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认出他身份的，就剩那把标志性的大胡子——现在也变成了几撮半死不活的金属丝，在蓝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
“老赵……”张俊喉咙里像是堵了块冰，胸口闷得发慌，比肩膀的伤口还疼。
那个机械赵无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脑袋“咔哒”一声扭过来，紫色的电子眼死死锁定了门缝。
“检测到入侵者。”
冰冷的合成音从那半张人嘴里吐出来，和记忆里那个粗豪的声音没有半点相似。
“太初血脉持有者，张俊，确认。”
张俊心里骂了句娘，干脆一脚踹开气密门，天人剑往前一横。
既然被发现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老赵，是我！”他往前走了两步，伤腿在地上拖出刺啦一声，“你他娘的还认得我吗？”
机械赵无双的脑袋歪了歪，金属零件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声：“记忆库搜索中……张俊，前同事，威胁等级：高。”
“放屁！什么同事！是兄弟！”张俊又往前逼近一步，伤腿疼得他直抽气，“五年前昆仑山雪崩！你背着我爬了三天三夜！忘了？”
机械赵无双那半边人脸上，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又僵住了：“无关数据，已删除。执行清除程序。”
话音没落，他的机械右臂猛地抬起，炮口紫光一闪！
张俊狼狈地往旁边一滚，灼热的能量弹擦着他耳朵轰在身后的墙上，炸出一个脸盆大的焦黑窟窿。
他借着翻滚的劲儿，缩到一根粗大的管道后面，心脏咚咚咚擂鼓似的响。
“老赵！你被那老王八蛋控制了！醒醒！”
回答他的是又一发能量弹，直接把半截管道轰成了碎片。
滚烫的金属碴子划破了张俊的脸，热乎乎的血顺着下巴颏往下滴。
“草！”张俊啐了口血沫，“看来不把你打趴下，你是醒不了了！”
他猛地冲出掩体，天人剑带着紫色的残影劈了过去。
机械赵无双的反应快得不像话，金属手臂一抬就挡住了剑锋，金铁交鸣，火星子迸得到处都是。
两人瞬间过了十几招。
张俊招招不离要害，可这机械改造过的赵无双，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变态得离谱，轻描淡写就化解了他所有的攻势。
“你的战斗模式已记录，”机械赵无双的合成音毫无波澜，“预测命中率：87.3%。”
张俊忽然想起点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血腥气的冷笑：“是吗？那你预测得出这个不？”
他猛地把天人剑往地上一插！
剑身上的紫色纹路骤然爆亮，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顺着剑身传导进地面。
“嗡——！”
地上的金属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始扭曲变形。
机械赵无双脚下的地板突然向下凹陷，让他身形一个趔趄。
就是现在！
张俊拔剑而起，整个人像颗炮弹般射出，剑尖直指赵无双胸口那块闪烁的能量核心！
但机械赵无双的反应还是快了一步，仅剩的左臂猛地一抡，带着破风声扫中张俊的侧腰。
“噗——”
张俊像个破麻袋似的被砸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墙上，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昏过去。
伤口彻底崩开了，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涌。
“预测修正，”机械赵无双一步步走过来，金属脚掌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咚咚”声，“天人剑能量吸收功能已激活。威胁等级提升。”
张俊挣扎着靠墙站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他注意到，机械赵无双的动作，好像比刚才慢了那么一丝丝。
“老赵，去年你生日，还记得不？”张俊突然开口，声音因为失血而有些沙哑，“咱俩偷了林震那老家伙的茅台，你喝多了满地打滚，非说要去跟林雪表白，被我摁住了。”
机械赵无双前进的脚步猛地顿了一下。
那半边人脸上的肌肉抽搐得更厉害了，连带着金属部分的线路都开始闪烁不定：“数据……干扰……删除中……”
“删你奶奶个腿儿！”张俊吼道，“你还欠我五百块钱没还呢！上个月打赌谁先搞定S01那铁疙瘩的资料，你输了！想赖账？”
机械赵无双的电子眼红蓝光交替闪烁，抬起的机械臂也开始不规则地抖动：“系统……错误……重启中……”
有门！
张俊心里一横，继续加码：“你答应过要给我当伴郎的！忘了？你说林雪那丫头要是敢欺负我，你第一个削她！”
“张……俊……”
机械赵无双的声音突然变了！
不再是那种冰冷的合成音，而是带着他原本的沙哑和粗砺！
“跑……快跑……”
张俊心头狂震：“老赵！你他妈还在！”
但这丝清明只维持了不到一秒。
机械赵无双的电子眼重新被冰冷的紫光覆盖，声音也变回了毫无感情的机械调调：“系统重置完成。执行终结程序。”
他的机械左臂突然“咔咔”变形，分裂成三根带着高速旋转锯齿的金属触手，毒蛇般朝张俊卷了过来！
张俊拼命想躲，但伤腿根本不听使唤，速度慢了半拍。
一根触手擦着他的后背划过，作战服应声撕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差点跪倒在地，但他死死咬着牙，借着翻滚的力道勉强拉开了一点距离。
“系统分析：目标伤势严重，行动能力下降42%。”
机械赵无双一步步逼近，金属脚掌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咚咚”声。
“终结倒计时：60秒。”
张俊背靠着冰冷的管道，大口喘着气。
眼前的东西开始晃，失血太多了，脑袋晕得厉害。
但他还是抓到了一个细节——这铁疙瘩每次提到“系统”或者要干点复杂动作的时候，反应总会慢半拍。
“系统负荷…”张俊喘着气，脑子里突然亮了一下，“老赵的魂儿还在跟那破系统抢方向盘！”
他攥紧了天人剑。
剑身上的紫色纹路跟胸口那块林雪留下的冰晶印记，一前一后亮了起来。
一个不要命的念头冒了出来。
“喂，铁皮罐头！”张俊扯着嗓子喊，“你他妈连林震养的狗都不如！他让你咬谁你就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