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行驶到了镇远侯府,进了角门,宋念戎让车夫先下车自行离去,她亲自驾车去跨院放马车。
这会子正是晚饭时分,跨院里负责管理车马的小厮都吃饭去了。
宋念戎将马车停下,侍剑就拔出剑来警惕地对着软座下面:“好了,出来吧!”
软座被缓缓推开,下面的箱笼里出来一个人。
是个瘦小的妇人,衣衫褴褛,胳膊上还有伤,瞧着十分狼狈。
侍剑和宋念戎正是通过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判断出座下的箱笼里有人的。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藏在我家小姐的座位下面?”侍剑厉声问。
那妇人立刻扑倒在地上,重重磕头:“求小姐救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宋念戎冷眼看着她问。
那妇人匍匐着回答:“奴婢原是宫中的宫女,后来隐居于外,近来被人追杀,为保命才不得已藏在小姐的马车中的,还望小姐恕罪!”
“谁追杀你?”宋念戎直接就问。
妇人不言语。
宋念戎对侍剑道:“你把她扔出府去。”
侍剑应声就要动作,那妇人立刻嘶喊起来:“是安王殿下,安王殿下……”
两个时辰后,芙蓉苑的耳房中,穿着粗布蓝衣的妇人恭恭敬敬跪着,她的对面坐着宋念戎和侍剑。
“好了,现在你可以将事情的原委都说出来了,你若说假话,我可没办法帮你保住性命!”宋念戎发话。
那妇人点头如捣蒜,娓娓道来:
“禀小姐,奴婢名元香起初是浣衣局的一民宫女,因与淑贵妃交好,淑贵妃得了盛宠后,就调到淑贵妃身边当了管事宫女。
“淑贵妃从浣衣局的一名不起眼的小宫女到权盛一时的贵妃,自是有些手段的,而我因为与她相识于微末,知道她很多事。
“原本我是一心向着她的,但随着这一路走来,她越发靠近权势的顶端,就越发疑心病重,对我这种知晓她太多往事的老人不信任起来。
“我深知她对我的忌惮,便提前谋划,终于找到一个宫中失火的机会,假死诈逃出了宫去。
“我原只想着远离这是是非非,过自己的小日子,谁知过了十年,我的行踪被淑贵妃得知,她派人来杀我灭口,幸好奴婢命大,逃了出来。
“奴婢知道难逃一死,索性就逃到京城来了,想着也许这里有更大的人物能制衡淑贵妃和安王殿下,但奴婢人微言轻,轻易见不到贵人,没想到法子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被安王殿下派的人到处缉拿追杀。”
她说到这里,宋念戎插进话来:“你运气不算差,现在你遇到了贵人,只要你能将你知道的关于淑贵妃的秘密说出来,我能打包票,保你一条命。”
元香连连点头:“奴婢正是因为听说您是未来的宁王妃,才敢斗胆求助您的。”
宋念戎勾起唇角:“看来,你是个聪明人。”
这在宫中混过的都是人精,果然很会看形势!
“那你跟我说说看吧,你到底知道淑贵妃什么秘密?”
元香似有犹豫:“这件事非同小可,奴婢希望能见殿下一面,当面跟他说。”
“好,我就让你见。”宋念戎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
她让侍剑安置好她,并且守卫她的安全,到了晚间,自己换上夜行衣,亲自去了宁王府。
熟门熟路地找到宁王的寝屋,她轻咳一声,藏在暗处的追风立刻就现身了。
“去跟殿下说,我到访了,有重要的事跟他商议。”她对追风道。
追风立刻上前叩门,跟出来的行风说了两句,不一会,行风就迎了出来:“殿下让宋大小姐进去。”
宋念戎快步进屋,但行风却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外,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李璟昭显然是要就寝了,已经脱了外衫,里衣的领口敞得挺大。
距离上一次他们共度良宵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这半个月内,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宋念戎时不时就会想起那些细节来,想得心神荡漾。
但她知道,不能总这么苟且着,不像话,所以硬是压着自己不来找他。
此刻陡然见到他半敞的衣领,她的心跳了跳。
不得不说,跟宁王殿下那啥,真是享受——视觉和感受上双重的享受。
但今天是有正事,她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抛掉。
“咳咳。”她以一声咳嗽开始,让自己尽量严肃,“殿下——”
“你终于舍得来找本王了。”她刚开口,就被宁王给打断了。
宋念戎:……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怨念呢,就好像是独守空闺许久的怨妇在抱怨自己的夫君。
她尽量忽略屋中渐渐生起的暧昧气氛,走到他面前:“殿下,我来是有件重要的事——唔……”
话没说完就被以吻封缄了。
他起身很快,一拉一拽就拥她入怀,随即娴熟精准地吻住了她的唇。
带着点狠劲,好像惩罚一样,他重重地深深地吻,如狂风骤雨一般。
宋念戎别提说话了,连呼吸都没空档,偏偏一被吻,脑袋就晕乎乎的,四肢也发了软。
许久他才松开她,这时候宋念戎已经是半倚靠在他的怀中了,手也不知何时,攀住了他的脖颈。
她大口大口喘气,刚喘匀了气要说话,他就又低头吻住了她。
如此反复好几次,直到宋念戎的唇瓣都有点发肿,她才终于忍无可忍地推开了他。
“殿下,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她顾不得喘气,先把话说了。
他眼神迷离,目光拉着丝似地盯着她的嘴唇,声音暧昧:“什么重要的事也比不过睡你。”
宋念戎:……
如高岭之花的宁王殿下,用着最清冷的语气说着最露骨的话,这是一种什么情景!
她真是要把持不住了,连忙后退两步,从他充满骚气的气场里脱离出来。
“那个……睡我随时都可以,”她随口敷衍,接着又说,“当下有个非常重要的事,需要殿下听我说!”
然而那个欲望上头的人,抓住的重点却不是“重要的事”,而是——
“当真随时都可以?”
宋念戎无语了,有点想打他。
她语气凶起来:“这件事跟淑贵妃有关,你要听就跟我走,不听就拉倒!”
说完她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