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兄勿忧,且听我一言。”
今日,詹盛同样肩负着邀请苏润的任务。
为了不让姚广坏事,他只能提议:
“我看苏润已有防备,不如试试另外两人?”
“你不是已经将那梁玉招为女婿了吗?何不让你那女婿劝劝他同窗好友?”
姚广点头如捣蒜:
“有道理!”
“那我这就去找璨之!”
树皮还没煮好,就有陌生匠人突然来找梁玉。
苏润心里明镜似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梁玉去跟人接头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润都开始捣浆了,梁玉还没回来。
苏润开始担忧:
璨之不会被识破了吧?
但很快又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会不会,璨之看着傻,但脑子是很聪明的。
再说了,就算是要动手,也该挑自己,不可能对璨之动手!
何况暗中还有太子的人。
此时,应该是在跟姚广纠缠。
叶卓然同样担忧。
但碍于在别人的地盘,又是在演戏,怕轻举妄动坏了事,便只能趁着捣浆的时候,重重砸几下,抒发郁闷。
苏润略思索片刻,摆出一副关心同窗好友的架势,催问几句:
“璨之怎么还没回来?”
“张师傅,您认识方才那人吗?他把璨之带到哪里去了?”
“我这儿还等着璨之回来捣浆呢!”
叶卓然立时抛过来个欣赏的眼神。
苏润这么一说,张匠人也觉得梁玉出去的有些久了。
他环顾一周,自告奋勇道:
“苏解元在此稍等,我去问问!”
“那就多谢张师傅了!”苏润笑着道谢。
没了外人,苏润趁着六顺遮挡,趁机安抚叶卓然:
“再等等!璨之不会有事!”
叶卓然点头。
心稍定了些,两人耐着性子继续等。
没多久,张匠人就带着梁玉回来了。
看到好友全手全脚,苏润和叶卓然同时松了口气。
梁玉给好友使了个眼色,主动解释:
“原来是詹郎中叫玉,问故纸回槽的事。”
这就是说,除了姚广之外,詹盛也出手了。
中途,苏润和叶卓然都找机会出去了一趟。
但苏润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快去快回。
倒是叶卓然隔了好一段时间才回来。
对此,众人心照不宣,抄纸的抄纸,烧火的的烧火,打磨的打磨。
而姚广也一直没有出现。
这让苏润顺顺利利将皮纸造了出来。
叶卓然惊叹:“好白的纸啊!”
梁手指摩挲着纸张,点头道:
“摸起来又软又有弹性,玉看不比麻纸差!”
苏润笑着道:
“这皮纸吸水性强、弹性好、防虫还不易褪色,相比于麻纸,更适合书画。”
“还魂纸卖给平民,这些皮纸就可以加些价卖给富户官吏。”
“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我们一网打尽,谁都不放过!”
觉得这皮纸不错,苏润便指挥六顺和八方,将这第一批纸全都打包带走了。
物以稀为贵。
这东西日后便宜,但现在却是稀罕物。
太子、柳玉成、谢天恩等人帮他们这么多,他们也得有所回报才行啊!
苏润卷着皮纸,开口道:
“我们虽然是用榖树皮做的纸,但这只是一种造纸方法。”
“楮树、桑树、青檀……这些树的树皮都可以造纸,连竹子也可以。”
“只要这个法子能造出纸,其他的材料照猫画虎便可,不一定非得我们来挨个试。”
梁玉和叶卓然一听,就明白了:
日后需要他们钓鱼,他们再来;不然就不用来了。
苏润收拾好皮纸,已是巳时末。
几人前脚刚踏出造纸坊,后脚姚广就堵在了大门口,时间卡的刚刚好,苏润相信:
这人肯定一直在暗处,像条蛇一样,紧紧盯着他。
与姚广同时出现的,还有詹盛。
只见姚广笑着上前:
“子渊,上次的事情是本官冲动,还望子渊不要放在心上。”
“本官做东,请子渊一叙,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苏润面上的疏离之色毫不掩饰,淡淡一笑,出言婉拒:
“大人玩笑了。”
“不过是些许龃龉,学生早就忘了,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
“学生还有事要赶回别院,就不打扰了。”
詹盛伸手阻拦,笑着道:
“不过吃顿饭而已,子渊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即便子渊日后背靠秦祭酒,总不能不跟同僚打交道吧?”
“现在就得罪了姚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不若本官做个中间人,你们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按理说,苏润不过是个举人。
姚广和詹盛都是六部郎中,官职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没必要给苏润面子。
奈何苏润做出了火器,上头有太子盯着。
而姚广又说清流大儒秦镶看上了苏润,想招他为孙女婿。
连宋修齐的态度也很微妙。
加上他们后面那位大人也看重苏润,他们在苏润面前真是憋屈得很。
闻言,苏润肉眼可见的对詹盛防备起来。
苏润不言语,姚广和詹盛两人分别给梁玉和叶卓然使了个眼色。
紧跟着,梁玉‘叛变’,帮着姚广劝苏润,还拿他们的同窗之情说话:
“子渊,玉跟姚大人已经是姻亲了。”
“我们数载同窗,子渊看在玉的薄面上,就去一趟吧。”
“姚大人也是惜才,想拉拢子渊,所以上次才会那么做,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詹大人说得也没错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吧?”
叶卓然要保持寡言形象,便只说了一句:“也不是让子渊站队,吃个饭,让姚大人和璨之安心而已,何必拒绝?”
苏润皱眉,佯装纠结,梁玉却‘趁其不备’,‘绑’了苏润:
“卓然!快帮忙!”
姚广惊了一瞬,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梁玉已经与叶卓然合力,把苏润拖上马车了。
姚广看准时机,拽了詹盛上马车。
两个五品官沦落到给三个举人当车夫,也是奇葩。
一路赶到金樽阁,姚广推着苏润进了雅间,就不管了:
不管怎么说,人是带来了!
“好女婿!好女婿啊!还有卓然,也是好样的!走,我们去隔壁!”
而苏润被推进屋子,抬头就见一位颇有气势的男子坐在上首。
“本官乃吏部侍郎,杜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