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仓也没想到,救苏润居然能救出个朝廷正二品大员。
看着眼前的官印,高仓脑瓜子嗡嗡的。
他习惯性躬身抱拳:
“拜见左都御史大人!”
高仓这声音丝毫没有掩盖。
场面一时安静到了极点。
苏润虽然猜到柳玉成官不小,但没想到居然大到了这地步。
他们清河省最大的官,可也才正二品!
几人默默交换了个眼神后,齐齐躬身作揖。
连其余的衙役都反应过来施礼了。
只有梁玉还傻愣着看柳玉成。
直到被梁父轻拍了一巴掌,才反应过来要行礼。
却见柳玉成扶住梁玉:
“不必多礼!”这孩子先前面都没见着的时候,就跪了他,现在还行什么礼?
柳玉成让众人起身,又命高仓尽快安排,回青阳府。
梁父还将自己的马车让了出来。
临上车前,柳玉成对着苏润六人微微颔首:
“今夜多谢几位小友相助,待此间事了,本官定然亲自上门道谢!”
苏润六人自是谦虚。
寒暄两句,一众人趁夜往回赶。
百余人的队伍,燃着火把,灯火通明,护卫、衙役加起来,有百人之多。
后方的杀手追上来,也只能悻悻而归。
众人回到青阳府,已近子时。
青阳推判钟文收到消息,正亲自守在城门处等着。
柳玉成不等钟文行礼,便撩开车帘,将人招至身前,低声而有条不紊的下令。
他最先安排的就是受蔺英才连累,被诬为暴民的流民们:
“钟推判,你即刻将随行流民安置在一处,好生保护!”
“没有本官命令,任何人不得见他们!”
“他们的安危,本官就交给你了!”
诬良为暴,也是徐飞的罪证之一。
钟文躬身领命,又听柳玉成道:
“青阳府城外恶民,原已被苏润、梁玉等六名学子率众抓获。为助本官完成皇命,才不得不放走。”
“你即刻派兵去搜,将他们抓获!”
“为首的谭明松、王大,罪大恶极、阴险狡猾!”
“若二人未死,捉拿之时可就地斩杀,提头来见!”
一听又是苏润六人,饶是钟文这个为官多年的推判,都忍不住嫉妒:
怎么什么功劳都让他们立了?
怎么什么贵人都让他们遇了?
自己怎么就没这好运气?!
嫉妒归嫉妒,事儿还是要办的。
柳玉成安排完钟文的任务,又当着他的面,招来苏润等人,低声叮嘱:
“尔等误入漩涡,恐有性命之忧,今夜之事不可声张,近日亦不得出青阳府一步。”
“今日之功,本官自会上禀,太子殿下自有定夺!”
徐飞乃两河总督,甚至可以调动地方兵力。
青阳府暂时有他和宋修齐在,自然是安全的。
柳玉成说完,便放下帘子,往府衙而去。
他今晚也忙得很:
不仅得亲自安排蔺英才看守之事;
还得派人给太子报信,等候指令;
又要趁热打铁,将口供、物证一一整理出来。
送走柳玉成,钟文奉命去办事。
临走前,他还依着柳玉成的暗示,让高仓敲打此去的衙役,要他们对今晚之事闭口不言:
无论是柳玉成、蔺英才,还是苏润六人,都不能提。
柳玉成在府衙忙活。
苏润六人回了梁家也没消停。
正如苏行所言,怒气冲冲的程介,正在书房等他们。
他先前敲断了一根戒尺,所以这次直接准备了六根。
苏润他们前脚踏进府中,后脚就被小厮带到书房了。
程介发怒。
连梁父都没落着一句好,更不用说苏行。
一句‘闲杂人等’,就把梁父等人全都赶了出去。
待书房等只剩下师生七人时,程介毫不客气,提着戒尺一顿敲打。
敲打完后,六个学生一个比一个老实,好生夹着尾巴在梁府休息了几日。
苏行见小弟被收拾得挺惨,心里那点气就消了。
而苏润先前想象出的兄弟情深画面,总算出现了。
苏行被苏润哄了几句,就飘飘然。
不仅把小金库又吐出了一半来饲养小弟这个吞金兽。
还答应苏润把这事瞒着苏安福。
六人都年轻,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歇了两天就什么事都没了。
他们对此次院试都十拿九稳,只是不确定榜上排名而已,所以对于看榜也不热衷。
何况,考都考完了,去看榜也不会改变排名的!
而院试考完,后头的乡试、会试、殿试都还离得远。
所以,确认程介消气,六人第三天就跑出去,满城找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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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多风雅。
因着苏润的楹联,天然居成为了青阳府文人吟诗作对首选之地。
掌柜的见客似云来,心生感激,特意给苏润留了个正对一楼台子的雅间。
九月初五。
天然居。
众人坐在雅间听着小曲儿,喝茶品茗。
梁玉满面笑容,提着自己心爱的鹦鹉,拉着张世、叶卓然和徐鼎叽叽喳喳,还扬言要教会鹦鹉念诗。
司彦偶听嬉笑之声,抬眼看看众人,然后继续垂目,随手翻阅着书籍。
苏行坐在苏润对面慢悠悠喝着茶,不时给苏润推过去个点心。
苏润吃着点心,逗逗鸟,听听曲儿。
再不时扶栏凭望,欣赏着天然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心满意足的感慨出声:
“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啊!”
然天然居这番和乐安宁景象,却被外面的喧闹声打断了。
只听有人高喊着“院试发榜了!”,从外面狂奔过去。
天然居霎时就空了一大半。
苏润几人嫌挤,就等了一段时间,估摸着人不多了,才打算去看榜。
不料,他们刚下二楼,就见天然居突然涌进一群情绪激动的学子:
“院试案首苏润苏子渊,是不是正在此处?”