩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撬开这帮黑衣人的嘴,从他们口中打听到裴小辞的下落。
宇文拓点头道,“可以,你跟我们一起回府吧。”
他虽然没有孩子,却也能理解裴云筝的感受。
如果不让她跟着,她肯定也彻夜难眠。
“多谢王爷。”
于是,裴云筝跟他们一同乘马车回凌王府。
路上,宇文搏盯着裴云筝看了又看,都快好奇死了。
他在心里斟酌了好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五嫂,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裴云筝不太习惯这个称呼,“七皇子,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宇文搏一本正经地摇摇头,“那不行,你马上就要嫁给我五哥了,得早日习惯这个称呼。”
裴云筝也懒得再跟个半大孩子计较,“行,七皇子开心就好。”
“五嫂,你们在找的小辞是谁啊?他不会真的是你儿子吧?”
裴云筝对上宇文搏询问的眼神,还没组织好语言,旁边的宇文拓就从矮几上拿了一块蜜饯塞进宇文搏嘴里,“废话怎么这么多?不该你问的别问,否则我现在就把你踹出马车。”
宇文搏对上宇文拓警告的眼神,连忙捂住嘴巴,“我不问了!五哥,你别赶我走!”
宫里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无趣得很。
而跟五哥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能过得惊心动魄。
他虽然很想知道那个孩子的身份,但是比起被撵回宫,他宁愿什么也不知道。
反正等找到那个孩子,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宇文拓他们回到凌王府的时候,寒山已经把抓来的黑衣人全部押进地牢了。
宇文拓进了王府,寒山立刻出来迎接他们,“王爷!”
宇文拓扭头对推轮椅的宇文搏道,“你去客房休息吧,明日一早我送你回宫。”
“啊?”
宇文搏握着他轮椅的手没有放开,“五哥,你就让我跟着你呗,我还不困呢!”
宇文拓蹙了下眉头,“你若跟着我,我便有理由怀疑那些黑衣人的幕后主使可能是你。”
宇文搏一听这话,吓得立刻把手缩了回去,“五哥,你你你别瞎说!我没有!”
宇文拓故意吓唬他,“你看,人不出宫,也没有人刺杀我,你一出来刺客也跟着来了,不是你是谁?”
“五哥!我冤枉啊!”
宇文搏欲哭无泪,竖起三根手指头,“你要是不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
他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怎么如此倒霉摊上这种事?
万一他五哥不相信他,他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宇文拓眉梢一挑,“那你去不去睡觉?”
“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宇文搏纵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为了不被当成嫌疑人,还是任由下人领着自己去了客房。
待把他打发走,宇文拓才重新看向寒山,“走吧,去地牢。”
寒山视线扫过站在男人轮椅后头的裴云筝,“裴小姐也去吗?”
地牢血腥,他家王爷都没让七皇子跟着,裴云筝一个姑娘家进去之后没准会当场被吓晕过去。
裴云筝活了两辈子,内心早就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嗯,还要劳烦寒山统领带路。”
寒山原本是不想带她去地牢的,可是她叫自己统领诶!
寒山心里顿时美滋滋的,反正玄夜这个真统领不在,他今夜就当一次统领过一把瘾,“既然如此,那就这边请吧。”
于是,寒山在前头领路,裴云筝推着宇文拓紧跟其后。
他们绕过长长的走廊,七拐八绕,走了许久,才来到一处荒凉的院子门口。
进了院子,寒山走到一间宽敞的书房里,也不知道他摸到了什么,靠墙的书架忽然缓缓移向两边,露出一个跟门差不多大小的通道。
裴云筝见寒山走进通道后,立刻推轮椅跟上去,脚步没有丝毫的迟疑。
进去后,一股血腥味和霉味就涌入鼻腔。
墙上的油灯轻轻摇曳着,照着昏暗的通道。
走了没一会儿,就能听见里面牢房传来的惨叫声。
裴云筝看着地上沾着血污的地砖,眉心不由蹙了起来。
这时,宇文拓的声音低低传入她的耳朵,“你若害怕,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不必。”
于是,他们来到牢房尽头的审讯室。
今晚抓住的黑衣人都在里面。
审讯他们的玄衣侍卫见到宇文拓,立刻上前向他汇报情况,“王爷,这几个人的嘴很硬,说什么也不肯开口。”
宇文拓手指一挥,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于是,烧红的烙铁被重重印在黑衣人身上。
随着黑衣人皮肉被烙铁烫得滋滋作响,裴云筝闻着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握着轮椅的手也跟着收紧了几分。
“说不说?你要是再不招,还有大刑等着招呼你!”
受刑的黑衣人气息微弱,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并没有吐露半个字。
寒山见状,急了,上前一把抓上对方的衣领,“你要是说出幕后主使,我可以给你个痛快,否则叫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你听到没有?”
啪!
寒山话音刚落,就有一块令牌从对方身上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