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看着苏润和司彦两人,带着羡慕的口气,对众人道:
“努力重要,但天分更重要!”
“可怕的不是有人比你努力,而是比你有天分的人,比你还努力。”
“诸位,共勉!”
梁玉摸着下巴,回想自己这一年的心酸时光,感慨出声:
“子渊不说,玉还以为自己能上榜是侥幸。这一说,玉反倒觉得这是玉应得的!”
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都不知道怎么坚持下来的。
梁玉越想越觉得亏得慌。
他转头看着苏润,提出请求:
“子渊,玉能再玩三天吗?等三天之后再开始读书。”
这不经意展现出的卷,又震惊了围观众人:
才考完试,就要计划着什么时候读书了?
这还给人留活路吗?!
苏润没管那么多,只是道:
“接下来事情多,先回去再说!”
考完院试,还要去谢主考官,按照惯例,主考官还要举宴。
萧正那边也得去拜访。
此外,虽然高仓告诉他们,谭明松和王大已经死了。
但那些恶民还没有全部抓回来。
柳玉成那边也得等消息,还不知道能不能回乡。
而且回乡之后,还得庆祝,又是一通忙活,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见苏润一行人要走,又有人上来邀请吃席,但苏润却直接拒绝了: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行成于思而毁于随!与其今日推杯换盏,不若他日同榜题名!各位,都回去温习功课吧!”
众人赶回去时,府上早就收到消息了。
梁父赏银都发了三遍。
但见梁玉等人迟迟不归,梁父心痒难耐,让人料理宴会,自己则是狂奔出门,与好友们分享喜悦了。
程介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能教出你们六个,为师此生,别无所求!”
放眼青阳府,甚至清河省,哪个夫子能跟他比?
六名学生自县试发力,过府试、考院试,一个不落地上榜,包揽院试前三。
且读书之余,还能赈灾助民,献上治民救灾书,得到太子赏赐。
就这种学生,他生平仅见!
能有幸教导他们几年,足矣!
程介今日似乎要将以前欠的赞誉全部补上一般。
他将众人翻过来,覆过去夸了好几遍。
连苏润这个脸皮厚的人都觉得有些过了。
司彦伴程介多年,熟知他的秉性,敏锐发问:
“夫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程介面容僵硬一瞬,随后收敛笑容,道:
“去书房说吧!”
苏润六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程介站在最前方,如同往日讲课时一样。
但气氛却不同寻常。
程介缓缓开口:
“秀才,其实才是考功名的开始。”
“有些人天资平平,凭着刻苦努力,也能勉强考上秀才,但日后可能一生都难以寸进。”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考上秀才后,便不再继续读书,而是另谋生计。”
“当然,科举并非只看天资,勤勉、规划、夫子、同窗等,都会有影响。”
“夫子往日给你们讲四书五经,今日就教你们些别的!”
苏润觉得氛围压抑,直觉程介的话可能不是自己想听的。
但程介只是不急不慢道:
“考上了秀才,就可以免除田税、人头税和徭役,可以给家里节省一大笔钱财。”
“见官不需下跪,即使犯罪也要先革去功名后才能动刑?,能穿长靴,冠方巾……”
梁玉高兴搓手指,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换着装后,该是何等的风度翩翩了!
众人也沉浸在成为秀才后,带来的切实好处。
但程介又道:
“秀才也分等级,最优者为廪生。”
“不仅能入府学,而且每人每月可以有六斗廪米,每年府衙还会发四两银子补贴。”
“除此之外,也能给童生担保,以此赚钱。”
说到这里,程介五味杂陈的看了眼下方,沉声道:
“为师今日要教给你们的最后一堂课,便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从今日起,你们就不再是学堂的学生了!”
六张面孔同时凝滞,但程介顿了顿,又道:
“除此之外,你们六人也要分开。”
“按照惯例,院试前十为廪生,应入府学,其余人可入县学。”
“至于以后要不要继续参加科举,就看你们个人的了!”
也就是说:
苏润、司彦、徐鼎要入府学;
张世、叶卓然和梁玉只能去县学。
先前赈灾,众人耽搁了一个多月。
所以,张世、叶卓然和梁玉的四书文、经义题等都没恢复之前的水平。
可是话再说回来。
没有那一个月,他们时务策、试帖诗和治水赋也不可能超水平发挥!
唉!
难评啊!
程介知道苏润六人这一年来几乎形影不离,交情颇深,连玩命的事都敢一起干,骤然分别定然不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同窗一载不易,好生珍惜,各自珍重吧!”
程介说完,就走出了书房。
背后,只传来苏润的声音:
“夫子,我们不是学堂的学生,但您永远是我们的夫子!”
程介脚步一顿,嗓子里模模糊糊挤出一声“嗯”,这才回房。
听着书房传来的声音,程介叹气:
“唉……聚散自有定数啊!”
张世天资平平,叶卓然更是老实,梁玉又无心学习。
若不是遇到了苏润,三人估计考秀才都不可能。
如今,要分开,也只能说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