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记融合了两人所有力量的冲击,结果竟是死一般的寂静。
螺旋状的紫银能量洪流撞击信标瞬间,整片冰川裂隙仿佛被塞进一颗太阳。
光芒吞噬所有颜色,声音被剥夺,只剩震碎骨头的嗡鸣。
紧接着,是彻底的黑暗与无穷无尽的压力。
冰层如同被巨锤砸碎的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崩裂声,当头压下。
张俊只来得及死死抱住林雪,用背脊硬抗第一波冲击,便被一股无可 resistance的力量掀飞。
撞在坍塌的冰壁上,再被更多冰块碎石彻底掩埋。
痛。
意识沉入冰冷海底,四周无边无际的挤压感。
骨头仿佛错位,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肺腑,带来撕裂剧痛。
操,要死在这儿了。
这是张俊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不知多久,也许一瞬,也许永恒。
一股奇异暖流,在他身体最深处悄然滋生。
滚烫,霸道,像岩浆在他残破经脉中流淌。
所过之处,碎裂骨骼、撕裂肌肉,竟在这种灼热“烧灼”下,开始蠕动愈合。
太初血脉?
不对,感觉不一样。
更纯粹,更原始,带着蛮横生命力。
这股力量自发护住他的心脉要害,抵抗外界致命冰寒与压力。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林雪,境况截然相反。
强行催动几乎耗尽的冰魄之力,加上爆炸剧烈冲击,她的身体像被彻底抽空。
失控寒气不再受她掌控,反而倒灌回流,侵入五脏六腑。
那不是冰魄之力原本的清冷,而是一种带着死寂、能冻结灵魂的阴寒。
她的意识在极度冰冷中下沉,身体温度急剧流失,裸露皮肤上,一层薄冰正快速凝结。
“呃……”
张俊猛地呛咳一声,从黑暗中挣扎醒来。
胸口闷得发慌,身体里像揣着一团火,灼热感几乎要将他点燃。
他动了动手指,剧痛传来,能动。
力量,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四肢百骸,陌生而狂野。
他艰难撑起上半身,四周挤压变形的冰块岩石,将他困在狭小空间。
光线黯淡,几乎没有。
“林雪?”
他哑着嗓子喊,声音干涩。
没有回应。
心头一沉,那股灼热力量似乎也跟着躁动。
他强忍剧痛,凭借新生力量,硬生生推开压在身上的几块巨冰。
然后,他看到了。
离他不到一臂远,林雪蜷缩在那,一动不动。
她整个人,几乎被一层幽蓝寒光的冰霜覆盖,连发丝睫毛都挂满冰晶。
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毫无血色,嘴唇骇人的青紫。
胸口几乎没有起伏,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
操!
张俊脑子嗡一声,什么林岩背叛,什么信任危机,全被眼前景象带来的恐惧冲散。
“雪儿!”
他扑过去,手刚碰触她胳膊上的冰霜,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指尖钻心而来,让他体内灼热力量都为之一滞。
她快死了!
被自己的力量反噬,活活冻死!
怎么办?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克隆王钧死了,林岩那狗东西不知死哪儿去了,芯片…操,芯片!
他下意识摸向口袋,入手只有破烂布料和冰冷碎石。
全完了。
不!
不能让她死!
来不及细想,甚至来不及理解体内这股力量。
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他。
他咬着牙,将滚烫手掌,毫不犹豫贴上林雪冰冷的后心。
“嗡——!”
两种极端能量接触瞬间,发出奇异低鸣。
张俊感觉手像按在烧红烙铁与万年玄冰交界处。
灼热纯阳之力顺着掌心,蛮横涌入林雪体内,所过之处,侵入她经脉脏腑的阴寒死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滋滋”声响,被快速中和驱散。
覆盖林雪体表的冰霜以肉眼可见速度融化,露出底下苍白近乎透明的皮肤。
她紧蹙的眉头似乎松开一丝,微弱呼吸也稍微平稳些许。
与此同时,一股清冽凉意也从林雪体内反向传来,透过张俊手掌,渗入他的身体。
这股凉意虽微弱,却奇妙缓解他体内灼烧般的燥热感,让他混乱意识稍微清明。
但这过程绝不好受。
控制这股新生纯阳之力,对他仍是极其费劲的事,像驾驭一头发疯的公牛,稍有不慎就可能失控。
他额头青筋暴起,牙关紧咬,汗水刚冒出就被周围低温冻结。
“撑住…”
他低吼,不知是对林雪说,还是对自己说。
又过了一会儿,林雪体表冰霜基本褪去,脸色依旧苍白,但至少恢复一点活人迹象,呼吸也变得绵长一些。
张俊这才敢松开手,自己也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在冰冷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周围冰层挤压感越来越强,头顶不时传来冰块碎裂声响。
这地方随时可能彻底塌陷,将他们活埋。
“妈的,得出去。”
张俊抹了把脸上的冰碴,看向四周。
被困空间不大,唯一出路似乎只有向上。
他站起身,活动筋骨。
那股纯阳之力虽难以驾驭,但带来的力量感却是实打实的。
他走到一处看起来相对薄弱的冰壁前,深吸一口气,尝试将那股灼热力量汇聚到拳头上。
过程依旧磕磕绊绊,但比刚才救林雪时要顺畅一点。
拳头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近乎透明的扭曲热浪。
“给老子开!”
一拳轰出!
“嘭!”
厚实冰壁应声而碎,冰屑四溅!
虽没能像之前那样直接轰出一个大洞,但也砸开一个不小的缺口。
有戏!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处在半昏迷状态的林雪,一把将她相对轻盈的身体扛到肩上,然后再次运起力量,一拳接一拳地朝着上方轰击。
碎冰、积雪不断落下,每向上打通一米都异常艰难。
冰层的厚度超乎想象,而且越往上越坚固。
张俊的体力在飞速消耗,体内那股纯阳之力也开始变得不那么听话,时而狂暴,时而滞涩。
但他不敢停。
不知道砸了多久,拳头都快失去知觉,手臂也酸痛得抬不起来。
终于,“咔嚓”一声,头顶传来不一样的声响,一片微弱但真实的光线透了下来!
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